薛明珠下意识收回手,然后被他这个吸引了目光。
    “你这个还能自动啊,之前怎么没见过?”
    祁屿白淡淡地说:“用的少。”
    薛明珠点点头:“难怪,不过我觉得还是人推更加安全点。”
    “没人推,自己又累了,就开这个自动模式了。”
    “啊,我可以推你啊。”
    “现在不是,我只想让我们两个都休息一下。”
    “哦——那你说这个比赛时可以用吗?”
    “……这是作弊吧?”
    “那我推你也是作弊啊。”
    “……”
    等到正式比赛那天,还没进去体育馆,在教学区域就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听说上午有一场跳高比赛,裴嘉云参加了,估计大部分都是为他喊的。
    薛明珠推着祁屿白去后场,一个女生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男生,叫其他选手都吓一跳,连质检员也以为他俩是来打酱油的,叫他们出去,不要进入运动员候场区域。
    薛明珠不解:“我们是运动员啊。”
    “您看看,他叫祁屿白,名单上有的。”
    质检员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又低头翻了几页手中的名单,正浏览着,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
    “不用看了,他是比赛成员,我作证。”
    迟向南白衣黑裤从门外转进来,额头上绑着一条发带,笑着露出自己的酒窝,整个人朝气蓬勃。
    她一进来就看到薛明珠皱着的眉眼,怎么老这么看他,搞得他心里真不舒服,不过再一看眼睛又倏地亮起来,薛明珠今天也是轻装上阵,她特意叫小文给自己准备的,一身黄色紧身运动服,她还将自己的头发绑成了高马尾,那晃动的发尾简直像扫在他心巴上,他恋恋不舍移开目光,眨眼间就换了副表情。
    谁叫祁屿白也穿黄色的?!
    这么一看,简直般配极了。
    他连忙摇头甩掉这个想法,走上前俯视着祁屿白,语气傲然:“谁准你穿黄色的?”
    不等他回答,薛明珠就站了出来说关他什么事,他神色一滞,看向躲在薛明珠背后的祁屿白,他面无表情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忘了他惯会用的妙计,装可怜。
    迟向南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出,上前几步,几乎和薛明珠脚尖对脚尖,薛明珠强撑着气势没后退,迟向南勾嘴一笑,微俯下身视线移到后面,睥睨着他,展现自己的不屑与高高在上。
    而这些薛明珠都看不到,只听到他嗤笑了一声又转身走了。
    “加油哦珠珠。”
    他意味不明地又这么说了一句。
    “嘁嘁嘁……”
    薛明珠没好气地白他,感受到四周传来的视线,她问质检员可以入场了吗,找了一间暂时没人的休息室进去松了口气。
    “真难缠。”她不禁抱怨道。
    感觉哪哪都有他们,黎璃转学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也不知黎璃怎么样了,唉。”
    “你想转学吗?”
    突然想到这个她就问了。
    “你想离开我了吗?”他平静问道。
    “嗯——嗯?!”
    薛明珠一下就瞪大了眼睛,腾地一下站起来吃惊地看着他,这是怎么扯到这个问题的?!
    “你说什么?”
    她再问却是没回应了。
    祁屿白半垂着脑袋,橙色衬得他整个人白里透红,唇色都没那什么淡了,他抿着唇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明珠在原地不知所措,突地弯身去瞧他,将脑袋凑到他面前眼睛盯着他。
    脑袋都挨着脑袋了,她也似乎没察觉似的。
    忽然肩上一沉,他整个脑袋都磕进了她的颈窝处,头发贴着皮肤有些瘙痒,她没忍住扭动了几下,但他的脑袋还死死黏着她。
    “你,你怎么了?”她颤抖着声音问。
    不问还好,一问她居然感受到了那一块传来的湿润的感觉。
    不是吧?
    “你哭了啊?”
    那个脑袋摆了摆却没说话。
    “让我看看。”
    薛明珠皱着眉要把他的脑袋抬起来,但他死活贴着不起来,这一来一回头发都被她抓乱了。
    她叹了口气,连害羞都来不及,只是听到了燥热空气中、远处传来进来的喝彩声中的一小声抽泣,锁骨处湿润的感觉越来越沉重,连带着她的鼻头都有些泛酸起来。
    “你,你,哭什么啊呜呜……”
    她眨巴着眼,话一出口就忍不住带上了哽咽,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回事了,总之就是感觉心里很重,此时才泄出一点气,下一秒却一发不可收拾抱着祁屿白哭起来。
    祁屿白的身子一僵,脸从她的肩上擦了出去,露出一张轮廓分明漂亮的眼,此时眼睫沾着湿意,眼尾一抹红,透露着不可言说的迤逦之色。
    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过……
    薛明珠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埋在他肩上哭泣,软软的手臂,温热的体温,呜咽声阵阵入耳,热气呼在脸旁,本来凝滞的一张脸忽然带上了笑。
    这样也不错?
    “呜呜你别伤心,不要哭好不好……”薛明珠自己边哭边说。
    第1章 再次见面
    ◎“想死你们了!”◎
    薛明珠哭得伤心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姿势有多危险,整个人都扑在祁屿白怀里,被他包裹住,缩在他怀里。
    祁屿白双手垂在身侧,双眼望着地面失了神,嗅着属于她的气息,不自觉颤抖着,缓缓抬起就要拥上去,在半空中还是停住落了下去。
    再等等。
    他再次这样安慰自己,就像以往那样。
    空气十分安静,哭声渐渐平息,薛明珠撑着她的肩膀起身,连鼻涕都沾了出来,忙不迭擦掉,见自己半个身子还压在他腿上悻悻笑了起来,睫毛都被泪水打湿一簇一簇粘在一起,脸蛋上还有泪痕。
    祁屿白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伸出手要替她擦,指腹触碰到柔软的脸颊,湿湿滑滑的感觉,薛明珠像是被刺到一样弹跳起来,捂着脸瞪着他。
    “我没哭了。”他说。
    薛明珠瓮声瓮气,脑子里一团乱麻,都来不及思考他这动作什么意思了,问他:“你为什么哭?搞得我都……哼,你马上忘掉!”
    太丢人了,她小时候也爱哭,但也没有这么夸张。
    自从记起所有事之后她一直都处于高压状态,虽然她嘴上说没事,肯定那个人不会再来了,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心里每时每刻都在祈祷她不要再来,不要再来破坏她的生活。
    加上祁屿白无声地落泪,一时被气氛渲染,情绪就上来了。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哭呢?”她把眼泪擦干净了问。
    “伤心啊。”祁屿白也伸手揉了揉眼睛。
    莫名有些可爱,薛明珠眨巴眨巴眼睛等他继续说。
    “不想让你离开我啊。”他说。
    薛明珠脸一红,嘴角眼看着要翘起有被她死死压住,眼睛看着旁边心情飘飘然,撅着嘴咕哝道:“谁说的?”
    “我如果要走肯定会提前和你说的。”
    祁屿白闻言眼神一暗,片刻,语气幽幽:“是吗?”
    小薛明珠兴趣起得快,走得也快,要离开首城时还闹着要去找祁屿白玩,她喜欢那里的秋千和沙坑,他有好多好多玩具,而且他爸爸妈妈对自己也很好,她真想住在他家了,每次被爸爸接回家时都抓着祁屿白的手不肯松开,叫他记得明天等自己一起来玩。
    她知道要离开的消息时很突然,甚至来不及告别,她哭闹着不肯走,她爸妈无奈只好带着她去了祁宅一趟,谁知那天祁屿白出门了,于是没有见到最后一面。
    后来回了家,有其他的小伙伴,还有自己哥哥,她伤心了几天后面就好了。
    只是祁屿白不知道这些,他从车里蹿下来飞快往家里跑去,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祁母在后面叫他慢点,当心吃了风。
    他心里着急的要命,一张小脸紧绷着看着王妈不说话,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王妈想了一会儿才试探着说:“你明珠姐姐刚刚来找你了,我说你不在就回去了。”
    祁屿白听了这话整张脸狠狠一皱,撕下那张碍事的退烧贴仍在地上,腾腾跑回了房间锁上了门,他本来今天要等她的,只是头晕乎乎的,有点热,妈妈过来看了眼就把自己抱去了医院,他本来不想去的!
    那天之后他就天天守在门口等着,谁都拦不住,王妈劝不动只好拿把小板凳让他坐着等。
    只是薛明珠一直没有再来,秋千上的灰尘落叶被一只小手擦去,坐板和绳子上面被黑笔画上了各种各样的图案,还有两个人歪歪扭扭的名字,薛字还写的拼音。
    祁屿白握着彩笔在一张纸上学着写她和自己的名字,写满了几张纸也没等到她来,沙坑里渐渐填满了他的玩具,她不是一直想要吗,怎么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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