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鄞纵使万般不服气,但看到谢温言真生气了,就没敢继续犟,小声对着他道歉:“对不起,哥。”
    谢温言端起果汁刚准备抿下一口,但在听到谢霜鄞道歉的对象只有自己后,忍不住噙起一丝冷笑来,眼底划过的寒意更是沁透人心。
    他直截了当,质问:“所以我不在这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欺负你嫂子的?”
    这一次,就连本想说点什么来息事宁人的周绾宁都愣了下。
    一是没想到谢温言的反应会那么大。二是没想到他会在谢家人面前这么维护她,尤其是在谢家小公主谢霜鄞面前。
    她用淡淡的目光,暗中扫了周围一圈。
    不表态的谢父、隐忍情绪的谢母、仍不知错的谢霜鄞,还在傻乐吃饭的谢温鄞……
    略微思忖半晌后,她明白了。
    谢温言特意揪着这些细节不放,是想在谢家人面前演一出杀鸡儆猴。
    未来他的工作重心会转移回京城,预示着盛坤集团内部的夺权战即将拉开序幕。
    他以这件事发难、警告谢家部分人,是想让他们认清彼此的位置,省得未来还需要大动干戈、伤了家人的和气。
    虽一举两得,却将她这个外人架在高空不上不下,成了众矢之的。
    果然,谢霜鄞反应很大:“哥!谁欺负她了?”
    “不就是倒杯果汁、剥个螃蟹的事吗,瞧你把她金贵的,再说了,我可是你妹!”
    “够了!霜鄞!”
    这一次,不等谢温言有反应,孙晗莉立即出声打断女儿的话,斥责道,“既然做错了事,就别再嘴硬狡辩,完全没个认错的态度!”
    愣是谢霜鄞再倔,此刻见一向疼自己的妈妈也黑下脸来,不得不妥协。
    “嫂子……对不起。”
    周绾宁顺势下台阶:“我们都是一家人,本就不该太过讲究这些礼仪。是温言紧张了。”
    说着,她看向谢温言,“温言你说呢?”
    谢温言眸光深邃地看了看她,又将目光落回到谢霜鄞身上:“谢家有谢家的规矩。”
    “谢霜鄞,如果你尊重我,也应该尊重我的妻子。我不希望以后再看到你对我的妻子没大没小。”
    “知道了。”
    谢霜鄞再也不似一开始那般的趾高气扬,闷下头吃饭。
    孙晗莉则继续活跃气氛,才让这顿饭变得有惊无险。
    但谢温言的不悦,延续到了回程的车里。
    周绾宁有些饭晕,正打算再车上睡一觉,忽而听到一旁传来了男人的问话。
    “从霜鄞对你的态度可以看出,她为难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你在谢家受过她的欺负?”
    这个问题
    ,倒是比咖啡因还让人清醒。
    周绾宁想了想该怎么回他。
    是该说——
    对啊,我受了很多的委屈,受了天大的欺负,老公你能帮我报复回来吗?
    还是该说——
    没有,谢家人都对我很好,今天只是谢霜鄞一时没了边界感而已。
    在谢家她从来就没有任何底气去反抗,也从不奢望谢温言会为她出头。
    她没必要对他诉苦。
    不然和谢温言离婚后,他可以无忧无虑地开启下一春,将她这个前妻置之脑后,但谢家的几位怕是要记恨上她,她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她得忍气吞声。
    尤其现在没人护着她,她更得谨小慎微。
    这是从周家破产清算开始,她学会的第一课。
    许是见她沉凝许久不说话,谢温言侧身看来。
    “绾宁,我的妻子不是谢家的仆人。”
    “既然我们结了婚,那么你就可以站在谢家夫人的位置上,自由地做自己。”
    “滴答……”就好像是雨后树叶上的晨露滴进水里。
    周绾宁感觉到自己的心湖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她怔怔地看着对面眸色沉沉的男人,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终,她只说了句:“我怕麻烦到你。”
    “如果你站在谢温言夫人的位置,却不能很好地运用它,才更会麻烦到我。”
    “所以……”谢温言赭色的眼眸深深凝视着她,“周绾宁,你不用忌惮任何人。你身后有我。”
    接二连三被他的话狙击,周绾宁只觉得心脏微热。
    她深吸一口气,抿着下唇,把头点点,表示知道了。
    虽然他们不是很恩爱的夫妻,但也算是彼此的战友。
    回到梧桐湾别墅时,苍蓝的天际已是月明星稀。
    夕阳的余晖挥别小阳台上的花,微冷的夜风带着寒气扫进一楼的客厅。
    周绾宁走到玄关、脱下脚上的方钻真丝高跟鞋。
    但过于用力,导致脚下有些没站稳,身躯朝后倒去。
    好在和在谢家老宅时一样,身后及时伸来一只手,将她稳稳地接住。
    不过这次她脱离不了,因为男人宽大的手掌用力地拢住了她的腹部,原本合并的五指在感受到她要抽离的瞬间,张开又曲起指关节,将她用力按回他的胸膛。
    霎那间,周绾宁只感觉到一阵属于谢温言身上的雪松味,将自己深深包裹,丝丝缕缕地入侵她的身内,形成热流,从她腰腹开始往下游走。
    “谢……谢温言。”
    她慌张地唤了下他的名字,用手去掰他的手掌。
    但男人用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紧扣,阻止了她的拒绝。
    成年人之间,往往不需要多少言语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想要她。
    周绾宁不敢回头,只觉得身后男人的气息挨近自己,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理智。
    最终,伴随着一抹湿热的吻落在她敏感的耳后根,她也无法抗拒地发出一声嘤咛。
    也就是这一声过后,谢温言的气息一沉,他将她翻过身去,强势地摁在了后方的玄关柜上,迫切的吻点点落下,缠绵在周绾宁的双唇上。
    彼此的唇齿在三月未曾触碰之下,带着陌生的磕绊。但很快就像水乳相融一般,黏连相缠,难舍难分。
    周绾宁再是不想承认也得承认,自己的身体对眼前这个男人动起情来就像是人要吃饭那样简单。
    谢温言的吻顺着她的唇,一点点厮磨到她的耳根、脖颈以及锁骨,像是在面对珍爱的宝物,每过一处,都会引发她不自觉地颤丿栗与虚软。
    周绾宁想要推开他的手,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虚虚地搭在他身上。
    随着吻的加深,她的风衣外套在无知无觉中滑落在地,层层堆叠在她细瘦的脚踝处,身上只剩一件白色蕾丝紧身连衣裙,v字领口下的饱满,惹人瞩目。
    不时,男人温热的手掌顺着衣襟往里探去,在听到她难忍的低咛时,他的气息里泄露出一丝笑意。
    最后,他的唇舌又折回来,更加用力地与她接吻。
    周绾宁睁开迷蒙的双眼,目视着面前深吻自己的男人,明明是那么温情的接吻时光,可她的脑海里却回想起了孙晗莉的话。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她伸手将他推开。
    谢温言眼神蓦地睁开,从迷离到清明,不过一瞬。
    “绾、宁?”
    他因急切而不稳的气息,此时落在听者的耳朵里带着致命的性感。
    “我、我今天不太方便,那个来了。”
    她找了这个合理的借口。
    谢温言迟凝一会儿,接受了她的说法。
    这时,恰逢一阵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
    他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默默捡起地上的风衣挂在手臂处,微凉的语气还带着一份欲求不满的柔:“那你先上楼休息,有什么事就交给佣人处理,再不行,等我开完会上楼帮你。”
    “……好。”
    点头应下后,周绾宁就像是逃难似地,转身飞快离开了一楼。
    谢温言待在原地深深地凝视着她的背影,最后,眼眸沉沉,转身前往书房去处理公司事务。
    *
    窗外,星辰繁布。
    周绾宁洗完澡后,窝在阳台沙发上休息。
    不时,想到明天要上山去祭奠自己的父亲,她拿出手机给开鲜花店的大学同学发了条消息过去:【星禾,明早九点我过来拿花。】
    林星禾:【还是老样子,一束洋甘菊吗?】
    看到洋甘菊这三个字,周绾宁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孙晗莉的话,以及她拿出来的照片。
    与之一起的,还有刚刚在玄关处时,谢温言的温柔、强势、充满占有欲的眼神,与不让她逃离的按压。
    是他看到她穿着蕾丝小衣时,着迷的炙热和他附着在她耳边性感的低喘。
    她伸手抚摸自己的心脏,想让那里不要那么快速跳动,也不要感觉到任何酸涩。
    对他,对这段婚姻无波无澜的,才是最好。
    她回过去:【是。】
    转账,并附加爱她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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