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遛狗。不用说也知道他见的是佟欣。
    旋即张口就来:“不是朋友。”
    男人:“——保姆?”一起。
    陆桥:“??我是他保姆??”
    男人哼了声,眼神在陆桥身上着装上下打量,尖酸刻薄的样子像是看过了十遍甄嬛传。就差喊出来“你爹安比槐不过是一个县丞”。
    三图突然“汪!”了声,猝不及防把吉娃娃给惊了,吓得男人连忙抱起吉娃娃一个劲儿抚慰,还不忘恶狠狠瞪着陆桥:“你管好你的狗!”
    陆桥挠挠耳朵:“我只是个保姆。没资格管的。”
    三图:“汪!汪!”
    男人恼怒:“你——前几天遛狗的那个叫佟欣是吧?这狗是他的是吧?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桥耸耸肩,who cares。
    男人恶狠狠:“佟欣还要敬我三分,遛狗的时候见到要绕道。你一个保姆,谁给的胆子这么嚣张?”
    陆桥一顿。
    佟欣还要敬他三分?这意思,是不是说是傅义舞团的前辈?啊,那可不行,万一惹毛了这人他再去找傅义告状,傅义又要冲他哇哇叫。
    于是陆桥忽然换了副表情,赶紧站起来,礼貌:“您是……?”
    见他让座。男人鼻子里“哼”了下,特有款儿地撩了下西装裤。把裤子从屁缝里夹的拿出来:“九七舞团。林家衣。”
    啊。
    九七舞团?
    陆桥的确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好像是……哦,想起来了,之前佟欣来的时候的确说过,傅义手底下的很多人,就是被一个叫九七舞团的对家给挖了墙角。
    一瞬间陆桥小眉头突然拧得很紧。
    要不是因为这个叫林家衣的大屁股,傅义这几天也不会这么忙。更不会忙到连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
    新仇旧恨一起算,下一刻,陆桥忽然一把抱起三图。
    当着林家衣的面,将三图玉臀轻置,放在长椅上。
    “狗说它累了。让它坐会儿。”
    林家衣屁股还撅着:?
    -
    陆桥买了药就走上回路,但傻狗非得要再去小吃摊转一圈才肯罢休。
    一人一狗闹着,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可以了可以了!”三图好像嘴里还嚼着什么,陆桥费劲巴拉给它扒拉出来,才发现不知道从哪儿个摊上偷的鸡胸肉。还没嚼烂。
    三图特委屈,夹着尾巴走在陆桥后面。
    忽然,陆桥停住了。三图的脑袋撞在他腿上,嗷呜嗷呜,不满。
    傅义的门前有一道人影,坐在轮椅,正仰着头,似乎在研究大门上的门铃。
    一听见陆桥的声音,旋即他转过头来,眼中先是惊讶,旋即嘴角又划开一条笑容。
    “hi,多多,好久不见,已经长这么高了。”
    第89章 谁都无法将我们分离
    陆桥紧握着牵引绳的手泛青,盯着他。
    他强装镇定地走上去,眼眸低沉:“好久不见了。哥。”最后一个字音咬得格外重。
    闻声,陆舟望着别墅笑起来:“这不是傅义的住所吗?好巧,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陆桥冷淡:“高璟文已经跟我说了。你既然能找到这儿来,就别这么虚情假意了。”
    “虚情假意?”陆舟嗤笑了声。
    旋即他按下按钮,身下的轮椅立刻旋转,正对陆桥:“你是我的弟弟。我怎么会这么对你?”
    陆桥听着他说话只觉得一阵反感。
    在高璟文手机里听到他声音,陆桥还抱有希望,或许他不会来;在傅义桌上看见他的简历,陆桥心里仍然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那只是个巧合。
    但现在的这一刻,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才仿佛如大梦初醒。
    空气里的温度炽热,呼气吐气都灼人难忍,像梦一样。
    “你来这里干什么?”
    陆舟理所当然:“干什么?”摇了摇手里的资料,“哦,忘了告诉你。现在我和这个房子的主人——”看了下大门,“是雇佣关系。他好像生病了,一些重要的资料,我来亲自交给他。”
    “啪”一下,陆桥毫不留情地抢过。
    “既然已经送到了。就请你回去吧。”
    说着已经开始验证指纹,“滴”一声,智能门锁的机械女声响起:欢迎回家。
    “这么着急我走?以后的时间你可要怎么办。”
    “哐当”一声,陆桥后退一步,推开的大门重新闭合。
    他紧盯陆舟:“你想干什么?”
    陆舟淡然抿唇,用他两个凹陷的眼窝看他:“我什么也不干,我只希望你好。”
    “我好。”陆桥幽幽重复低念了句,转身,嗤笑看着陆舟。
    陆舟想伸手抓他,声音放缓:“多多。你要明白,我们不是敌人。从小到大,我不是都在你身边吗?你做的哪一件事我没有帮你?”
    陆舟的手很冷,像是刚摸上冰块的触感。
    让陆桥一瞬间就想起冬天的长青河。河水刺骨。
    “别碰我!”陆桥甩开他的手,冷目望着他,“你的意思,你自己跳河,也是为了我跳的?”
    闻声,陆舟神态明显不对,低着头:“是吗?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陆桥冷哼一声,“那恭喜你不记得,哥。”
    陆桥的指纹输入门锁,“咔嚓”一声脆响,大门上的机械女音发出愉悦的声响:欢迎回家。
    闻声,陆舟忽然呵斥:“这里不是你的家。”
    陆桥让三图先从门缝里溜进去,转头:“你费尽心思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陆舟看上去很紧张:“我想让你回家,多多,你已经多久没回家了?爸爸,妈妈,我,还有你才是一家人,就算我们曾经闹过矛盾,闹过不愉快,那毕竟也不过就是……”
    话音未落,陆桥突然:“是因为你快要死了吗?”
    陆舟一顿,瞳孔微张。
    陆桥低眉,瞥了眼陆舟脚踝上的紫青肿胀:“你最后一次复查,医生说你还有五年的寿命。如果我没记错,就是今年,是吗?”
    陆舟张口辩解:“我——”
    陆桥:“因为你快死了,所以才想起我来了,是吗?”
    陆舟张口否认,想说出来点儿什么,但却一直在“不……不……”个不停,像是喉咙被卡住了,半天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不”在哪里。
    陆桥冷笑了下,要走。
    陆舟沙哑的声音忽然又在他身后响起:“是因为那个叫傅义的吗?”
    陆桥的脚下一顿,被推开的门缝里是别墅的小道。
    “你真的以为你能和那个叫傅义的长久了?你们才认识多久?你真的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的周围一切关系网,你又都清楚吗?我听说他这人乖张孤僻,私生活混乱不堪,你觉得他真的能把你当成爱人对待吗?”
    “只有我们才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你明白吗陆桥?”
    陆舟面色难看:“或许爸妈之前对你,是有些做的不对,但事已至此,毕竟他们还对你有养育之情在。两位身体这两年也不太好,你忍心看着他们最后病死在床前吗?再也什么样的不是,那也是以前的事。你是他们的儿子,就应该原谅他们。你是我的弟弟,就应该体谅体谅我,陆桥,我告诉你,这是天经地义。”
    “你想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说着,他话音一顿,疲惫又阴沉地抬起眼皮:“但如果你不回家,那就别怪哥哥心狠。”
    陆桥站在原地,看着陆舟因为情绪激动,本就纤细如纸的胸膛上下起伏着。
    良久,他淡淡:“说完了?说完我回去了。”
    陆舟急忙抓住他的衣袖,差点从轮椅上跌下来:“陆桥!”
    陆桥将他一把推回轮椅,语调平静:“你提醒我了。你说得对,我对傅义的了解还很不够。”
    陆舟还想起身,但陆桥的手死死地按住他的肩膀,像是座山一般压上去。陆桥本就高大,影子压在陆舟的脸上,像是团黑雾般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但我会特别努力,用尽我全身力气和他缠绕,我会知道他所有的秘密和难堪,知道他身体里每一只细胞的生长,然后把骨头化成灰再融入他的血液流淌之后再拥抱他。我们最终会像树根一样盘旋在一起,谁都无法将我们分离。”
    陆桥眼底像是有两团黑色的乱线在跳,宛若一台坏了的老式电脑。
    他脑子里的程序代码告诉他,现在听见陆舟说这话,理应愤怒的。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听见“傅义”两个字,他就觉得非常安全,非常平静,就像是太阳底下波光粼粼的湖水。
    那里有他所幻想的一切春天。
    但这个叫陆舟的,他要喊作哥哥的人,突然毫无征兆地闯进来,乌鸦一样疯狂在他耳边乱叫,然后他就看见湖水开始干涸,柳树枯萎,初生的新燕停止心跳。
    一股洪水般的悲伤向他涌来,巨大的水压像是两只撕扯他的手,挤压,揉搓。冬天里长青河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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