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火。”
    顾展笑得更大声了,自然而然地将手臂伸进袖口,任由船长伺候着自己穿上。
    天冷有人帮添衣。
    顾展小霸王很久没有被人伺候了。
    开心。
    船长又帅又贴心,这就是赚陀飞轮表的真本事。
    “领口拉紧点,有风,脖子冷。”顾展指挥着。
    船长听罢笑着靠近身,手臂圈住顾展脖子:“还是冷?”
    “有点,今天海风有点大。”顾展哑声哼哼。
    船长的身子总是很暖,顾展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去,当船长的臂弯落在自己肩上时,只觉得一股热流缓缓蔓延至全身。
    人肉热水袋,好人呐。
    顾展抬起头,冲船长弯起眼。
    “不就是销售嘛,怕什么,船长这么帅,人见人爱,自信点。”
    “人见人爱?”
    “是呀,阙嘉琛不都送你飞吻了?”顾展又开始笑得一抖一抖的。
    “顾警官爱吗?”
    “必须爱,今晚帮我赚了一千五,爱死了。”顾展回答毫不含糊。
    “一晚赚一万五呢?”
    “合葬,顾展小霸王赐你最高礼遇。”
    顾展仰头嘎嘎笑得破声,船长又开始乱吹牛,按胖子酒吧的消费水平,一晚一万五抽成得喝到船长肚子爆炸。
    阙东朝大笑。
    合葬本不是什么吉利话,但此刻阙东朝没有应激,反倒觉得臂腕里的人回答得万分可爱。
    世界上美妙的声音很多,冬日的浪涛,午夜的船鸣,
    还有他的小狗那要人命的公鸭嗓。
    *
    顾展收到王胖子的抽成转账时,吓一跳。
    一共一万五千五百五十。
    这是必须和船长合葬的架势。
    “才晚上八点,船长就赚到一万五了?”
    “今天一万四,连昨晚的一起结,阙嘉琛是真舍得。”
    “他喝破肚子没?”
    “不用喝,六万八的神龙套他秒卖。”
    “你有备货?”
    “老子我临时敲酒商门现买现送的。”
    “什么时候我也有这样的金主?”
    “船长搂着金主爸爸离场了,你行吗?”
    “啧啧啧,别这样,我们是正经酒吧。”
    船长厉害,虽然不知道他和阙嘉琛转场去哪了,但顾展本以为他只是富婆杀手,没想到是姐姐弟弟通吃。
    顾展自小就贪玩,酒吧没少混。
    夜场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脱裤子伴金主,从此飞黄腾达的事顾展没少见。
    六万多一瓶的酒,船长说卖就卖。
    不愧是陀飞轮表软饭王。
    厉害。
    这一万五就是场及时雨,妹妹大师班学费的窟窿立马补全。
    顾展坐在音乐附中门口的石墩上,点下橙色收款图标,心满意足地看着零钱包里的数字。
    晚上是顾影高中的最后一场家长会,他没去酒吧,来学校门口等顾影和老林下课。
    父母去世后,顾展第一次收到顾影学校的家长会通知,他深思熟虑大半天,在警局找到老林,让他替自己参加。
    高三最后一场家长会,肯定就是鸡血鸡血再鸡血。
    而音乐附中的鸡血,除了天赋与刻苦,就是烧钱烧钱再烧钱。
    文化课补习,大师班点拨,有人说附中随便拉半班个学生,家里就能买下整个学校,完全不夸张。
    顾展没钱,又担心妹妹像自己在男校一样被欺负,便拜托老林参加家长会。
    他对老林千叮嘱万嘱咐,请务必穿上你刚配发的白衬衫警服。
    老林懂得顾展当哥哥的顾虑,不仅答应得爽快,白衬衫也烫得笔挺,肩章戴得端正。
    当顾展掐着手指头,算距离船长回货轮还有几天可以压榨时,顾影竟隔着学校门卫铁栏,挥着手招呼自己。
    “哥,你不进来吗?”
    “老林警官不是进去了?”
    “我的监护人不是你吗?”
    “老林也行,我特意叫他要穿警服来。”
    顾展摆摆手,示意妹妹赶紧回教室,但顾影就是站着不动。
    “你不也有警服?很好看啊,腿比老林叔叔长多了。”
    “辅警制服,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都是国家机器,一样的,没有谁比谁高贵。”
    顾展笑出声来。
    从人类史的钢琴家的无用,到国家机器的平等,顾影的言论天马行空,不受束缚。
    “来学校琴房玩玩?外面风大。”
    顾展犹豫片刻,还是跟着顾影进学校,风确实大,吹得头疼。
    而且船长把杂物间占了,顾展没地方躲,顾影最近都在学校琴房练琴;顾展也好段时间没关心妹妹学习进展。
    对于船长这个临时住客,顾影也不好奇,因为哥哥总是可以从一些犄角旮旯里,弄出点赚钱的办法。
    所以她只是挪到琴房练琴,给哥哥留个清静,至于船长张什么样,她也没遇见过,也没上心。
    就算在学校,顾影还是格子衫单马尾的随意打扮,自由自在。
    她问哥哥来琴房玩玩,就真是要玩。
    她找来把低音提琴,邀请哥哥合奏一曲。
    两年前,古董琴被姑姑卖掉以后,顾展就没摸过琴。
    倒不是怕勾起伤心事,而是顾展不爱拉琴,甚至还有点音痴,琴被姑姑卖了,算是不幸中幸事。
    学习低音提琴,纯粹是为了收敛顾展的骄纵脾气。
    顾展从小一身瓷白,再加上双含水的杏眼,洋娃娃般软甜,漂亮得不像话。
    顾母从顾展三岁起,就请名家带顾展习武,为的是让他更有男子气概。
    顾展擅长打架的基因优势,从此发挥得淋漓尽致,各种青少年散打锦标赛冠军拿到手软。
    小学时,他把同年段的男生全打服,再把他们分成几个小组,每天放学轮流来给自己写作业。
    直到六年级的某天,班主任拿着一份七八种笔迹的作业告到顾父面前时,顾父才断了顾展的武术学习课程,转为学习低音提琴。
    选低音提琴的理由很简单,琴大,小顾展抬不起来,做不成打架武器。
    学琴对于没天赋的人,是件枯燥又耗体的事。
    顾展被逼得十指尖从血肉模糊磨到起茧,性格磨得骄纵又能忍,琴技却还没有妹妹的三分之一高度。
    所以,兄妹很少合奏,因为顾影嫌弃。
    合奏曲子也只有一首,《自由探戈》。还是顾影把谱子简化后,拉着哥哥练了上千遍的结果。
    难得妹妹心血来潮主动邀约,顾展义不容辞,拿起琴弓一顿猛拉。
    跑音错音,节奏忽快忽慢,钢琴伴奏跟得敢死队般杀气腾腾。
    “别拉了,让我多活几年。”顾影弹一半,气呼呼地合上琴盖。
    “自由探戈啊,我爱怎么拉,你管得着么。”顾展嚣张地回嘴。
    他两年没摸琴,临时起弓,就像握住爱而不得初恋的手,激动得不撒手,框框不停弓。
    管他好听不好听。
    玩嘛,就要自由自在。
    顾影说得对。
    没有谁比谁高贵,就都一样,
    阙家和顾家,有钱和没钱,都咬着乐园不放,都想要赚钱。
    所以,下次阙家再找自己谈收购,可以先问要不要注资重组,有钱一起赚。
    反正,也少不了一块肉,都一样。
    第18章 卖不动
    顾展向来精力旺盛,但也不是铁打的,连轴转工作几日,终于被海风吹得重感冒。
    请过假,顾展刚躺上床,姑姑的信息就来了。
    【中午带上顾影和阙嘉航一起吃午饭。】
    【感冒,不去。】
    【十点先接你,穿整齐一点,别老穿破烂运动服。】
    【感冒传染给你,你再传给阙老头,阙老头几岁?扛得住?】
    口无遮拦的威胁果然有效,顾蔓瑾安静好阵子,没有回话。
    但没多久,她就推来张名片。
    【阙嘉航微信,加完截图发我。】
    顾展吃过感冒药,困得眼皮打架,他扫过二维码,在验证栏胡乱打句话,点下验证。
    “注资重组,否则免谈。”
    *
    “企业不壮大,结局就是被吞并。合作就是自我阉割。”
    阙林炎背对会议长桌,俯望彰城全景,语调不容置疑。
    高管们无声眼神交流后,平静地接受新增港口合作企划被退回的事实。
    阙嘉航摆摆手,示意散会,让其他人先走。
    “嘉航。”
    “爸。”
    “顾家乐园收购事情进展如何?”
    “我会和顾家那小孩谈。”
    “谈什么?”
    “也许重组也是条路,资金投入会更优。”
    “重组?你在说笑吗?阙氏没有必要与任何人合作。”
    阙林炎笑得响亮,没有古稀之年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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