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这次他确实?是退缩了。那?两个家伙……他们不仅让研二酱失去了小阵平,也让姐姐失去了两个弟弟啊。这种事真的能让姐姐知?道吗?
    “无论说过什?么,”萩原把额头?用力抵在姐姐肩膀上,像把角陷进瀑布里只是为?了凉爽感、哪怕听到断裂声?也一声?不吭的小犀牛一样,“那?种事都不会再在研二酱眼前真实?发生,不是吗?系统亲,小初……求你了,别?告诉我。”
    他不敢去思考,甚至不敢去触碰那?个事实?:他让那?样重要的两个人失去了他。萩原是最清楚人心的人,他知?道小阵平和姐姐也无法互相安慰。
    一个人的死亡不只是从世界中抠出一块人形的拼图,是在他的每一个家人朋友心中撕出鲜血淋漓的一块。纵然是把大家缺失的部分都拼在一起,也无法组合成完整的他:就算能组合成、就算能拼凑出大部分相似的回忆又怎样呢?像站在月尾看中秋,越捧着相似的完满就越返照出如今的缺憾。他们只能各自处理自己的伤口。
    ——所以?,等到系统已经基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却又有些想知?道了。想要知?道的心情像伤口愈合时丝丝缕缕的痒那?样升起来,非要把伤口再撕开,用新的痛觉才能覆盖。
    他重新闭上眼睛,“要不……小初还是告诉研二酱吧?突然又有点想……想要去了解。”
    那?时候的小阵平和姐姐都太孤单了。没有人能去真正理解他们的心情。所以?就算是隔着时空、隔着死亡——哪怕是自己的死亡——萩原都想要去了解。
    就当作是要他们别?那?么孤立无援。就当作是……作为?逝者去聆听生者的心情。此时此刻萩原觉得那?是他该承受的痛苦。
    明明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她说,她接受了这件事——没有不接受的办法,]系统毫无感情地复述着,[因为?更不接受的人就在她眼前,在警视厅一日一日地熬着。只不过怕她接受不了的人很多,提起“研二”这个名字的人就越来越少,她有点接受不了这个。]
    [所以?她偶尔会想,要是父母给?她也取了带数字的名字就好了,这样如果有一个新认识她的人问到,她就可以?理所应当地提起你。或者……]
    [或者,死掉的人是她就好了。研二那?么聪明,一定比她更知?道如何自然地提起死去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让更多的人记得你,所以?偶尔会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研二?”
    千速收紧手臂。她意?识到弟弟在发抖:像是忍痛那?样的颤抖,像是冷极了那?样的颤抖,像是被?火焰灼烧那?样的颤抖,总之是承受不了极端感受引发的颤抖。
    “研二?”她感受到肩膀上的衣料逐渐被?洇湿,“……你别?哭、别?哭啊,小时候要我哄的还不够吗?喂,别?哭啊……”
    系统仍然没有回复任何话。它没有插科打诨、没有帮忙缓冲气氛,也不知?道把算力都用到哪里去了,倒是给?了它的宿主足够的缓冲空间。
    “没事,姐姐。”
    再抬起头?的时候,萩原已经能笑得很开心了。他拉住姐姐的手臂摇一摇,“没事啦,你可以?姑且当我是……做错了事。”
    其实?没有……只是命运无常。但只要这样说的话,姐姐就会包容他吧?她总是在原谅犯了错的弟弟们。
    无论如何,我们不该离开你。以后不会了。
    “做错了事啊?”
    千速看着研二躲闪的样子,一时之间觉得有点好笑。她把床头?摇起来,让弟弟躺好,“那?你就再多做一点,把它覆盖掉,怎么样?”
    ——嗯。那?就再多走一些路,把之前的路覆盖掉。再多活一些时候,比半年要长、比四年要长、比七年要长,长到不会再因这件事失眠数羊,长到头?发和小羊一样白、失去的和得到的都像一晚上数的羊一样多。
    “好了,阵平,进来吧,”千速当着弟弟的面,摸出了衣袋里的手机:天地良心,她可没刻意?瞒着,是研二心情震荡到没注意?她衣袋里一直亮着一小朵光,某位卷发青年一直有在远程参与对话,“我可把你想知?道的都问了哦?至于研二的回答,我觉得已经够了——”
    萩原这才反应过来,神情紧张地盯住手机,一副等待审判的样子。千速也笑眯眯地望着手机,等待阵平说出点什?么话。
    可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对话,没有回应,甚至没有一声?轻微的敲击声?或是呼气声?作为?对面有人的证明。
    “……姐,”萩原握紧手机,“小阵平在哪里?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在哪里等着——我知?道了!”
    萩原研二撑着栏杆坐起身,穿好鞋子就向着门外?跑去。而萩原千速没有说出半句阻拦的话,只是紧紧跟在他身后?。
    她知?道研二不可能安坐在病房里,知?道等待比寻找更折磨人的身体,知?道这世上最了解松田阵平的人就是她的弟弟。
    ——那?也是她的弟弟。
    萩原心中一片清明:既然小阵平在等着他坦白后?和他对话,那?么他一定会待在自己的病房附近,不可能走远;为?了不让萩原听出距离信号源太近时可能产生的干扰杂音和回声?,他不会待在病房门口;小阵平喜欢那?样的地方?,而且信号会很好——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了住院楼的天台。风很大,把他的衣角掀得像是已经折断的鸟的翅膀;但衣袋里千速的手机牢牢地坠着他的病号服,让那?件衣服没有彻底从他身上掀开。
    手里还有有线索的侦探不会轻易崩溃。心底压着朋友的警察不会轻易崩溃。
    在警察眼中,满地都是太过明显的搏斗痕迹。千速在配电箱角落里找到了屏幕碎成蜘蛛网、但仍维持着通话的手机;而他弯下腰去,在天台一角捡起来了小阵平的墨镜。
    粗看似乎不出什?么,就像黑西装能遮挡住流血的伤口,纯粹的黑色镜片上也很难看出划痕。但萩原试着将它比在眼前时,看到了很明显的裂隙。
    ——如果戴着这样的墨镜,视野中就会看到像是闪电撕裂乌云那?样的光。小阵平最后?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吗?
    “系统亲,”萩原这时候才想得起来问,“你刚才在研二酱这里表现?得那?么机械……是把算力都用在了追踪小阵平那?边的动向上,对不对?”
    [是的,宿主……]系统沉默片刻,[对不起。]
    萩原握紧拳头?。他挺想说些什?么:事实?上他想站在楼顶大喊大叫。但是千速姐还站在他眼前,她还握着那?只在通话的手机,一脸担心地看他。于是他就把他的声?音狠狠咽进去,有种在咽血的错觉。
    “那?你能给?我一个坐标吗?”他在心底恳求,几乎是童年结束后?就再也没有过这种恳求的心情了,“一个坐标就好。”
    [对不起宿主,]电子音已经在抖了,[因为?您的幼驯染没能把他自己的通讯设备带走,本系统又没办法立刻侵入绑架者的设备……但是本系统把沿途的监控都复原保存了!这就打包发送到伊达警官的邮箱,您别?急!]
    他把那?副墨镜挂在领口,脸色挺难看地笑了出来。
    “小阵平,”他宣誓一样说,“研二酱一定会找到你的。”
    -
    警视厅的搜救会议快要开幕了。被?报复的是爆处的王牌警官,疑似动手的是国际知?名炸弹犯,这两点让会议室几乎人满为?患——但爆处管理官还是坚持在会议室最前面、在他自己身边留了一把空椅子。
    他的期待没有落空。在会议开始前一分钟,一位穿着病号服的警官坐上了那?个位子,坦然地面对着一众警察惊诧的目光。
    与此同时,在能俯视医院天台的高度上,两位狙击手同时收起了他们架设的枪。
    “报告,”诸伏景光微微提起衣领上的麦克风——他也知?道这个动作其实?并不影响收音,但他怕那?东西会收录到他此刻如同鼓擂般的心跳声?,“在楼顶观察到异样情况,申请跟随处理!”
    第63章
    虽说现在所有人都在为被?绑架的松田警官狂开联合救援会, 但如果能尽可能客观地描述,那?么其实?松田并不?能算是被?抓走的。
    哦,不?, 这里并不?能算是什么文字游戏:什么不?是被?抓走, 而是被?拖走、被?拎走、被?拉走之类的。是纯粹的字面意思, 指松田警官并非是处在被?动状态下, 非自愿地被?普拉米亚带走。他当?时还保有着相当?的自主行动能力。
    让我们把?场景拉回?到医院天台。当?通过手机聚精会神听?着千速姐与萩对话的松田感受到背后欺近的危险气息时,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堪忧:众所周知,上一个卷发、高?个子、擅长推理、有深青色眼睛还站在医院天台上和挚友保持通话的人差点一跃解千愁。这可真是命运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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