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急得眼睛都红了,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唤了高大家丁出来,将几人团团围住。
    几方人马僵持之际,突然从楼上传来一个清冽入水的好听声音,
    “几位今日这样大闹我花间楼,实是不给我容某人面子了。”
    林清如循声望去,从楼上缓缓下来的,正是花间楼的掌柜容朔。
    她秀眉微挑,“花间楼险些有人强抢民女,容公子不管,在下便替你管管。”
    容朔狭长的眸子扫了众人一眼,眼神落在那男子紧紧抓住女子的手上,他只故作愁态,“可他说他们是一家人。”
    “一人之言,岂可轻信?”
    林清如转脸看向那攀扯自己的男子,“你说我是你娘子,那你说说我姓甚名谁?家在何处?是何营生?”
    说着又看向那拉扯女子的男子,“你亦说个清楚!”
    那两人神色躲闪,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左右张望一番,拔腿穿过人缝欲跑。
    个中状况已然明了。
    容朔只垂眸一个轻轻的眼神,家丁已将两人去路堵死,等待发落。
    他只弯起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看向林清如,“如此,便多谢姑娘仗义执言了。”
    那般漂亮的潋滟眼眸,不过一眼,足以令人难以忘怀。
    林清如眼神瞥向别处,只微微颔首,“举手之劳而已。”
    “姑娘实乃女中豪杰也。只是……”容朔眸子扫过满屋狼藉,语气里却有促狭的调侃之意,“我这一屋子陈设佳肴玉盏瓷器,该算谁的呢?”
    林清如闻言一怔。容朔丰神俊朗,看着好似翩翩世家公子,不想内里实是商贾做派,未免小气。
    这是她对他的第二印象。
    第一印象是,容朔甚美。
    只见那被抢的女子从慌乱中反应过来,不由得在一旁娇怯应了一声,“算我的吧。”
    她从腕中取出那枚晴水翡翠镯子来,递给容朔,方才的泪痕犹在,“便先用这个镯子抵公子的亏空罢。”
    容朔轻笑一声,并未接过她的镯子,“我不过玩笑一二。姑娘不必介怀。”
    那姑娘又软怯地将镯子戴回手中,一双盈盈眼眸望着林清如,“今日多谢姑娘相救了。我乃姑苏叶水柔,来京城祖父家小住,不料遭此祸事,定当重谢姑娘。只是不知姑娘是何许氏人?”
    林清如闻言摆了摆手,她此刻已不欲漏了身份,便随口说道:“小门小户,不足挂齿。”
    她看着叶水柔身娇怯弱的样子,温言问道:“只是姑娘出门怎得不带人跟着,着实危险。”
    “原不过打发下人们回去取些东西。却不想京城治安如此混乱,竟一刻也离不得人。”
    说着,叶水柔从腰间取一白玉坠子交到林清如手中,郑重道,“今日承蒙姑娘大恩,这枚坠子姑且当作谢礼。我家铺子就在这街头,还望姑娘常来坐坐。”
    不过须臾功夫,叶家的下人仆妇到了花间楼。看得这满地狼藉,又闻得方才的惊心动魄,当即骇得大惊失色。
    对着林清如连连感谢之后,这才拥着叶水柔离去。
    容朔的眼眸停留在林清如身上,“今日多谢姑娘行侠仗义。大堂杂乱,欲待收拾。姑娘若是有空,不如楼上雅间小坐片刻?”
    林清如循声回望于他,刚好对上那双漂亮眸子。漆黑瞳仁熠熠生辉,如同星河灿烂碎于眼眸,带着莫名让人探寻的吸引与神秘。她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
    她只点了点头。
    她想也好,可在此等及雪茶回来。
    第3章 相互试探
    林清如的目光循着木制楼梯望向二楼雅间,明纸糊在雕花漆木门上,隐隐见灯火闪烁似夜间星辰,却不闻人声不见人影,到不似大堂这般热闹,颇有闹中取静之意。
    容朔将她迎上楼,楼上有侍女盈盈走来,手执一把貂蝉拜月腰扇,轻轻摇晃间已是香风袭人。她声音软糯,迎着林清如,“姑娘,您这边请。”
    与楼下的喧闹熙攘不同,楼上已是十分安静谧然。偶有轻弹浅唱传来,亦近亦远,并不真切。
    凝香阁内陈设十分雅致,一扇雕四时花卉镶象牙的四折屏风,一副吴千子的山水字画,一个维宁年间的古董花瓶,简单古朴。
    红木窗花雕刻福寿仙鹤云纹,只需轻轻一推便可看到洛淮河之景,河上游船,船上花灯,自成一景,亦是十分动人。
    林清如暗叹,这楼上雅间总有二三十间,若是每间都如此装潢,不知家底如何深厚。
    她的眼神不由得在容朔身上来回探寻,她突然有些好奇容朔的身份。
    屏风后有软侬弹唱缓缓传来。
    容朔察觉到她的目光,却并无躲闪之意。只迎着她的目光回望于她,眼眸如妖媚般摄人心魄。
    林清如故作镇定地别开眼。她只是好奇容朔的身份而已。
    容朔见状只是低笑。
    “姑娘可想喝点什么?不如试试我花间楼十二花酿的头牌——落梅香。”
    “落梅香?楼下似乎没这酒?”林清如微微发怔。
    容朔只是抬眸轻笑,“这是雅间客人才有的口福。”
    林清如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见容朔推门而出,林清如这才略做放松。她修长的手指推开窗户,感受着洛淮河拂面而来的微风,带着微微湿润的潮气,清晨的疲倦在这一刻有了些许的轻松。
    就在她回神之际,突然听到隔壁窗边传来一声十分熟悉的声音,“司徒大人。”
    林清如眼神一凝。是大理寺同僚在唤司徒南。她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只是这雅间隔音甚好,又有女子轻弹浅唱的声音扰乱视听,林清如听得并不真切。
    隐约只能听到推杯换盏的热闹之声如丝如缕传来,说着什么“二十年陈酿”,“不醉不归”之语。
    想来是大理寺同僚在此宴饮聚会。
    京中官员常常如此,或为攀附关系,或为庆贺升迁,总少不了如此喝酒宴饮之景。林清如不喜这样的风气,鲜少参与。
    却不想竟他们聚于这花间楼之中,十分熟稔的模样。想这容朔究竟是何人,竟能让朝廷要员聚集于此。
    她有些愈发好奇容朔的身份。
    若说方才只是好奇容朔样貌翩翩不似商贾,林清如眼下便更好奇容朔究竟是何身份背景。
    微风拂过,带来热闹之中的模糊声音,
    “林大人向来是个孤拐性子,司徒大人别和她一般见识!”
    “谁说不是呢!成天板着个脸,简直跟她父亲一模一样!”
    “哎呀!今日美酒甚好,何必提她坏了兴致!”
    “她也不是有意得罪司徒大人。她向来直来直去,也是不怕得罪人的!”
    司徒南的冷哼适时响起,“她呀!哪里适合做官?也不知圣上是怎么想的,不过一个小小粮草被盗案,竟破格让她做了大理寺少卿!”
    想到朝堂之上的争执,她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许她的确是不适合做官的。
    非她是女子的缘故,只是她看不惯官场趋炎附势、结党营私的风气,也不习惯他们喝酒交际、觥筹交错的场面。
    当年的父亲也一样。
    她们总是性格执拗,直来直去。既不在意所谓同僚情谊,也从不攀附关系。
    这样的人,是不惹官场喜欢的。
    但她并没有为此觉得有什么不妥,她也从不觉得自己是何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踽踽独行之人。
    她只是不喜欢。
    她只想像父亲那般,尽好大理寺的职责。
    只是父亲死得蹊跷,当年她年纪尚小,相关之事并不十分清楚。问及同僚也是一脸讳莫如深不可多言的样子。
    看来还是要在当年卷宗上下功夫。
    容朔甫一推开门,便见清丽绝俗的女子垂眸于花窗之下,她一手托腮,鸦羽长睫轻轻颤动,似乎陷入沉思之中。洛淮景致,美人相望,皆框在花窗之中,好似定格。
    他弯着眼眸,轻轻一笑。
    林清如听得“吱呀”一声响,循声望去,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对上她琥珀色双眸。
    远看只觉此人风流俊美,近观倒是更觉耀目灼眼。
    容朔手捧着一罐土瓷坛子,嘴角微微扬起,平添几分邪气,“姑娘的落梅香。这可是二十年的陈酿。”
    林清如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容朔。这般商贾,实在少见。
    容朔漂亮的眼眸凝于她的面颊之上,“姑娘女中豪杰,实乃少见。不知姓甚名谁,是哪家闺阁小姐?”
    听他语气中有探寻身份之意,林清如略有警觉,含糊推辞道,“哪里是什么贵妇小姐,不过是寻常人家罢了。”
    “寻常人家?”容朔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姑娘虽着简朴,却并不简陋。光这一身提暗花的苏锦料子,便不是寻常人家可得了。”
    林清如扫了身上一眼,神色略微古怪起来。
    听起来,容朔似乎也十分好奇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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