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单地解释了古镜中发生的事情。
    其实复活之前,卫淮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他被玄阳杀死的那个黄昏,再次睁眼时,就是进入古镜后了,那是一座雄伟的大殿,而救活他的人是位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自称自己是“正渊真人”。
    绿香球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他是云月观以前的观主?”
    “是。”
    卫淮颔首:“但他真实的身份是上界的仙人。”
    在获取玄阳的记忆后,卫淮其实就知道了自己的真身来自上界,他、贺兰寂、姬玉衡和谢殊都是真身的一部分,从本质上来说他们是同一个人,而正渊就是他们的师叔。
    正渊算到卫淮有劫难,但无法直接出手,只能通过古镜施救。
    刚好古镜和卫淮的心脏都放在袖里乾坤中,正渊便联通了古镜,借用绮雪的神力,将心脏推到古镜前,通过镜子取来了心脏,以此救活了卫淮。
    卫淮笑道:“所以说杀人一定要斩草除根。玄阳因为他的自大和轻慢,没有毁去我的心脏,现在就该轮到他受死了。”
    说罢,他又看向桑迟,郑重地向他道谢:“这次还要多谢桑少主了,如果没有你偷出古镜、取回心脏,我现在也不可能重新活过来。”
    “免了。”
    桑迟挥挥手,无所谓地说:“你是死是活和我无关,我只是为了阿雪。”
    卫淮笑着点头,只是他还用着谢殊的脸,看到他笑,绿香球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所以正渊真人为什么要给你用谢殊的脸?就不能用你自己的脸吗?”
    一提起这事,卫淮的好心情瞬间没了,臭着脸说道:“因为他只会捏谢殊的脸。”
    在他们几个人当中,谢殊是最接近真身的那一部分,甚至可以说,他就是失去记忆的真身,无论是名字、长相还是性格,都和真身一模一样,是他们中的主体。
    真身还在上界的时候,名字就叫“谢殊”,脸也就是谢殊那张脸,与正渊真人做了几百年的师叔侄,正渊真人对这张脸的印象是最深刻的,为了不出意外,他就把卫淮新的身体塑造成了谢殊的样子。
    “反正大差不差嘛!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的,多看几天就习惯了。”他拍着卫淮的肩膀,如此安慰他。
    但无论如何,卫淮都不能接受自己用的是谢殊的脸,哪怕是陛下的脸也行啊,阿雪最爱的就是陛下,倘若他顶着陛下的脸去招摇撞骗,肯定能把阿雪哄得团团转的。
    可变成谢殊算怎么回事?谢殊既不如他英俊,年龄又那么老,难道阿雪还能喜欢两张老橘子皮在他眼前晃悠吗?
    听完卫淮的一番叙述,绿香球先是震惊不已,最后不禁捧腹大笑,笑得叽叽喳喳的。
    她想起谢殊那张冷漠凌厉的面孔,其实和卫淮不分伯仲,都英俊至极,但是老橘子皮?哈哈哈哈,也太好笑了……
    桑迟嘴角抽动,神色有些无语,对卫淮道:“我想正渊真人送你回来,肯定不是让你送死的,他有没有交给你什么对付洞渊神的手段?”
    “的确是有。”
    卫淮点点头,打量着这片虚无的空间:“但前提是我们得从这里出去,先试着联系阿雪吧,”
    桑迟:“你有办法联系阿雪?”
    “正渊真人向我传授了入梦术,可以让我的神识穿过袖里乾坤,联系上阿雪,但前提是阿雪在睡梦中,才能向他发动入梦术。”
    卫淮试着感应外界,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我可以通过陛下他们的视角看到外界的情形,现在外面的情况挺糟糕的,洞渊神的力量还是太强大了,姬玉衡大概已经不行了。”
    在他的感知中,姬玉衡的意识极度微弱,正处于死亡的边缘。
    其次是谢殊,大概是因为他直接面对洞渊神,现在同样伤势颇重,眼前片片血荫,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
    卫淮断开感知,深吸口气,说道:“我试着联系阿雪。”
    他展开入梦术,未曾想到出乎意料地顺利,绮雪现在就处于做梦的状态。
    绮雪被玄阳的法术迷晕,又被他送回了洞渊的最深处,陷入了沉睡。
    但他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做噩梦,梦境重现的是卫淮被杀的情形,与现实中发生的几乎没有区别。
    卫淮猜测,这可能是由于绮雪成神的缘故,他在冥冥中可以感知到亲近之人的近况,尤其是那些不好的事情。
    噩梦中,绮雪脸色惨白地站在麦田之中,身上穿着血红的嫁衣,长长的后摆拖于地面,似蜿蜒的血河。
    而血河的尽头,连接的是一片血泊,卫淮的尸骨静静地躺在血泊中,残存的骨肉正在被乌鸦啄食。
    忽然,骷髅架子的手臂动了动,惊飞了乌鸦,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目睹到这一幕,梦中的绮雪惊骇地后退两步,似乎就要惊醒了,趁着他惊醒之前,骷髅状态的卫淮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腕:“阿雪别怕,是我!我是七郎,我死而复生了!”
    他立刻调动正渊借给他的力量,将血肉覆盖全身,变成了活人的样子,只可惜还是谢殊的那张脸。
    绮雪的眼神由骇然变成迷茫,茫然地抚摸着卫淮的脸:“谢殊……?你究竟是七郎还是谢殊?”
    “我是七郎。”
    卫淮抓住绮雪的手,虔诚地吻了吻他的掌心:“真的是我,我回来了。”
    他再次解释了自己死而复生的奇遇,以及他跟谢殊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因为听众是绮雪,他讲得格外耐心细致,反正梦中的时间无论再长,在现实中也就是短短的一瞬。
    对于绮雪而言,卫淮所讲述的遭遇都显得那么古怪离奇,甚至让绮雪觉得这是自己在梦中编造出来的谎言,而梦醒之时,一切终将消散,他所要面对的还是那些冰冷而残酷的现实。
    但就算如此,他也愿意相信这些都是真的,相信卫淮真的没死。
    他静静地依偎在卫淮的怀中,紧握对方骨节分明的双手,感受着这具身躯鲜活而旺盛的生命力,眸中流露出了浓浓的依赖和眷恋。
    卫淮讲到一半,忽然不说话了,他敏锐地感知到了绮雪的情绪,他的阿雪似乎仍然觉得这只是一个梦,而不是相信他真的活了过来。
    他低声一笑,宠爱地捧起绮雪的脸颊,亲了亲他的额头:“算了,剩下的话还是等你醒来后再讲吧,先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免得你什么都听不进去。”
    “不……七郎,你别走!”
    绮雪察觉到卫淮离开的意图,慌张地拉住他的衣袖。
    他的神态娇憨又可怜,卫淮看得心快化了,俯身与他额头相贴,温声哄他。
    “你放心,阿雪,我哪儿都不去,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现在只要你睁眼,呼唤我的名字,我就会来见你。我们一会见,好不好,嗯?”
    他抱着绮雪,温柔至极地哄他,终于哄得绮雪放开手,下一刻,绮雪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绮雪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华美黑暗的宫殿,他还是身处于洞渊的最深处。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外界的情况,却没有办法离开洞渊,而梦中和卫淮的重逢更是让他伤感不已,他将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脸埋进膝间,喃喃地唤道:“七郎……”
    一双有力的臂膀轻轻地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阿雪,我在。”
    卫淮抱紧他,失而复得的狂喜充盈在他的心间,他细密地亲吻着绮雪的后颈,一遍又一遍地回应绮雪:“我在。我在。”
    “七郎……?七郎!”
    绮雪的心猛地一颤,霍然转身,对上了卫淮含笑的双眼。
    尽管那张面容并不属于卫淮,绮雪却从他的神色中分辨出了熟悉的影子,他的眼尾迅速泛红了,扑进了卫淮的怀中:“七郎!!”
    “是我。”
    卫淮笑着抱住绮雪,怜惜地抚摸他乌黑的长发,纤细而颤抖的后背,轻轻拍打着:“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我……”
    他话音未落,绮雪便眸中含泪地噙住他的双唇,主动与他缠吻。在短暂的惊讶后,卫淮闭上眼睛,温柔地回应着绮雪,宣泄着缠绵的爱意和思念。
    两人都吻得有些忘乎所以,最终还是卫淮艰难地想起了外面的情形,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从极致的动情中脱离出来,扶住绮雪的肩头。
    “阿雪,你听我说,现在外界的形势非常不妙,我们必须想办法杀了洞渊神,否则祂可能会毁灭这个世界。”
    卫淮微微喘息着,注视着绮雪的眼眸,在他的带动下,绮雪也很快冷静下来,询问他道:“可是我们该怎么杀死祂?”
    “我带来一把匕首,是正渊真人炼制百年的法宝,可以帮助我们杀掉洞渊神。”
    卫淮摸了摸胸口,取出一把造型古朴的匕首,但是没有将它打开,否则附着在上面的骇人杀气一定会引发洞渊神的警觉。
    他紧锁眉头:“可是使用这把匕首,至少要满足两个条件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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