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里很多装门面的书,颜色多是灰白二色,贺寒舟突然看到一本大红色的书脊,一时好奇去拿了过来。
    谢云逍脸色突变,想去抢已来不及。
    只见贺寒舟抽出了那本书,书上正画了两个赤着身子搂抱在一起的男子,封面上几个大字:
    【春宵秘戏图】
    ……
    第21章
    谢云逍刷地一下老脸通红。
    关于这本《春宵秘戏图》从何而来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那时,谢云逍这个平南王著名的世子爷将要娶个貌丑男媳妇的消息刚刚在京都传扬开。
    萧必安等刚收到消息,连夜便将这本春宫《春宵秘戏图》寄过来给他。
    美约其名,说是作为多年的老朋友,为了保护谢云逍他男子汉的贞操,一定要对他进行必要的事前培训,以防谢云逍这朵懵懂无知的娇花新婚之夜反被压……
    当时他正为怎么搅黄这桩婚事发愁,那里有功夫欣赏这种东西,他回了萧必安一封辱骂他的信,并随便将这本春宫图册插进了书架上。
    哪想到这东西今天还有这个福分被他媳妇给“翻了牌子”……
    上次,他刚收到这本春宫的时候,自诩是具备二十一世纪先进又广泛阅片经验的资深鉴黄师,根本瞧不上这本春宫图册,甚至,在内心里只将这个册子视作糊弄糊弄没开过眼界的古人的小孩子家的插画。
    但现在的他只浅浅一眼扫过去,就觉得面红耳赤、头昏眼花、如遭雷击、触目惊心、惊心动魄……
    糟糕糟糕十分糟糕……
    谢云逍定了定神,趁贺寒舟还在愣神,面红耳赤地从他手中抢过了那本《春宵秘戏图》,并用双手捂住了那白腻香艳的封面。
    “寒舟,脏东西别看,都是萧必安那帮坏家伙寄给我的,我发誓没看过,我这种好男孩一点不想看的……”
    说着眼珠子又忍不住往那画册上瞟。
    贺寒舟:“……”
    贺寒舟瞪着谢云逍,眼神中带着淡淡的质疑与嘲讽。
    谢云逍说了一会就说不下去了。
    他此时在书架旁这么一私密空间与心上人独处,再加上《春宵秘戏图》的buff的加持下,他把持不住了……
    现在天气渐热,衣服渐渐清凉起来。
    贺寒舟一袭白衣,腰间的系带松松一束都有些摄人心魄的味道。
    谢云逍现与贺寒舟离得很近。
    他都能清晰看到贺寒舟长长的不时扑闪的睫毛、浅红色带着微微光泽的嘴唇,没有任何瑕疵在日光下简直近乎透明的皮肤……
    谢云逍甚至还能看到贺寒舟脸上浅浅的不易察觉的绒毛……
    坏了,坏了!
    谢云逍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股暖流从上往下直冲脑壳。
    只听“啪嗒”一声,他只感觉手背一凉。
    低头一看,两滴鲜红的鼻血打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他楞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擦,double kill……
    他赶忙捂脸逃遁。
    这样下去他非贫血不可!
    “寒舟,我要处理一下私人问题,马上回来!”
    贺寒舟:“……”
    谢云逍跑到院子里,凉水刚冲了一半,又被平南王请了过去。
    “爹啊,儿子正忙着呢?您老有什么事吗?”
    平南王见他满身水渍,形容狼狈,皱眉道:
    “听说你刚被罢官了,不过是罢官,怎么弄成这个德行了?”
    管家王福适时向谢云逍递过来一个干燥的帕子,谢云逍接了过来,随便在身上擦了擦。
    “儿子不是为的罢官的事,只是天气热了起来,有点贪凉。”
    谁家贪凉这么贪法,平南王不信他的鬼话,他哼了一声,又道:
    “被佟晖免职了?”
    谢云逍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接着去擦肩膀上往下滴答的水渍。
    “儿子一早就知道这老小子不简单,但是老爹啊,他这样做就是打你的脸!”
    平南王哼笑一声。
    “不是你这个臭小子,上任第一天就要掀人的老底?”
    谢云逍嘿嘿一笑。
    “我那不是效仿我老爹你的风采嘛,听说您二十五岁那一年孤军作战,一马当先摔一队骑兵直抵敌军老巢,生擒……”
    平南王打断他道:“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说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谢云逍嘿嘿一笑,后摸了摸下巴,作高深莫测状。
    “没啥大的打算,但是有一个总的战略方针。”
    自己这个儿子嘴里的词经常古里古怪,平南王没好气道:“别卖关子,快说。”
    谢云逍谄媚地笑。
    “儿子是想将事情闹大,爹啊,今日可不止儿子一人被革职了,督察员大半老人家都自请辞职回家了,再加上南林书院那群义愤填膺的学子,我不信佟晖能一直将科举舞弊的事情压下去……”
    平南王缓缓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欣慰。
    他这个儿子被贬官也不急不躁,也早想好了后招,倒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也不算辱没了平南王府与公主府。
    他又提醒道:“那群老言官,眼高于顶,都是活了很多年的老人精了,可不容易被说服。”
    谢云逍笑道:
    “我学我亲爱的爹爹的,擒贼先请王,督察员有位梁从俭梁大人在文坛一向有些地位,儿子想从他下手。”
    平南王微微一愣。
    “梁从俭?是督察员的右都御史?”
    谢云逍点头。
    “怎么了,爹你认识啊?”
    平南王沉默片刻才道:
    “当年我那位出身江宁的副将贺凌,他的夫人好像就是御史梁从俭的独女……”
    谢云逍陷入了呆滞。
    “不是,爹你说清楚!你的意思是,梁从俭是我老丈人的爸爸?那他是我什么人来着?老爷爷?”
    平南王:“……”
    “爹啊,有了这层关系,那事情不是更好办了?”
    平南王却叹了口气。
    “没那么简单,当年我还不过是个散兵游勇,您娘放弃了很多东西才嫁与我,贺凌也是如此,当年贺夫人梁氏也是与家中决裂才与贺凌在一起的,梁从俭早就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
    谢云逍感叹道:“嗯,那爹您与我老丈人也算是一对难兄难弟~”
    平南王没好气道:“臭小子!没大没小的!”
    他作势要打,谢云逍捂着脑袋,陪笑着凑了过去。
    平南王“哼”了一声,也没有真得打下去。
    “也不早了,回去吧,放心,只要有你老子在,佟晖不敢把你怎么样。”
    谢云逍心中一动,面上一片感动之色,“老爹,你真是我亲爹啊,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我看世上你这个爸爸好……”
    但还未待他多说几句掏心窝的肉麻话,平南王便把哄走了。
    “臭小子,恶心吧啦的……”
    但他虽如此说,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没有压住。
    “啊切!啊湫!……”
    谢云逍刚出平南王的南勋殿便打起喷嚏来。
    等到他回了云祥居,更是止不住了。
    “完了完了,我这是要感冒了……吴大,赶紧给我熬碗浓姜汤过来,我要压一压!”
    吴大闻言凑了过来。
    “世子爷,晚上吃姜不好吧,您今天就嚷嚷着上火……”
    “别废话,我可不能感冒,我若是感冒了不得七天去不了云祥居,到时候我更上火!”
    吴大幽幽道:“我看世子爷您就是天天去云祥居,才上的火。”
    谢云逍:“……”
    好像也有些道理。
    两大碗浓姜汤灌了下去,谢云逍确实不再打喷嚏了,但没一会,鼻血却又默默地流了出来。
    谢云逍:“……”
    我擦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古人诚不欺我。
    天色已晚,吴大挨在谢云逍一旁,犹犹豫豫道:
    “世子爷,您这都受凉了,今天夜里怎么撑得住,小的还是将婚房里的窗户修好吧……”
    谢云逍眉毛一挑,计上心头。
    “慢着,先不着急。”
    “?”
    贺寒舟刚刚洗漱好,他披散着黑发,手中拿着本书,坐在窗前。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一抬头,谢云逍笑嘻嘻地出现在了视野中。
    “寒舟~求收留!”
    贺寒舟冷冷盯了谢云逍一眼,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放下书,走到门前直接要将门给关上。
    但谢云逍长腿一伸,伸出一只脚险险卡在了门缝里。
    贺寒舟冷冷看着他。
    谢云逍故意吸了吸鼻子,又重重咳嗽了两声。
    “寒舟啊,我也不是无缘无故要这样,实在是,咳咳咳!我这两天睡在婚房里,那里窗子还没修好,害我都着凉了,咳咳咳!今夜我看我这个样子是不能在继续睡那里了,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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