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谢云逍的唠唠叨叨之声便渐渐遥远、不再入他的耳。
    谢云逍游说无果, 只好停了下来。
    他挠了挠头。
    不过他也并不气馁。
    贺寒舟既不理他,他便单手支腮, 专心地看贺寒舟专心地看书。
    他在心中叹息一声,不跑就不跑吧,这样子也挺好。
    嘿嘿~
    但他的岁月静好还没有维持多久, 就被喝嗨了的刘瑜提溜了过去。
    “来来来,谢大人也给老夫瞧瞧, 这首诗怎么样?”
    谢云逍忙不迭地拒绝, 但刘瑜一个老头他能轻松拿下,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一群老头很快就淹没了他。
    “世兄傻坐着也无趣, 来来来~世兄看看我这首《游仙山》怎么样?”
    只见那墨纸上写着几行大字:
    【瑶台天上有,今日落蓬莱。】
    ……
    谢云逍看了第一句就晕诗晕得看不下去,他敷衍道:
    “不错不错~相当棒棒~好了夸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说着他扭头便要撤退,却又被刘瑜薅住。
    “哈哈哈哈!谢弟真有眼光!来来你也作一首给老夫瞧瞧~”
    “……”
    “是了~世兄,既来了,你也作一首给我们大家开开眼界可好啊?”
    “刘大人好主意!”
    “早就想一睹谢御史的墨宝了!快快快让老夫等见识见识!”
    谢云逍满头黑线。
    你们在说什么疯话。
    但他还没来及的说什么,之前的受害者梁从俭却先受不了了。
    “劝你们别有这种想法,哼!老夫可不想再洗一次眼睛。”
    但他这一盆冷水并没有浇熄群众广泛又深沉的热情。
    刘瑜满哈哈笑道:
    “老梁,你如此说我倒更好奇了,世兄啊世兄你就让我们这群老头子们开开眼界吧!”
    谢云逍还是连连推拒。
    “不不不~还是不要了!”
    梁从俭在一旁讽刺道:
    “连写带作诗,你们觉得这个臭小子有这个本事吗?”
    谢云逍苦着脸道:
    “外公啊,您老嘴里能不能念我点好啊?”
    梁从俭没好气道:“谁是你外公?”
    谢云逍摸了摸鼻子。
    不是就不是,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哎呦世兄啊,怕什么,老夫还能笑你不成?老梁如此瞧不上你,你也该争争气才行啊~”
    谢云逍被他缠得没有办法,他萎靡道:
    “罢罢罢,既然你们如此坚持,写就写吧~”
    梁从俭斜眼看他,料他一句话都写不出来。
    果然谢云逍对着纸上的游蓬莱的主题,抓耳挠腮地憋不住半个字。
    梁从俭哼哼直笑,一直看他的笑话。
    谢云逍心中一阵憋闷。
    好好好,都叫老子写,老子他妈的就写!
    只见他挥毫洒墨,没一会便整出好几句来。
    梁从俭不免有些好奇,他状若不经意地探头看去。
    只见宣纸上划了密密麻麻好几行字,好像无数只虫子在纸上翻滚。
    梁从俭眼前一黑,缓了一缓才敢继续看下去。
    不是,这臭小子真能憋出这么多字来?
    只见那纸上赫然写到:
    早听蓬莱好,
    他妈真不孬。
    临风听海潮,
    踏浪登云霄。
    刘瑜诗才高,
    从俭也很妙。
    都说让我作,
    可我只会抄。
    列位都催促,
    只能搞一搞。
    一次就罢了。
    下次再找我,
    我giao!!!
    一时之间众人都默了,大家不知怎的都有一种麻痹的感觉。
    刘瑜默默了一会,神色有些复杂。
    说好一时之间实在是说不出口。
    说不好,诸多糟粕之中的这一句“临风听海潮,踏浪登云霄”倒也有点意思。
    梁从俭则黑脸道:
    “前面这些乱七八糟的倒也罢了,这最后一个是个什么玩意儿?”
    谢云逍潇洒地甩甩胳膊、揉揉手,一脸混不吝。
    “哦,这个啊没什么,只是一些语气词。”
    梁从俭一脸的怀疑。
    “是吗,我看着怎么像是骂人的?”
    谢云逍干咳一声道:
    “你看错了。”
    梁从俭还是一脸的疑虑,他还要再说,刘瑜却走过来打断了他。
    他拍了拍梁从俭的肩膀。
    “老梁啊,计较这么多作什么,我看谢兄弟这首诗倒十分新颖~稀有地很!”
    梁从俭嫌弃道:
    “你一向爱拐弯抹角地和稀泥,你就直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烂的就行了!”
    谢云逍掏掏耳朵,一脸的无所畏惧。
    骂吧,骂吧,再骂大声点,老子也无所谓。
    刘瑜笑道:
    “谢兄弟别听老梁的话,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谢兄乃平南王之子,自然肖父,谢兄的字,字形虽丑却奇,诗作虽粗但也直爽豪气,依我看也算是可造之才!相当具有才气!”
    谢云逍一脸的惊奇:“果真?”
    他一直对自己的字与才华不抱任何希望。
    但因贺寒舟太有文化,为了配得上自己的老婆,他心底里某个角落也装着一点点文艺男青年的梦。
    刘瑜的肯定,无疑有些点燃了他心中那点点关于文艺的热情与希望。
    刘瑜十分地肯定道:
    “当然是真的,老兄我还会骗你不成?”
    谢云逍又是一阵暗喜,他堪堪按耐住了,状若不很在意地问道:
    “咳,那什么,我真的是这方面的材料?”
    刘瑜忙不迭地点头,正要开口再次输出彩虹屁,
    梁丛俭一脸痛苦地打断道:
    “他要是这方面的材料,我梁字就倒着写!!”
    谢云逍顿时有些失落。
    哎,文艺文艺,罢了罢了,自从七岁那年气哭语文老师之后,他就知道这辈子在文艺这一块应当没有什么建树了。
    刘瑜见状则安慰道:
    “嗐!老梁一向古板,好多东西都欣赏不来,谢兄弟别听他的话,我说你行你就行!你信他还是信我?”
    谢云逍有些凄楚道:
    “我不敢信你~”
    “怎么就不敢信我呢?真名士自风流,谢兄弟的字虽不好认但抽象地别具一格独树一帜,诗嘛虽然有些小众但要我看,也十分的直抒胸臆、清新脱俗,老夫十分看好你,你定能在文艺界也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刘瑜这左都御史不会是吹彩虹屁吹上去的吧。
    这话说的,谢云逍真不敢信了。
    “那什么,确定我能闯出一片天,不是创出一片天?”
    “……”
    谢云逍又干咳一声道:
    “还是算了吧刘大人,文艺界存活至今也不容易,我还是与它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吧~”
    刘瑜却不愿意“放过他”,谢云逍越“谦虚”,他越是要给他鼓劲。
    “谢兄啊,文艺界如今正需要你这种出奇的人才,何苦自怨自艾,像你这样既阳光灿烂又生动形象的年轻人才该闯闯文坛,我们这些老骨头合该退位让贤咯~”
    “……”
    老骨头梁从俭一脸的痛苦,他再也听不下去了。
    “寒舟,马上跟外公走!这种地方老夫一刻也待不下去!!”
    贺寒舟一直在低头看书,闻言有些疑惑地看向这边。
    梁从俭气冲冲地过来,他不好违拗,颇乖巧地跟着他外公公走了。
    刚刚还一派大将之风,一片淡然的谢云逍脸色大变,他在后方望眼欲穿道:
    “不是啊外公啊,你自己走就罢了,干嘛拉上寒舟啊喂!”
    梁从俭不理会他,反而腿脚更快了些。
    谢云逍忙与刘瑜等人拱手道:
    “对不住了,情况十分紧急,我也得走了!”
    不然一会,媳妇就被坏老头撬走了。
    屋里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梁从俭他们相识地早,他们看着他从一个青年愤青成长为老愤青,他愤愤离席的行径他们也都习惯了。
    但这谢云逍,瞧着挺随和不拘一节的小伙子,怎么突地跟在梁从俭身后也走了呢?
    “老刘,这老梁与谢世兄到底怎么个回事?怎么瞧着不太正常呢?”
    刘瑜也有些疑虑,“我瞧着倒跟老梁的这个好外孙有点关系。”
    眼见,那厢谢云逍快要跑得没影了。
    刘瑜忍不住道:“艾谢兄弟!你的墨宝不带去吗?”
    谢云逍百忙之中回头:
    “不值什么,刘兄既那么欣赏,自己留着赏玩吧!”
    刘瑜低下头往谢云逍的“墨宝”上一看,差点眼前一黑。
    自己如今年纪越大,脸皮越厚。
    今天的酒还是喝得有点多,过分地上头了,以致于拍马屁完全不用打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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