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从俭一口气说了许多,他面有怒气,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
    “怎么最近都没这臭小子的消息,安安静静的,不太正常。”
    贺寒舟垂眸,有些心不在焉。
    “许是长大了懂事了吧。”
    “噗!”梁从俭差点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躲在衣柜后的谢云逍扶着下巴的手也一脱力,差点摔了出去。
    该说不说,我老婆对我还是正面评价比较多,谢云逍在心中安慰自己。
    “那臭小子就是长得太大才一肚子坏水,他还能有懂事的那天?我看等他懂事,还不如让长公主再要一个。”
    “。”
    贺寒舟无言以对。
    梁从俭又继续絮絮叨叨起来。
    “还有隔壁那个空宅子不知怎的最近又闹腾的很,似乎在重新整修,听说哪家的皇亲国戚又要搬到这里来,我都怀疑是谢云逍那个臭小子搞的鬼。”
    贺寒舟握住茶杯的手指一顿。
    “外公,怎么说?”
    “近日,不知怎么的,皇帝又赏识起谢云逍来了,说要赐他一座郡王府,我怀疑他臭小子不死心,还打你的主意,不过隔壁宅子虽然从前住的也是个皇亲国戚的,但不过是个没落的子爵府,规制不符啊……”
    贺寒舟若有所思。
    “对了寒舟,我听府里人说,你从王府里讨了一个仆人来,怎么都没见过,你要是觉得少了人伺候,何必从王府里讨,跟外公说一声就是了,王府里的人杂,保不齐是哪里安插的细作,来历不明的人还是打发了好。”
    贺寒舟垂眸,“已经打发了。”
    “嗯?原来如此,怪不得从来没见你提过,怎么打发的?”
    “顺手卖了。”贺寒舟淡淡道。
    “好,那就好。”梁从俭满意地捋了捋胡须。
    梁从俭后又关心了下贺寒舟的日常起居,才离开,临走叮嘱他一起用晚膳。
    贺寒舟一一应了。
    梁从俭一走,谢云逍便从后方踱了出来,贺寒舟指尖摩挲着青瓷杯盏,面色平静。
    谢云逍没话找话:
    “寒舟,岳爷爷说话还是那么难听,老人家也不讲武德,背后老编排我。”
    贺寒舟将茶杯搁在案几上,抬眸看他。“隔壁宅子是怎么回事?”
    谢云逍一愣,陪笑道:
    “之前我不是向老皇帝行贿讨郡王府吗?我是挑了这个宅子,不过这不还没下旨吗?所以,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是么,估计也快了吧?”
    贺寒舟暼他,眼神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
    谢云逍摸摸鼻子,“许是如此。”
    “寒舟,咳,我可不是有意瞒你的……”
    贺寒舟淡淡地重复了一句:
    “不是有意瞒我的……”
    谢云逍拼命点头。
    贺寒舟的眸光轻飘飘地暼向谢云逍。
    “那就是故意瞒我的。”
    “……!”
    谢云逍挠挠额角。
    靠,老婆好可怕的智商……
    “我不是怕你不同意吗?”谢云逍讨好地冲他直笑。
    “我为什么不同意?”贺寒舟挑眉看他。
    谢云逍挠挠额角道,“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觉得寒舟你会不同意。”
    有时候“动物”的直觉反应是很准的。
    贺寒舟暼他。
    “谁说我不同意?”
    谢云逍一喜,“真的?”
    贺寒舟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谢云逍。
    “你想走就走。”
    说罢,他直接甩袖转身就走。
    “……啊?”
    谢云逍呆愣住了。
    坏了坏了。
    第95章
    皇宫勤政殿, 左相佟晖冷风里候了一个时辰才终于被召进了殿内。
    “微臣叩见陛下。”
    佟晖此前被谢云逍揍地不轻,几日时间是好不全的。此时殿中的他面部尚未消肿,红紫相间, 有碍观瞻。
    老皇帝萧政不耐烦地看他一眼, 松垮的嘴角扯出嫌恶的弧度。
    “左相不在家好好养伤, 倒跑来求见朕, 又有何事?”
    佟晖叩头行礼, 急切道:
    “陛下,臣听闻,您要赐谢云逍郡王府……”
    萧政一脸阴沉,冷哼一声打断他。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站在一旁的周公公有些慌张地暼向佟晖。佟晖则目不斜视,他立即跪了下去请罪。
    “陛下息怒, 郡王府涉及宗室,朝野早有消息传出, 陛下三思啊,谢云逍此子……”
    萧政眼神森冷, 语气充满戾气:
    “住嘴!你也知道是皇族宗室的事情,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佟晖头垂地更低, 额头几乎贴上冰凉的地砖,他的后颈渗出的冷汗浸湿了衣领。
    不知道谢云逍这小子做了什么手脚,皇帝竟如此回护, 但是,他断不能见谢云逍成功坐稳郡王的位置!
    他暗暗咬牙:
    “陛下, 谢云逍的郡王爵位本是因为他淹死殉职您勉强才赏的, 陛下当时赐爵位不是还觉得此子根本不配,怎么如今……”
    “闭嘴!你是在质疑朕吗?!”
    萧政“啪”地一下猛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茶水都溅了出来。
    周育才吓一激灵, 忙小跑过去清理。
    佟晖也被吓了一跳,他最是知道萧政阴晴不定,狠厉阴鸷的性格。
    最近的几番事自己因被贱人所误均未使他满意,此时心气不顺下来,一时气愤,自己项上人头恐怕都难保全,
    “陛下息怒,微臣无能!臣罪该万死!”
    恐惧之下,他忙连磕几个响头口中连连请罪,很快便额头流下血来,形状更是难堪。
    “是微臣僭越,陛下英明神武,自然是无所不知的,是臣愚钝没有领会陛下的意思!陛下千万别因生臣的气伤了龙体。”
    周育才见状也见缝插针道:
    “陛下,郑公子刚刚伺候您服了丹药,这时候可别动大气,陛下您看左相本已伤的重还想着陛下的江山大事,这会儿头都给您磕破了已知错了,您就消消气,气伤了自个的龙体便不好了……”
    萧政脸色稍霁,他暼向佟晖卑躬屈膝的模样,嘴角的嫌恶更甚,他不耐烦道。
    “行了,知道自己愚钝就好,快滚快滚吧。”
    佟晖俯趴在地,眼神阴冷,几乎咬牙切齿。
    不知道谢云逍折子里讲了些什么,让萧政如此对自己不满。
    他数次吃了谢云逍的暗亏,绝不能眼见谢云逍这小子踩着自己的头爬上去。
    他手指捏地死紧,指尖掐进掌心,咬咬牙又道:
    “微臣遵旨,可是陛下,臣既食君碌,有的话,陛下就算杀了微臣,臣也要直言呈上,陛下,您千万可别忘了,谢云逍可是萧碧君的儿子。”
    萧政眉头紧皱,脸含戾气。
    要不是为的这个,他早就批了宅子给谢云逍,一个破宅子的事如何一直悬而未决。
    毕竟给谢云逍一个虚爵、破宅子与谢云逍随奏折一起奉上的银票比,算不了什么……
    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银子。
    他眼神贪婪,呼吸急促起来。
    “陛下,微臣听闻谢云逍绕过内阁以钦差的名义直接上了个折子给您,臣不知他同您说了什么,但是陛下就冲他是谢冲和萧碧君的独子,陛下就千万不能听信此子的谗言,若让他起事……”
    “住嘴!你说的这些难道朕就不知道?!”
    萧政猛地站起身来。
    “让你滚听不懂吗?!”
    佟晖忙又不住地磕头请罪。
    他低着头,身体轻颤,但眼神却充斥着怨毒与不甘。
    萧政在殿上来回踱步,表情狰狞,满脸都是戾气。
    “要是你们一个个中用点,朕用得着抬举这个看不顺眼的小子?!朕问你,朕的万寿宫修完还有清华殿,修殿的银子你筹来了吗?!”他走到佟晖面前指着鼻子斥骂道。
    佟晖的头抵着冰凉的地砖,大气也不敢喘。“陛下,冀州出事,恐怕……”
    本来这些修宫殿的钱大部分出自冀州府的岁贡,可是那谢云逍从中作梗……
    萧政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萧政周身散发着寒意,他骤然拂袖转身。
    “冀州那帮饭桶全部抄家处死,为首的给朕车裂!尸体悬挂菜市口!”他坐回了御座之上,拍着扶手咆哮。
    骂完,他犹觉不够,愤怒之下,他直接将桌上的奏折全部扫到了地上。
    周育才捏着兰花指大惊失色,“哎呦我的陛下,又生上气了,您可息息怒吧,都把人车裂了,上哪挂去啊!”
    “你也给我闭嘴!”萧政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周育才的脸上。
    周育才悻悻住口。
    与周育才“少见多怪”不同,下首的佟晖可没有那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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