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侍卫不知?小虞姬的身份, 还偷偷往前凑,忍不住半真半假抱怨她对人家小姑娘太过苛刻。小月将腰一叉, 直接将人骂走。
    回头进了厨房, 才对小虞姬道:“我是为了你好,你们可知?公子府上的厨房,有多少人想进。每年想拜在我门下当徒弟的, 能排满整整一条街。”
    小虞姬自是道谢,厨房里的活虽重,但也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更何?况, 这里吃喝都跟着小月,只谈生活来?说并不比之?前差,更何?况,她也渐渐明白过来?,姨母行事似乎是连累到了公子白的身上,所以?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小月见她乖顺,也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她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小虞姬生的太美实在不是好事。
    让她先在厨房里粗了手,黑了脸再说,安生当个厨娘,不比靠美色侍人强吗?
    赵苏现在倒是安全了,问题是围在官兵中?间?,再想微服四处溜达却是难了。身份倒是没有公开,几百名?精锐打着皇帝出巡,查看?沿途治安的旗号,将长公子的身份掩护的极好。
    虽说外头都传开了,长公子出现在颍川郡,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人人都当长公子会打道回府。
    事实上赵苏也是这么往外传的,除了少数的知?情人,大家都以?为长公子带着公子白回了咸阳。
    “公子,您不去看?看?龟寿山的情况吗?”韩书心里痒痒,这可是真正的攻打山匪,绝非之?前的小打小闹。他若是跟上去,没准还能斩几颗脑袋立功呢。
    “有杨瑞和和汤诚前后夹击,又有地形图相助,若还是不能竟全功,就是我去了,也无用。”再何?况,赵苏不愿意再带公子白受这种刺激,还是离龟寿山远些为好。
    韩书砸砸嘴,甚是可惜。
    正待还要劝说,得运进来?道:“公子,城父有客求见。”
    “快请。”城父有客,只能是赵苏走时,交待他们守着大牢的幽冥行走。
    韩书知?机告辞,很快有一人匆匆进屋,拜见扶苏公子。
    “公子,果然有人来?劫狱。”幽冥行走的人冲赵苏抱拳。
    不过来?的人不是张良,而是张良的另一个好友彭喜,劫狱之?人也极符合公子所提的异人之?相。
    “身高二米半,壮若铁塔,挥动铁锤之?下,可将牢门直接砸穿,杀进城父县的监牢,直接将井亚救出。”
    赵苏听完不惊反喜,“可将此人牢牢盯住。”
    幽冥行走的人点头道:“不负公子所托,县尉大人带骑兵数百,仍叫此人逃脱,但幸而我们的人一路缀上,亲眼见他们上了画坊。”
    赵苏哂然一笑,“还真会找个地方躲。”
    画坊在水中?,一旦有心人想靠近,画坊里的人马上就能察觉。
    “可有办法将这异人捉住。”赵苏问道。
    “我们此来?,就是与公子辞行的,立刻要赶往咸阳。”
    赵苏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你们一路小心。”
    “谢公子。”
    过了片刻,韩书探头探脑的进来?。
    赵苏笑道:“走了。”
    韩书溜进来?,也不问,就是笑嘻嘻的,伸手给赵苏倒茶。
    赵苏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应当是捉到人了。”
    幽冥行走来?和自己交待一声?,已经很够意思?了,多的事自不会跟他细说。既然是辞行要去咸阳,那必是已经捉到人。
    韩书抚掌,“这下好了,我们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赵苏点头,从他掌握的消息来?看?,张良在龟寿山,而他命好友彭喜带着不知?从哪儿寻来?的异人,去城父救井亚。而将异人藏身画坊,一为藏身二也就是为了行刺秦皇。
    如今彭喜井亚以及异人被幽冥行走所捉,那么便不用再担心博浪沙刺杀一事。
    特别是自己这一行人,也安全了许多。否则按张良的性子,说不得在什么地方,会给自己来?一个杀招。
    既然安全无虞,赵苏便管不住自己的腿,要往外溜达溜达。
    到了泗水郡,赵苏安置好大家,便要出门,小月一见,也带上小虞姬说要去采买一些新?鲜的当地之?物,公子白和蒙贤自然紧紧跟上。得运保生不声?不响缀在公子身后,侍卫也是闻风而动。
    这一下子,阵仗就太大了,赵苏命侍卫换装,暗中?保护即可。
    “此下相人杰地灵,古来?便是读书人众多之?地,隐于民间?多少大儒,是游学之?人必到之?处。”韩书津津乐道当年他游学之?事,此地对他来?说,也是旧地重游。
    几位门客也是饱学之?士,对于此地也不陌生,甚至有一人称自己在此还有同窗故旧。
    赵苏一听,来?了兴趣,“不妨找你的同窗一起坐坐,聊聊此地风物如何?。”
    门客能为公子办事,自是尽心尽力,于是大家一合计,赵苏一行人去此地酒家等候。门客徐悠则是去访同窗旧友,若是寻到人便一起带去酒家。
    此地最出名?的酒家临水而建,窗外一片波光光粼粼,水色连天好不动人。
    小月见湖边有无数人操着小舟来?到岸边,而舟上满载货物叫卖,觉得新?鲜有趣,便招小虞姬同去购物。
    门客徐悠出生寒门,之?前说过这个时候的寒门不是黔首,黔首是指穷人。寒门也是门,家中?虽不豪富,但有余力供子弟读书并游学的,至少也是小地主或是乡坤这样的阶层。
    区别在于,寒门家中?未出过高官显贵,也就是所谓的,没有根基。
    徐悠之?前在泗水游学时,关?系好的也不过三二人,此时老友相见,自是激动。只不过徐悠非泗水人士,他在新?村为门客的事,并没有传入此地,所以?此地旧友也不知?他的身份。
    加上公子有心隐瞒,徐悠便托辞自己与一众好友游学经过泗水,特邀旧友相见。
    旧友自是欣然前往,待见到赵苏一行人,光看?气度已是不凡,再听谈吐也十?分悦耳,故尔没有片刻便与众人打成一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起楚地,自是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以?前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读书的子弟,每每早起沿路而出,都能听到蒙童的朗朗读书声?。”
    这话一出,徐悠的脸色当即变的极为难看?,泗水之?下相,是楚国故地,但现在早已是秦国国土。可现在仍有人自称楚地,这算什么,缅怀旧国吗?
    若是私下这么说倒无事,可偏是在长公子面前。
    徐悠偷看?长公子的表情,结果发现他面色如常,不知?是没注意还是不以?为意。心里七上八下,好不安生。
    赵苏听完这句,神色倒是如常,只不过还是发问了一句,“李兄为何?说以?前,现在难道都不读书了?”
    “这倒也不是。”被问话的人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倒是与他同行的人说道:“之?前我们楚地不说人人安居乐业,也算是富庶之?人,可如今,是大不如前咯。”
    人人都自称楚地,闭口不谈秦属,其?实并非特例,而是这个时候的正常现象。当了几百年的楚人,齐人,魏人,忽然让他们变成秦人,国土易变人心难变,人人思?故土思?往昔,就是不愿意思?将来?。
    “哦,可是听闻秦皇征服海内,将所治下之?民一视同仁,可听几位仁兄所言,可是当地有何?不妥之?处。”
    赵苏状似随口问话,又举起杯,邀大家共饮。
    所饮之?桑椹酒乃是当地酒商所酿,卖的极贵,就是小康人家也不是想用便用,所以?被徐悠邀来?的同窗好友,端上酒一看?就将赵苏视为了自己人。
    “这话别人问,小弟是不敢答的,若是赵兄来?问,自是不能不答。”
    “赵某洗耳恭听。”赵苏也想知?道,当地人究竟怎么看?,怎么想。
    就见此人长叹一声?说道:“就当这个酒来?说,长公子之?意,将果酒配方拍卖给诸郡,让他们以?本地之?果酿之?,也有造福地方之?意。”
    “难道不是如此?”韩书心中?一紧,提问道。
    “是,长公子之?意,我等也是认可的。可关?键是,下头的人不这么办啊。本地养蚕种桑者众,如今多了一个摊派,桑椹成熟之?时,须得将桑椹摘采洗净送至酒厂,称之?为桑税。不缴此税者,则以?白银代?之?。民众不堪其?苦,反倒是让长公子背上骂名?。”
    赵苏闻言,手指抓住酒杯,心中?已经怒极。
    “敢问酒厂是何?人所办,竟有权摊派桑税。”古时税之?名?目众多,除了上缴国库之?外,本地衙门也多有摊派各种税收。
    说话的人喃喃不敢语,另一人多喝了两杯,拍桌道:“有什么不敢说的,不就是郡守的家奴所办的酿酒坊。”
    说话间?,下头沿河边来?了一群壮汉,依次上了小舟,走时皆满载而归,不是肩扛货物就是钱袋里塞满了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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