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中也有人分享自己的经历,比如龙腾旗下公司态度傲慢,无法保障员工合法权益之类的,一石激起千层浪。
    冉步月看着,心情复杂,眼眶发热,最后又只剩一声叹息。
    “滕琮明现在应该在忙着找人删文章。”舒枕山说。
    冉步月:“嗯,我知道。”
    “这几家媒体。”舒枕山指了指,“我跟他们老大都挺熟的。”
    冉步月点头:“嗯。”
    舒枕山:“我也有他们的电话。”
    冉步月:“嗯嗯。”
    舒枕山:“现在就可以打。”
    冉步月:“知道了。”
    舒枕山:“……”
    冉步月专注地低头看手机。
    舒枕山终于意识到了,难以相信地问:“你已经找别人安排好了?”
    冉步月不置可否。
    舒枕山默默摁住心口,轻声问:“你找的谁?”
    “谁跟你们提前打的招呼??”滕琮明急火攻心地吼道。
    这已经是他第十次问这个问题。
    电话那边无奈地叹了口气,显然是被缠得太烦了。
    “滕少爷,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是一个大导,还有更高层的机构发的话。至于再多细节,您没必要再问了。”
    滕琮明皱紧了眉头。
    对方是大媒体的总负责人,年龄资历足够做滕琮明长辈,颇为语重心长地多说了几句,讲得挺直白:“滕少爷,比起做这些无用的形象工程,不如从实处解决问题。该赔的,该道歉的……对吧?言尽于此。”
    滕琮明正要说话,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舒枕山憋了十分钟,问:“你就没什么想要我帮忙的?”
    冉步月歪头想了想:“有啊。”
    “橡皮筋还在吗?”冉步月扒拉了一下舒枕山的手腕。
    舒枕山撩起袖口:“在。”
    冉步月背对他,指挥道:“帮我编个麻花辫。”
    “晚上梳麻花辫?”
    “这你就不懂了,扎着麻花辫睡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拆开,头发就可以变成卷卷的。”
    舒枕山焦头烂额地拿出手机:“等我看一下编麻花辫教程。”
    滕琮明焦头烂额忙了一整个晚上,屡次碰壁,带着浑身酒气,暴怒地将手机往地上一摔,砸了个四分五裂。
    把身边的几个助理和模特吓得大气不敢出。
    “走,回酒店。”滕琮明大步往外走,“再叫几个人。”
    半小时后,滕琮明面无表情地站在电梯里,抬手刷门卡,身后跟着六个肌肉发达的壮汉。
    楼层数字一个个向上跳跃,47、48……49。
    到了49层,滕琮明大步流星地走向49a。
    七个成年男人踩在柔软的走廊地毯上,没有发出半点脚步声。
    来到门前,滕琮明往旁边让了一步,一个穿着酒店服务生衣服的阿拉伯人走上前,按了下门铃,扬声道:“room service.”
    没人来应门。
    阿拉伯人又按了一遍门铃,还是没有动静。
    滕琮明越来越不耐烦,拿出门卡,正要贴上读卡器,“咔嗒”一声,豪华的房门朝两边打开了。
    门后站着舒枕山。
    滕琮明仰头看着他,惊讶地没说出话。
    舒枕山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宽松t恤,勾勒出修长有力的肌肉线条,发梢略有些潮湿,大概是刚洗完澡,姿态非常放松,就像在自己家里。
    滕琮明下意识就去看门牌号,确实是49a没错。
    “我没叫客房服务。”舒枕山冷道。
    滕琮明立刻意识到,肯定是前台弄错了,冉步月应该在别的楼层。
    但歪打正着,现在找舒枕山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没准比直接暴力威胁冉步月更有效,他之前可是和舒总聊好了交易的,此时正是用武之处!
    滕琮明心念疾转,立刻挂上笑脸:“舒总,冒昧打扰,我想找您聊点事。”
    舒枕山淡淡扫视一圈:“他们也要一起聊?”
    滕琮明回头,看到身后一字排开的六个大汉,登时头疼,赶紧道:“不不不,他们只是我的保镖。”
    他做了个眼神,六个大汉便鱼贯离开,走廊里只剩下滕琮明一个人。
    舒枕山上下打量了滕琮明一圈。
    单衣单裤,基本没有藏匿武器的空间。
    “进来聊吧。”舒枕山让出了半扇门的通道。
    滕琮明道着谢走进去,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
    咔嗒一声轻响,上了锁。
    第39章 恶犬主人
    客厅里灯光明亮, 安静宽敞。舒枕山坐进单人沙发里,抬起眼皮问:“找我什么事。”
    滕琮明弓腰坐到对面的沙发里,双手交叉放到桌上, 有些讨好地问:“舒总,您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谈妥的交易?”
    舒枕山问:“哪个?”
    “我让利三个点, 您帮我个举手之劳的忙。”
    舒枕山想不起来:“什么忙?”
    滕琮明语气闷着阴狠,急切地说:“就是请您给科技项目换一个总设计师, 他不配!”
    舒枕山:“理由?”
    “您应该已经看到了吧, 网上写的关于我的那些事。”滕琮明举着手机的手都在发颤,“我能百分之百肯定,就是他做的!”
    舒枕山:“所以?”
    滕琮明微微惊讶,还有什么所以,难道需要他把话讲得那么清楚?
    但舒枕山就那样安静地看着他, 一语不发。
    滕琮明没办法, 只能低声说:“舒总, 您帮我敲打敲打冉步月, 叫他立刻把那些东西删了, 如果不删,就解雇他。”
    看了眼舒枕山毫无波动的表情,滕琮明紧接着比了个手势, 语气有些激动:“我再加五个点的让利!几乎是赔本买卖了,舒总觉得行不行?”
    舒枕山单腿搭上另一条腿,倚进沙发靠背。这是个很放松的姿态,手指在桌面上随意而缓慢地轻敲, 思考道:“五个点……”
    滕琮明脸色稍变,心里叫苦,道:“还不够吗?六……六个点, 不,七个点,最多最多了!”
    其实即使让利三加七总共十个点,滕琮明照样有的赚,只是赚的不那么多。
    但对付冉步月,十个点确实是他能付出的最多了,付再多了不值得。
    如果这十个点不能把舒枕山谈下来,滕琮明就打算采用原计划了。
    “钱。”舒枕山道,“倒也不是那么重要。”
    滕琮明愣了愣,飞速领悟:“您不要钱,那想要什么?”
    “我之前让你想,你想出来了吗?”
    舒枕山这话问得有点突然,滕琮明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舒枕山是接着晚上那话说的……
    舒枕山在赛场上故意针对他,是因为滕琮明确实挡了他的道。
    滕琮明惊出一身冷汗。
    做错了事不可怕,他总能找到方法补救。最可怕的是得知自己做错了,却不知道具体错在什么地方。
    滕琮明突然觉得,自己进到舒枕山的房间,实在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舒枕山的事情,现在还腆着脸求他帮忙,简直是愚蠢至极。
    滕琮明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心中惴惴不安。
    “既然你想不起来,那我稍微提醒你一下。”舒枕山说,“想想你做了什么错事。”
    做了什么错事……会间接影响到舒枕山的利益?
    如果将思路转换成这样,可能性就太多了。滕琮明并不清楚所有的供应链上下游关系,他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惹恼了舒枕山。
    滕琮明试探着问:“是不是上个月给奇心工程的那批货……?我保证,大部分都是符合标准的,只有小于5%的部分……”
    看着舒枕山微妙的神色,滕琮明知道自己猜错了。
    他硬着头皮又猜了一个:“去年跟船王的合作,我们走了点捷径,是不是抢了您的……”
    舒枕山微微挑眉:“再往前想想呢。”
    滕琮明绞尽脑汁,半晌道:“前年有个中部楼盘,我们做的多方合同稍微有点复杂,您是不是投过其中一家……”
    舒枕山没想到能意外获得这么多惊喜,倒也不急了,不点头也不摇头,听滕琮明在那蒙头乱猜。
    又连说了几个,还是不对,滕琮明渐渐回过味来了。舒枕山居然在套他话?
    幸好他说出口的那些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操作,做生意难免的,算不上什么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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