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赴约
    这次检查主要涉及日常运营和业务流程,是安东尼的负责范围。
    ceo上午露了脸以示重视,下午就把摊子扔给安东尼了。
    一想到接下来的两周我都得绷紧神经,跟这群目光如炬的监察打交道,饭都变难吃了。
    吃完饭,我跟着公司的商务车把他们送到附近的酒店——
    酒店是他们自己订的,当公务员要遵守严格的廉政纪律,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纪检监督,不能接受目标公司任何可能影响公职的安排。
    刚回到办公大楼,我就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连荷,你好,我是高文的父亲。上次你向我打听的事情,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了,你有空的话就联系我吧,我随时恭候。”
    这事儿我都忙忘了,没想到还有后续。
    我连忙回他:“我收到了大叔,感谢您对这件事这么上心,这周的工作日比较忙,您看周六上午行吗?”
    高爸回复:“好的,我们在上次的疗养院见。”
    我放下手机,正好看到晏落划着轮椅从另一扇门进了大楼。
    我走过去:“哈喽!”
    晏落抬手挥了挥。
    我推着轮椅走向电梯,问他:“刚吃过饭吗?”
    他点点头。
    “去联合办公室?”
    他又点点头。
    我们坐上了员工电梯。
    正值午休期间,电梯里就俩人,我说:“你什么时候回帝都啊?”
    晏落说:“周四晚上。”
    “这么快……下次什么时候来?”
    他笑了笑:“尽快。”
    “之前对不起,居延找柯南跟踪我,我去哪儿他都知道,所以这次也不能给你送行了。”
    晏落说:“他没有为难你吧?”
    “那倒没有……”
    晏落说:“那就好,能跟你见一面,挨顿揍算什么。”
    我听得又好笑又心酸。
    联合办公室到了,晏落给我一把糖,划着轮椅出去了。
    我揣着糖,乘着电梯继续往上。
    我们已经过了有情饮水饱的年纪,面对现实,当然要先保住面包。
    尽管居延现在可以揍晏落,却不可能像过去那样,开着大g去撞zy。
    不看僧面看佛面,zy背后可是国企,居延再有钱,还能比得上航天集团?
    他敢给zy使绊子,就让银保监会过去清查高信的烂账,找茬让高信整改几次,到时候客户都跑光了,赔死居延。
    我打起精神,硬着头皮跟安东尼把这周的检查扛过去了。
    这周加班太多,我又感觉居家闹鬼不敢回,一直住在酒店里。
    而这几天,居延带着居续参观了几所国际学校,又带上居宝阁去滑了雪。
    瑞士的滑雪业务成熟,三四岁的小孩也能玩,居续总算如愿以偿,在雪场都玩疯了,每天发消息轰炸我。
    这天晚上,我趴在酒店的床上,看着居续发来的照片和视频。
    这孩子看见什么都拍。
    学校,漂亮。
    电车,有趣。
    滑雪场,好多人啊。
    居延,划走。
    看着居续穿滑雪服的样子,我也想去玩。
    我翻着翻着开始犯困,突然被一个电话吵醒。
    睁眼一看,是高文的,我接起来:“你好啊,高文,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他语气怪怪的:“连荷,明天来我家一趟好吗?”
    我说:“明天吗?我跟你爸约好明天在疗养院见面,地点改了吗?”
    他叹了口气说:“不用去疗养院了,我叔叔今天过世了。”
    第514章 信
    周六一早,我换了身黑色的衣服,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去了高文在丽城的家。
    他家住在老式的职工家属院里,虽然翻新过,但装修和家具还保持着80年代的风格。
    我换了鞋走进去,小声说:“怎么不见大叔?”
    高文衣服有点皱,人也很憔悴:“他在外面办手续,你坐……吃饭了吗?”
    我说:“还没吃呢。”
    “我也没吃,我去煮点东西,你喝粥还是吃面?”
    “你别下厨了,我煮吧。”
    “没关系。”
    他进厨房煮了两碗青菜肉丝面,我的那份堆满肉丝,还扣了一只金黄的煎蛋。
    我先夹起煎蛋咬了一口。
    高文坐在对面说:“以前出去吃粉,你就总加煎蛋。”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吃嘛……这事儿我也没有跟元素他们讲,你告诉大家了吗?”
    高文说:“又不是直系亲属,就不说了。”
    “哦,若溪呢?”
    “没让她回来。吃吧,吃完我有事跟你说。”
    “嗯……”
    亲叔叔死了,不让未婚妻来,让我来?
    以他的地位和人缘,家里死了个人,不该这么冷清啊?
    他要跟我说啥?
    我忐忑的吃完了自己的那碗面。
    吃完了,高文去洗碗,洗了碗他又洗水果,切水果,忙忙碌碌的,好像有干不完的活儿。
    再坐会儿就要留下吃午饭了,我忍不住问:“高文,你想跟我说什么啊?”
    他背对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又站了好一会儿才端着果盘走出来。
    他说:“吃水果。”
    我揪了个葡萄。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手写信递过来:“这是我爸写给你的。”
    手写信还有他的体温,我拆开一看,是用蓝色钢笔写在老式稿纸上的。
    我说:“我看了?”
    他说:“看吧。”
    信不长,前后两页。
    看完我感觉自己好像不认识汉字了,从头又看了一遍,然后放下信纸,一字一句的问他:“昨天死掉的家伙,就是当年第一个强暴我亲妈的混蛋?”
    他低着头,看着水果:“是。”
    “他瘫了二十多年,是我亲妈逃走的时候用水管打的?”
    “是。”
    “你爸知道这件事,还替他捂了这么多年?”
    “是,他还是不敢见你。”
    我看着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低着头,两眼直直的:“昨天晚上。”
    他大概一听说就决定告诉我了。
    当时他才刚出生,我怪不到他头上。
    绑架强暴我亲妈的罪魁祸首瘫了二十多年,熬成人干才死掉,他已经遭了报应,我再恨他也不能让他死两次。
    对于高爸,一个冷漠的旁观者,我又能说什么?
    他吃的是商品粮,住的是家属楼,他必须保住自己的家庭和工作。不然一家老小都要被人戳脊梁骨,喝西北风。
    所以他只能牺牲掉那个父母双亡、靠捡垃圾过活的小孤女。
    其他几个人,他也知道,都是高小叔的狐朋狗友,一群家里有权有势的二流子,活着的几个混得都不错,这个长,那个总。
    不知哪个是我亲爹。
    我也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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