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莺然身后。
    莺然转过脸看他,语调委屈,实则撒娇:“可我那时候睡着了,没听清。而且我昨晚都说了我要出门,你还非闹我。”
    “今晚不闹你。”
    徐离陵平淡地说起这事,惹得莺然微红了脸,推他一下。
    推完又笑起来,复杂地注视飞驹:“你卖了什么能卖这么多灵石,该不会是传家宝吧?”
    “我没有传家宝。”
    在他看来,那些全是破烂。徐离陵一只手揽住她腰,低头问她:“要上去转一圈吗?你不是说飞起来的风景很好看?”
    莺然眼眸晶亮地连连点头。
    徐离陵先跨上飞驹,俯身一只手就将莺然给提了上来。让她侧坐在他身前,他则双臂以将她抱在怀里的姿势,护在她两侧。
    莺然低呼一声,调侃:“怀真,你好厉害。”
    瞧着是名文弱书生,有时陪她回娘家,她家亲戚若在,故意磋磨他干活,他还会说“拿不动”。
    但在她身上,他的力气总是很大。
    徐离陵垂眸看她一眼。扬鞭打在飞驹身上,飞驹顿时伸展双翼飞了起来。
    莺然窝在徐离陵怀里,夜风将两人长发吹得缠绕,难舍难分。
    徐离陵问她:“和乘飞剑比,感觉如何?”
    大晚上的,又不是现代城市,山野间光亮很少,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影子。
    但莺然还是很给面子地道:“真好看。”
    徐离陵很不给面子:“黑漆漆的,哪里好看。”
    莺然拿头撞一下他的胸口,“那你还问。”
    徐离陵扬唇轻笑,莺然也笑起来。
    她想抱抱他,但不敢在飞驹上乱动,便整个人都依偎进他怀里,仰面看他:“真好看。”
    徐离陵垂眸看她一会儿,低头便吻到了她的眼睛。
    莺然闭了下眼,待他唇离开,笑得眉眼弯弯地睁开:“你看天上。”
    徐离陵抬头。
    满天星海围绕,明月光在此刻,仿佛只照他们两人。
    莺然:“今日站在飞剑上的时候,我还是挺害怕的,冷汗都有点出来了。我觉得我恐高。”
    徐离陵:“那下去?”
    莺然眼里映着明月、星辰,还有他,“但我现在一点都不怕。怀真,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她等着徐离陵问“为什么”,然后告诉他,因为有你陪着我。
    然而徐离陵道:“飞驹比较稳。”
    虽然是实话,但……
    莺然很直接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徐离陵捏了下她的脸。
    他体内的躁动与恶意,让他很想在此刻,对她做些什么。听她惊恐地呼喊。
    但他什么也没做,陪着她转了一圈,落地。
    “水烧好了,去沐浴吧。”
    莺然点头,心爱地摸了摸她和徐离陵的飞驹,脚步轻快地跑去偏房沐浴。
    进了浴桶,温热水流舒缓疲惫。莺然闭上眼睛惬意地想:
    要是能就这样和怀真过一辈子就好了。
    *
    清晨,徐离陵起床时把莺然也叫醒了。
    昨晚睡得早,莺然醒来时只是有点懵,没有很累很困,“怎么了?”
    徐离陵:“不是说要去玄衙抄旧案?”
    莺然:“你不是说我不需要辛苦吗?”
    徐离陵:“你去辛苦一下,就知道还是不辛苦舒服。”
    莺然无语得想笑,起了床。
    徐离陵为买飞驹卖了祖传的东西,她也要尽量为他们以后的生活努力一下。
    而且买飞驹不是他们生活的终点,她还想住到金水镇上。
    这样徐离陵去上工方便,她出去玩也方便。
    至于和她娘家距离变远?那正合她意。
    每次回去,她爹都要拿三从四德那套教导她。最近都开始说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了。
    但她成亲前就和徐离陵说好了,他们暂时不想要孩子。
    他们两个自己都还是孩子呢。
    她才十九,徐离陵瞧着还有点少年样,不过他说了他比她大。
    具体多少岁,他说他没刻意计算过。
    莺然有时会想,是不是他实际上比她年龄小,所以不敢告诉她。
    思绪回拢,莺然和徐离陵一起洗漱换衣,难得一起起这么早,徐离陵还帮她梳了头发。
    他手艺真差,难怪成亲前见他时,他都披散着头发。
    莺然心里嘀咕,面上夸赞徐离陵:“梳得不错。”
    徐离陵摸摸她的头:“你眼光很好。”
    他在夸她吗?
    莺然听出几分别的意味,好像他是故意给她梳成这样,她还夸好,他觉得好笑似的。
    但他毫无异色,莺然默默拢了拢自己的发髻,和他一起出门。
    有了飞驹,赶路速度快了许多。徐离陵亲自将莺然送到玄衙,再去金水镇也来得及。
    关熠这时候也已经当差了,将莺然领到后院库房里,“这些卷宗都太陈旧了,用的是以前的普通纸。现在上头分发了新的流明纸,字写上去,放千百年都不会模糊。”
    莺然新奇。
    关熠挑眉:“这就是玄道世界与凡人世界的差别。好了,你抄吧,我去做事了。”
    莺然点点头,目送关熠离开。
    虽然心里也有一点对于玄道的向往,但她已经是凡人了,也很喜欢凡人的生活。
    所以她没有把关熠的话放在心上,埋头抄写卷宗。
    “宿……开……”
    库房紧闭的窗外忽然传来幽幽沙哑声音。
    莺然一惊,头皮都紧绷起来,害怕地缓缓起身。
    这里是玄衙,应该不会有鬼吧,是她幻听?
    可那声音仍在继续:“我……系统……任务……世界……错了……让我……进……”
    这次莺然没有惊叫着跑出去,勉强听清了那声音在说什么。
    她怔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竟然听到了“系统”“任务”这种穿书小说里才会出现的词?
    她不再抄旧案,走近那声音发出的地方,认真听。
    那声音说话虚弱又艰难:
    “宿主……错了……让我……联系……赶快……魔头……灭世……救……”
    “宿主……让我……重新……”
    ……
    莺然安静地听着。
    从这些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她沉吟良久,转头朝外跑去:“鬼啊!!!”
    莺然冲出库房,满面惊恐,但内心并不害怕,只觉心情复杂。
    穿越十九年,她好像突然成了携带系统和任务的人。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任务,什么系统。
    但她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开心很幸福。
    如果去做那什么任务,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被打破。
    甚至,根据她阅读穿书文的经验,她可能需要抛弃徐离陵,去做稀奇古怪的事情。
    “宿主?!”
    那声音发出难以置信的爆鸣。
    玄差闻声赶来,踹开库房窗户,果真在窗外发现人影。
    不过,这是一具死尸。
    关熠眉头紧锁:“这附在尸体上的东西已经逃了……它竟能无视玄衙阵法潜入玄衙。”
    玄差们:“它修为必定不低。此事需上报朝廷,让朝廷评估是否需要派高阶玄差过来。”
    莺然躲在玄差们身后,不敢看尸体。只望着头顶的蓝天想:
    希望系统不要再来找她了。
    那什么任务,她不想做。
    *
    早上送莺然来玄衙时,徐离陵说了下午回来接她。
    临晚,他来接。
    关熠受了莺然交代,没向徐离陵说莺然遇到活尸之事。
    但莺然听见了系统说的只言片语,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法儿完全不在意。
    回家路上,莺然依在徐离陵怀中发呆。
    徐离陵看了她一会儿,道:“这会儿风景倒好,你又不看了。”
    莺然抬眸环顾。飞驹纵踏霞云间,流霞若彩锦装点天地,确实风景很好。
    徐离陵把手放在她小腹上,轻拍了拍:“累着了?”
    莺然点头。
    徐离陵问:“明日还去吗?”
    莺然思忖片刻,摇头:“不去了。”
    不去了,她是去云水县里才碰到系统。想必系统在县里守株待兔,她要避一避。
    徐离陵捋了捋她被晚风吹乱的发,“晚上吃什么?”
    莺然想了想:“喝粥,想吃点清淡的。”
    徐离陵应:“好。”
    莺然瞧着他瞧了一会儿,摒弃那些杂思,翘着嘴角笑起来。
    她何必自寻烦恼,她还要和她夫君好好过日子呢。
    她道:“我今日抄旧案,看到个趣事,说是从前云水县有个小精怪……”
    她絮絮叨叨和他聊她今日在旧案里看到的故事。
    那些玄道事对她这样的凡人来说,就像志怪故事一样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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