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着急,但想着徐宝镜身边有阿妩送的人参,真到了危急关头也能救命。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云鉴一行才刚出城,空中就是几个惊雷,没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随着雨势越来越大,山路变得泥泞起来,马儿蹄下不住的打滑,他们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雨势如柱,所有人被大雨淋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不知走了多久,前面负责探路的护卫奔马过来禀报:“少爷,前面有人拦路,好像是谁家的马车坏在路上了。”
    “过去看看。”云鉴松了缰绳,骑马往前面走了几步,果然见一辆马车横在路中间,旁边一个落汤鸡似的人正在招手拦车,“这位兄台,我有急事,可否捎带我一程?”
    “我们公子也有急事,不顺路。”云鉴没有说话,他旁边的小厮就拒绝道。
    不想听到这话,对方不仅没有放弃,反而凑近过来,声音带着急切道:“兄台,帮帮忙吧,我不是坏人,我真的有急事,我妻子生孩子难产了,我赶着去见她。”
    听到这话,云鉴被吸引,注意看了对方一眼,不想这一眼就发现了问题。这人一身缂丝锦袍,浑身气质斯文,应该是被家里娇养惯了的少爷。
    然这黑天雨地的一个人出门,身边连个小厮也没有,着实奇怪。
    云鉴瞧着不由心里一动,试探着叫了一声:“韩子洲?”
    然后就听到对面那人声音里透出警惕之色,“你……你认错人了。”
    虽然浑身的戒备,却也没有立即离开,怕是还是想着借一程路的。
    一见他这幅表现,云鉴心里的猜测一下子肯定了七八分。
    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再接着试探,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说道:“我受我家小妹所托,关顾徐娘子,今日听闻她难产便在城里找了大夫,这会儿准备送人过去。”
    一听到他这话,对面的人也顾不得掩饰身份,激动的叫到:“云兄,我就是韩子洲,宝镜的丈夫,麻烦你带我去庄子上见宝镜吧。”
    “上来吧。”云鉴一手拉了韩子洲上了自己的马,然后继续往庄子上赶去。
    路上,韩子洲才说起为何他会一个人在路上。
    “我娘逼着我娶别人,我不愿意,她就把我关了起来。今日我听到院里的丫鬟说宝镜在庄子上难产了,可我娘不给宝镜请大夫,我实在着急,就打晕了看守的小厮,偷跑着出来了。”
    他说着,还献宝似的抬了抬自刚才就一直抱得紧紧的锦盒,“哦,对了,我还偷偷拿了一颗老参给宝镜吃。”
    云鉴刚想说之前他已经给徐宝镜送了一颗人参,就听韩子洲期期艾艾说道:“我听我娘身边的嬷嬷说,这颗人参有上百年,很是难得,是沈家的人送来的。”
    云鉴:“……”
    这不就是此前他让人送去的拿一根吗?
    安阳侯府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这般贪婪无度。
    一行人冒着大雨,紧赶慢赶终于在半个时辰后赶到了庄子上。
    庄子里的人还想拦住他们不许进,韩子洲直接表明身份,而云鉴也不客气,直接让护卫在前面开路,一路打了进去。
    到了内院就听到屋内女子中气不足的惨叫声,韩子洲吓得腿脚发软,一刻也不敢耽误的领着大夫进了产房,留云鉴守在外面,拦着不许安阳侯府的人进去,也不许他们回城报信。
    许是人参救了命,又许是大夫来的还算及时,徐宝镜挣扎了一整晚之后,终于在天蒙蒙亮时平安生下了孩子。
    此时,雨势已停,正值旭日东升,天边一抹红色升起,仿佛给人带来无限的希望和安宁。
    送走了大夫,韩子洲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出来,面上惊喜交加,“云兄,我有闺女了,哈哈哈,我有闺女了。”
    云鉴看了一眼包裹里皱皱巴巴的婴孩,也不由的露出了笑意。
    然后就听韩子洲激动的说道:“我闺女是晨曦初露时出生的,就叫她初阳吧,我的宝贝小太阳,韩初阳,云兄觉得如何?”
    无论叫什么,只要是被父母寄予着美好的,都是好名字。
    等韩子洲情绪平复了些,让沁儿把孩子抱进去屋里,云鉴才问他:“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避而不见。”正院书房里,沈父对着沈妩说道,“皇子们无诏不得出京,三皇子是偷偷跑来汝州的,为父若见了他,上报圣上会将三皇子得罪死,而不上报,那就是欺君之罪。”
    他说着吩咐一旁候着的方师爷,“你去告诉二少爷,我这几日旧疾复发,需卧床静养,不见任何人。”
    之所以告诉沈谦,是因为三皇子一到汝州就召见了沈谦,然后提出以沈谦故友的身份上门拜访沈父。
    方师爷退出去传话。
    然而,没一会儿,屋外面就传来了沈谦的声音:“父亲,儿子故友来拜访您,我已经把人安置在书房了。”
    蠢货!
    沈妩气的在心里骂道,然后看向沈父,只见他脸色也很不好。
    第72章 三皇子 前院书房,沈父面沉如水。……
    前院书房,沈父面沉如水。沈谦送了三皇子出府回来,见了他的神色,主动跪地请罪。
    “父亲息怒,儿子之所以先斩后奏也是怕您难以抉择……祖父几番来信,父亲都不曾表态,儿子知道您不想站队,只想做个纯臣,但太子和三皇子争斗越来越严重,情势所逼,已经容不得我们中立了。”
    可你怎么就能确定选择三皇子就是对的呢?
    “您远在汝州,祖父却在京城,看的比您更清楚,他老人家既然看好三皇子,就必然是有把握的。”
    可太子才是正统!
    只要圣上一天没有废太子,三皇子就是再有野心,见了太子也得行君臣跪拜大礼。
    “朝廷的官员谁不知道圣上不喜太子,反而倚重三皇子,三皇子是有极大的希望取太子而代之的。”
    圣上不喜大皇子,喜幼子,不是大皇子当上太子才不喜的,而是还没有封太子时就不喜,为此大皇子都多大年纪了,庶子都长到五六岁了,他才娶上正妃和侧妃。
    但最后,圣上还不是将他封为了太子。
    所以,圣上的喜或不喜有多大关系呢?
    沈父看着跪在地上的长子,不悲不喜的说道:“太祖传下祖训,国朝继位者,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就算太子不成了,还有二皇子,何时轮到三皇子了?”
    “二皇子?二皇子身子虚弱,不堪上位。”沈谦想也不想的说道。
    但凡二皇子能有一丝希望,祖父又怎么会选择三皇子呢?
    二皇子不配,三皇子就配吗?
    沈父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堂堂皇子,天家贵胄,不过是个贪财好色之徒。自身没甚才能,只想着靠女人得势,四处钻营,仿佛跳梁小丑,徒惹人笑话。
    老太爷的确不止一次来信劝说他支持三皇子,甚至暗示他,只要他答应,三皇子会娶阿妩为正妃。
    但他有自己的判断,三皇子无才无德,甚至连大义的名头都不占,他凭什么支持?
    更何况,三皇子明面上拉拢,背地里却小动作不断。
    三皇子以为自己遮掩的很好,殊不知他已经从赵清鹤身上顺藤摸瓜查到了其背后之人,无论是指使赵清鹤谋夺阿妩的产业,还是下令让王筹扶持陆记,安排这一切的就是三皇子。
    当满朝都知道皇后保持中立,不会掺和任何皇子之间的争斗时,承恩公府早已经暗中做出了选择,并且让赵清鹤这个公府次子出面,端的是掩人耳目,不易察觉。
    可惜,这世上的事只要做了,早晚都会被人知道。
    这不,三皇子前脚出京,后脚沈父就已经知道与赵清鹤暗通款曲的人是他了。
    “你以为三皇子这趟来汝州是为了什么?”沈父问跪在地上的沈谦。
    “自然是为了拉拢父亲,三皇子此行虽然有些咄咄逼人,但他能亲自上门,倒也诚意十足。”
    听到这样的回答,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但沈父还是止不住失望。这是他寄予厚望的长子啊,可惜受他祖父的影响太深了。偏执,狭隘,只想着四处投机,却看不清形势。
    “你以为只凭为父一个小小的知州,就能让皇子折节相交?”沈父问道。
    听到问话,沈谦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父替他说道:“无论是你祖父,还是你,你们都很清楚三皇子拉拢我真正为的是什么,他想谋夺阿妩的产业,可你们哪一个人在意了?”
    不在意,不过是觉得那些东西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若能以此换些好处反倒是便宜。
    可是天底下的便宜哪里是这般好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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