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羞上了。”玄鳞扯开他头顶的毯子,“这有什么的,本能而已,妖也会这样。”
    李青辞紧闭着眼,埋怨道:“那你嘲笑我!”
    “哪嘲笑了,怎么,我说你两句都不行?”玄鳞掐他的脸。
    李青辞抬手搭在额上:“不行!”
    “脾气又大了。”玄鳞一把扯开他身上的毯子,把人捞在怀里抱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感叹道,“这么小的崽子也思春,你们人发情真早。”
    一番直白又略显粗糙的话听下来,李青辞浑身不自在,一股气血猛的上涌,他脸都烧红了。
    玄鳞低头打量他,仿佛是觉得他此时的情态很有趣,又开始逗弄他。
    “这么大点的人,东西长好了吗,就这么思春?”
    低沉、促狭的笑声落在李青辞耳边,鼻尖还萦绕着那股清冽的湿润气味。
    意识到玄鳞说的东西是什么时,李青辞感觉脑袋“嗡”了一下,背后窜上来一股颤栗。
    他绞着双腿,用力去推玄鳞,想要翻身下床。
    “啧!”玄鳞语气有些讶然,像是没料到这种情况,“这么不经说。”
    就这么三两句说话间,小青辞颤颤巍巍站起来了。
    玄鳞摁住怀里乱动的人,在小小东西上屈指弹了一下,低笑道:“物肖其主,跟你一样,没什么出息。”
    李青辞大脑一片空白,身下仿佛还残存着那抹陌生的触感,怔了几瞬,他猛地撞向玄鳞,高喊道:“松开!”
    李青辞用力挣扎,咬紧牙关,手臂都爆出了青筋。
    带着怒意的喊叫声里,夹杂着一缕不明显的哭腔。
    玄鳞听出来了,他牢牢把人箍在怀里,诧异道:“至于吗,就这么委屈,说两句就哭哭啼啼的。”
    李青辞红着眼圈没说话,偏过头不看他。
    紧抿的嘴唇透着一股委屈劲儿,好想遭受了很不好的事情一样。
    玄鳞很费解,又开始头疼,妥协道:“……好好,脸皮这么薄,以后不说你了,动不动就委屈掉眼泪。”
    “我没哭!没掉眼泪!”李青辞大声反驳,不过没什么说服力,因为他的声音还带着哽咽。
    玄鳞语气敷衍:“……好好,你是兔子,就是单纯的红眼睛。”
    “我是人!”李青辞伸手搭在眼睛上,气得胸口急促起伏。
    玄鳞拧起眉心,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把人往旁边一搁:“好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我也清静会儿。”
    李青辞一骨碌爬起来,抬脚狠狠踹了他好几脚,有一脚差点蹬到他下巴。
    玄鳞咬牙忍了,没发火。
    李青辞狠狠抹了把眼睛,转身走出了房门。
    略带着凉意的水扑到脸上时,忍了许久的泪珠终于畅快地流下来了。
    李青辞脸埋进水盆里,心里泛着一股一股的委屈,怎么都压不住。
    ……
    良久。
    李青辞拿起帕子擦干净脸,神色正常地走进屋里,坐在桌前抄书。
    天气热,没什么必要,李青辞也不喜欢出门。
    等抄得手腕酸了,李青辞也没想到其他打发时间的事情,毕竟屋子里就这么大。
    视线落在桌角干净的纸张上,李青辞怔愣片刻,捻起一张干净的纸,提笔舔墨。
    他开蒙后,琴棋书画都学过一些,不过来到乡下后,笔墨纸砚对他来说是很昂贵的东西,因此他再也没有在纸上作过画。
    只是闲暇时用沙子作画,或者拿根树枝在松软的地上勾画。
    手上很生疏,只记得一些很基础的运笔方式。
    一连画了半个时辰,纸上出现一个五官都不慎明朗的男人。
    李青辞叹了口气,将纸揉成一团塞到抽屉里,想着以后用来引火会不会很方便。
    晚间。
    李青辞扯着自己的外衫搭在腰腹间,调整好姿势准备睡觉。
    这时,玄鳞摸了摸他的脑袋。
    李青辞抓住他的手捏了两下,轻声道:“好困,我要睡了。”
    “嗯。”玄鳞应了一声。
    这件事很轻易地被揭过了。
    第二天。
    李青辞一觉睡到天明,感觉神清气爽。
    他扭头看向身侧,挪过去搂住玄鳞一条胳膊,伸手搓着他的袖子。
    清清凉凉的,搭在身上很舒服。
    “啧,撒手,身上腻乎乎的。”玄鳞皱眉推他。
    李青辞抱着不松,辩解道:“我每天都洗澡,身上很干净的,而且我现在也没出汗。”
    “你身上热,温了吧唧,软塌塌的。”玄鳞语气里很是嫌弃。
    李青辞听完不高兴,指责道:“你冬天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恨不得我变成火炉那样热,像面团那样软。”
    话音落地,玄鳞哼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李青辞又在床上磨蹭半个时辰,然后起身下床。
    吃完饭,他坐到桌前画画。
    虽然现在有很多钱,但是李青辞也不想浪费,把人脸画得很小,一张纸正反都用。
    晃悠着,一天又过去了。
    这天。
    一大清早,李青辞刚吃完饭,就听见院外响起两道脚步声。
    “青辞!起了吗?”是韩水谚在喊。
    李青辞起身走到门口迎人,把两人引进门后,他才想起来自己床上还躺了个人。
    李青辞有些紧张,不过好在床榻靠里,又有帷帐遮挡。
    陈静婉和韩水谚都被冰块吸引了目光,没往床上瞧。
    “我的天!这块冰看着真漂亮啊!”陈静婉围着冰块转了个圈,期待地问,“这能吃吗?”
    李青辞顿住了,他怕热,但是嘴上不贪凉,因此也没问过玄鳞能不能吃。
    想了想,他道:“最好还是别直接吃,可以湃东西。”
    “那太好了!”韩水谚说着放下手里的筐,“这是才从地里摘下来的甜瓜,快用冰湃湃。”
    李青辞点头道:“行。”
    盛冰块的桶里蓄了不少冰水,他拿了几个瓜丢进去。
    “估计等个一两刻钟就能吃了。”李青辞走到桌前给两人倒水,招呼他们坐下。
    三人紧挨着冰坐下了。
    韩水谚担忧道:“婉婉,你离冰远点,别受了寒。”
    “没事,我心里有数。”陈静婉不在意。
    李青辞道:“水谚说的对,你刚从外面进来,忽冷忽热的确实不好。”
    见两人都这么说,陈静婉也没逞强,往后挪了几步。
    韩水谚挨着李青辞,见他身上穿的还是葛布的旧衣衫,纳闷道:“青辞,你现在都有很多钱了,怎么还穿这个旧衣服啊,你别不是诳我俩的吧?”
    “不是。”李青辞反驳,好笑道,“有钱也不能天天穿新衣裳啊,那多浪费。”
    韩水谚不以为然,说道:“我要是很有钱,我就天天买新衣裳穿,这样就不用洗衣裳了。”
    说着说着,韩水谚的怨气就上来了:“婉婉爱干净,衣服天天要换要洗,我说我给她洗,她嫌我手劲大把衣裳给她搓坏了,非要自己洗,然后洗得热出一身汗,脸都晒红了,回来又要换衣裳。”
    “我乐意,我就爱洗衣服!”陈静婉伸手掐他。
    韩水谚嘶了一声,连忙求饶:“好好,我不说了,我错了。”
    李青辞看着呲牙咧嘴的韩水谚,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个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
    湃得冰凉的甜瓜一咬进嘴里,李青辞就笑着点头:“这瓜好甜啊!”
    陈静婉自豪道:“那是,我特意种的,没亏过它们,经常浇水。”
    韩水谚在一旁插话:“水都是我浇的。”
    陈静婉睨了他一眼,韩水谚顿时低头吃瓜,没再接话。
    李青辞吐出籽来,问道:“这能种活吗?”
    “你要种啊?”陈静婉上下打量他,委婉道,“你想吃来找我就行了,不用辛苦劳累。”
    李青辞哽了一下,抬手指向门外:“我能种活,院里那颗树就是我栽的。”
    “是吗,我去看看。”说着,陈静婉一脸好奇地起身去看。
    韩水谚也紧随其后。
    三人趴在门口,一同望着院里那棵小树苗。
    细细一棵,不到人大腿,蔫头耷脑的,但好在叶子是绿的,这说明树是活的。
    陈静婉顿了顿,开口问道:“青辞,你给它施过肥吗?”
    “啊?”李青辞迷茫了,他只知道浇水,“施什么肥?”
    陈静婉和韩水谚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出同一种眼神。
    果不其然,这才是李青辞。
    韩水谚拍着李青辞的肩膀说:“这东西跟人一样,也要吃饭喝水,需要精心伺候,不然长不好的,就像前两年的你,又瘦又矮。”
    “姓韩的,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上嘴。”陈静婉手背到身后掐他,用眼神制止他。
    韩水谚嘶了一声,冤枉道:“我这不是给青辞讲道理,教他怎么种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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