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敛眸,想起了刚刚银杏将她带出来的样子。
    虽然银杏身上还有很多让她搞不懂的疑点,但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奚昭却也看得出,银杏对她并没有恶意。
    何况她刚刚还救了自己。
    奚昭心想,或许,她可以放下对银杏的怀疑。
    …
    王盛和赵驰此时已经等在了府里,可却不见奚昭,焦急地在原地徘徊。
    赵驰急道:“小姐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要不我去看看?”
    王盛也心急如焚,心想当时就不该听奚昭的话扔下她。
    赵驰看着手里的账本,又看了看远处冲天的火光,咬牙切齿道:“赵颉这个杀千刀的,竟然放火,可真够狠毒的,怎么一点预兆也没有?”
    王盛闻言面色有些不自然道:“其实并非毫无预兆,只是之前小姐不让说。”
    赵驰疑惑:“什么不让说?”
    王盛犹豫了一下,将奚昭在山谷中遇袭的事如实告诉了赵驰。
    赵驰听完顿时脸色大变,急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他就说赵颉怎么上来就下这么狠的死手。
    原来早前就已经试探过了。
    王盛无奈道:“这……小姐当时不让我说。”
    赵驰:“你听小姐的还是听太后的?这么大的事怎么连我也瞒着!”
    赵驰心想,完了,这要是被太后知道,自己日日上报却还遗漏了这么大的事,太后定要治他的罪了。
    赵驰想来想去,最终心想他不如将功补过,这次报告把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太后,说不定还能得到太后宽恕。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心里打定主意这才无论如何都要把奚昭遇袭的整件事详细地告诉太后。
    就算奚昭不让说也不行!
    正想着,奚府的小门忽然被人推开,两人闻声去看,就见银杏扶着奚昭走了进来。
    看见奚昭完好无损,两人同时长舒一口气,可见奚昭面色发黑几乎不省人事,两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银杏:“小姐中了迷药,快送她去床上。”
    两人闻言,连忙迅速把奚昭抬到了卧房里,又叫来了大夫,听大夫说睡一觉就没事了,这才彻底放下心。
    所有人一起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奚昭幽幽转醒。
    迷药的后劲还在,但身体已经有了力气,奚昭勉强坐起身,看去守在床边的几人,问:“账本呢?”
    赵驰连忙把账本递了过去,说:“小姐放心,账本拿到了。”
    奚昭接过,忍着头疼翻了翻,看到上面写着的一笔笔账目,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枉她昨夜放手一搏,终归一切没有白费。
    奚昭:“快带着账本回京见娘娘。”
    赵驰答应一声,“放心,我今天就出发,一定把它完好无损送进宫里。”
    奚昭点了下头,心里笼罩了多日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
    昨夜她死里逃生,而如今,终于轮到赵颉有难了。
    另一边,赵颉对即将发生的事全然不知。
    他正沉浸在干掉奚昭的喜悦之中。
    昨夜的大火将整个春香楼烧了个一干二净,从里面挖出无数具尸体,但都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无从辨认,说不准哪具就是奚昭的尸体。
    赵颉坐在州衙里,跷着脚,一想起自己以后又毫无顾忌了就想笑。
    那奚昭竟然想撼动他在平州的地位?
    笑话。
    平州归根结底还是他的。
    正得意着,忽然,外面走进来一个身形消瘦的人影。
    赵颉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以为是自己府上的哪个小娘子,可等人走近,看清后,登时愣住了。
    “你——”
    赵颉指着站在门外的奚昭,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还活着?你是人还是鬼?!”
    奚昭:“赵知州觉得我是人还是鬼?”
    说着,背着手冷眼看着赵颉。
    赵颉惊魂未定,心里只不可置信地重复同一个念头。
    她难道没被烧死?
    奚昭今天过来只是为了让赵颉知道她还活着,并不想多留,于是言简意赅道:“赵知州,好好珍惜你剩下的日子吧。”
    “你的报应就要到了。”
    说完,留赵颉一人惊疑不定地愣在原地,转身离去。
    赵颉看着奚昭离开的背影,久久才回过神。
    报应?什么报应?赵颉不知道,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
    奚昭还活着,好啊,算她命大。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还在平州,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不必担心,平州是他的地盘,没人能在平州忤逆他。
    没错,平州是他的……
    …
    几日之后,皇宫御书房。
    赵驰一路快马加鞭,昼夜不休,终于在短短几日内赶回了宫里。
    秦沭听到赵驰求见,当即叫人进来。
    前几日不知为何,秦沭一直心头不宁。
    太医给她开了几个安神的方子,可都不管用。
    心头就好像压着什么一样,总是忍不住担心奚昭。
    近来无论是赵驰的信,还是奚昭的信,上面写的事都太平静了。
    平静得让秦沭感到了一丝不自然。
    她正打算亲自去信问一问奚昭,却没想到,赵驰回来了。
    还带回来了记载赵颉贪墨证据的账本。
    当赵驰将账本呈上来时,秦沭皱紧了眉。
    奚昭未和她商量过对策,竟然就独自一人拿到了赵颉贪墨的账本?
    正在秦沭觉得不对劲时,又听跪在地上的赵驰高喊:“末将失职,请娘娘降罪!”
    秦沭手一顿,看向赵驰,问:“你如何失职了?”
    赵驰不敢再隐瞒,将奚昭夺得账本的经过完完整整地告诉了秦沭。
    一点细节都没敢放过。
    连带着还有奚昭在山谷遇袭却故意隐瞒的事情。
    秦沭听完,没有说话,握着账本的手却已经缓缓攥紧。
    奚昭在平州竟然险些被害,还故意不告诉她。
    秦沭听完只觉一阵后怕。
    这些她竟全然不知,若是奚昭真出了三长两短……
    赵驰见秦沭不说话,以为是生气了,连忙替奚昭解释:“娘娘息怒,奚大人也不过是怕娘娘担心,并非蓄意隐瞒,还请娘娘看在奚大人一片苦心的份上,从轻责罚。”
    秦沭听完没有说话,只定定看着手里的账本。
    赵驰不敢出声,半晌后,就听秦沭说:“本宫不会罚她,也不会罚你。”
    “你先退下吧。”
    赵驰一听,没想到娘娘竟然饶恕了他,连忙谢恩,随后退了出去。
    赵驰走后,秦沭靠在龙椅上,看着桌上的账本,心头隐隐作痛。
    相思与担忧一同袭来,在这一刻,秦沭对奚昭的思念达到了顶峰。
    此时秦沭心头只有一个念头。
    解决掉赵颉,她要见奚昭。
    第55章 她真的很想见秦沭。
    又过了几日,就在赵颉思索着怎么再次动手解决奚昭的时候,一道圣旨千里迢迢来到了平州。
    同时而来的还有朝宁司。
    黑衣肃杀的司吏将赵颉从州府里抓了出来,二话不说便要押送回京。
    这一天,州城里的百姓都赶到州衙围观,眼睁睁看着赵颉被带上了车,嘴里还喊着:“本官犯了什么罪?朝宁司凭什么抓本官!放开我!”
    那几个一身漆黑的人却一句话也不说,只将他塞进马车。
    得知这件事时,奚昭正在府里养伤。
    那日她逃离火海时身上受了几处轻伤,大夫让她最近在家静养,所以除了那天去见了一次赵颉后,她就再没出过门。
    赵驰也同朝宁司一同回了平州,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外面的事告诉奚昭。
    奚昭一听是朝宁司,问:“朝宁司领头的是什么人?”
    赵驰:“是朝宁司的晏副使。”
    晏微?
    奚昭一听,站起身对小禾说:“替我更衣。”
    可奚昭刚换好衣服,还没来得及出门,晏微就自己来了她府上。
    两人许久未见,都很是怀念,奚昭把晏微带回正堂,问:“可是娘娘让你来的?”
    晏微点头,“顺便看看你。”
    说完,她上下打量奚昭几番,问:“听说你为了拿到账本,以身为饵差点被烧死,这事是真的?”
    奚昭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晏微:“娘娘说的。”
    秦沭?
    奚昭正疑惑秦沭怎么会知道,恍然看见了一旁的赵驰。
    她这才想起,赵驰是宫廷禁卫,说到底是听命于秦沭的,回了宫,怎么会不和秦沭说明平州的来龙去脉。
    她当时只想着送回账本,竟然忘了这一茬。
    奚昭思索着,应了一声,说:“是真的,不过没什么事,你看我现在不还好好的。”
    说完,奚昭又想,那秦沭岂不是已经知道她故意隐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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