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池独占一宫,殿内很是空旷,处处挂着已经拉起的帷幔,颜色各不相一,且多为纱制。
    苏若轻笑:“姑娘放心。”
    掀开层层纱幔,进到最里面,水汽氤氲,仿若仙境。
    圆形浴池深陷里头,由温润的汉白玉砌成,池壁雕刻着细腻繁复的云纹图案。
    池中泉水盈盈,自地下深处涌出,上头飘着的花瓣仔细看便会发现,正是上午梅园中的梅花。
    水汽袅袅升腾,如烟似雾,很是朦胧。
    就连说话声,都比平日要空旷许多,听起来十分婉转。
    桑晚扶着苏若的腕子,缓缓踏入浴池。
    温热的泉水霎时包裹着她,逐渐漫过小腹。
    她沿着池壁靠坐下来,池水刚好在肩头浮动,很是舒服。
    连日来的心境都在这一刻全然松懈下来,再凌乱的事也都被抛诸脑后,洗去一身疲惫。
    时光仿佛静止,只留下一片静谧祥和,尽显宫中的奢华与雅致。
    她舒服的闭上了眼,只听身后有微弱的走动声。
    还以为是苏若在取什么物件儿,忽地,肩头却搭上一只微微发凉的大掌。
    桑晚一惊,捂着胸口在水中猛地转身,看清来人后霎时没了脾气:“陛下……”
    第83章
    桑晚并未起身,只贴着池壁向后挪了挪,眼中惊色难平。
    帝王赤着上身,松松垮垮地将外衫披在肩头,仅在腰间歪斜地系着带子。
    胸口大片袒露,春光乍泄。
    桑晚侧头避开视线,往萧衍之身后看了看。
    苏若已经退到纱幔旁,饶是她这个帝王奶娘,都默默低下了头,双颊泛红。
    还不待桑晚说什么,便轻声进来一宫女,将托盘放在池畔。
    萧衍之抬手抽开腰间的系带,外衫自肩头滑落。
    他一边沿着玉阶入浴,一边冲身后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桑晚也没想到,居然是和帝王共浴。
    华光池很大,她贴着池壁,不断往后挪动,苏若和方才进来的宫女已经退下,还贴心地将纱幔层层放下。
    “陛下要来,怎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好有心理准备……”
    “朕若说了,阿晚可就不来了。”
    他说的肯定,哪儿会猜不出桑晚的心思。
    浴池不算很深,桑晚站起时能漫过小腹,但帝王站在里面,只能勉强漫过腿根。
    他三两步在水中跨到桑晚身旁,不待她躲开,就沉在水中,将她抱进怀里。
    桑晚本就娇小,在水中更显轻盈,霎时被抱离池壁,瞬间失去支点。
    双手只得在水中胡乱攀上帝王脊背,却摸到许多鞭痕。
    这还是自秋狝中箭后,萧衍之第一次将满身的陈年旧伤,泰然自若的袒露在桑晚面前。
    且遇刺那日桑晚看见他满背伤痕时,萧衍之还在昏迷状态。
    两人在水中紧紧相贴,只隔了桑晚身上已经湿透的纱衣。
    她红着脸撇开头,侧脸贴着帝王胸膛,双手在他后背好奇地沿着鞭痕摩挲。
    萧衍之看出她方才一瞬的惊慌,笑言:“阿晚这样怕水,可得抱紧朕。”
    南国是极南之地,水患频发,南国人水性都是很好的。
    养在宫中的皇室子弟,虽不会被水患困扰,但也从小便习了水性。
    桑晚不受宠,这些东西都和她无关,自然不会水。
    她咬唇:“改日定要叫二姐姐教我习水,免得被陛下欺负了去。”
    “阿晚何必舍近求远,朕现在就可以教你。”
    萧衍之单手扣着她细软
    的腰肢,另一手撑着池底,缓缓往后躺。
    桑晚惊讶,一瞬间好像趴在在帝王身上,被他带动。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小截,他们就靠在了池壁边,但这种水流在身边涌动的感觉,有趣极了。
    泉水源源不断,地龙也烧的旺盛。
    殿内并不冷,在冬日沐浴,反而很是舒服。
    只是桑晚无法忽视,盘旋在两人之间旖旎燥热的气息。
    “我、我不想学。”
    桑晚贴着池壁松开他,帝王却没有把扣在她腰间的手抽走。
    只将池畔上宫女送来的托盘顺手拿过,木质托盘漂浮在两人中间,随着水波微微荡漾。
    萧衍之提起酒壶,果酒倒入银白色的酒盅,色泽同托盘中的葡萄一样,果香沁人心脾。
    低低的笑声在殿中回荡,“是不想学,还是怕朕在这教你?”
    桑晚又往水下缩了缩,只在水面上露着一个小脑袋,和许多飘在水中的花瓣。
    “陛下醉翁之意不在酒,还问我作甚……”
    自从迁去凤仪宫后,桑晚说话也愈发有理有据,不再像从前刚来晋国时,没有自己的想法,只一味的听从。
    萧衍之自然欢喜,将托盘轻轻推到桑晚面前:“新酿的梅子酒,尝尝?”
    桑晚摇头,连续两次酒后的空白,都让她失真极了。
    上次冬至还是在雍华宫,居然都能那般……
    在这华光池,若非躲在水下,他们之间几乎坦诚相见,再饮些酒,岂非要胡来?
    “东夷使团下午就要进宫了,陛下此时饮酒,恐有不妥。”
    “阿晚这两句话说的,颇有皇后风度。”
    萧衍之话虽这样说,却端起酒盅一饮而尽,笑容放松:“使臣今日入宫歇息,待沐浴更衣后,明日才会觐见。”
    桑晚的眼睛在水面上忽闪着,长睫染了些许水汽,看起来很是无辜。
    扣在腰间的大掌存在感十足,尤其在水中,隔着薄纱,桑晚只觉脸颊烧的绯红。
    “还是不要喝了……”
    “阿晚可曾听过皮杯?”萧衍之忽而问道。
    桑晚想了想,缓缓摇头,“不曾听过,这是什么?”
    帝王哑然失笑,口中呼出满是梅子酒的气息,混杂着蒸腾的热气。
    他再次斟满酒盅,“记得有一年,先帝还在时,梓轩不知如何看到了宫外的话本子,问阮太妃,什么是皮杯。”
    他越说,桑晚越是好奇,“太妃娘娘也不知道?”
    萧衍之轻笑:
    “那时姚淑兰还是皇后,手握权柄,梓轩性子顽劣却能保命,太妃一般不多言,唯有那次,痛打了他,以至他哭着闹到父皇面前,又被罚了一通。”
    桑晚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帝王端起酒盅轻晃了晃,“阿晚想知道,皮杯是什么吗?”
    听完萧梓轩的事迹,她顿时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词。
    且扣在她腰间的手好似蠢蠢欲动,桑晚下意识贴近池壁:“不想知道——”
    “有些晚了。”
    帝王声音低迷,再度饮尽手中酒,单手扣着桑晚,另一手随意丢了酒盅,捏着她的下巴便态度强硬,又柔情地落下热吻。
    酒味浓郁,不容拒绝。
    桑晚呆愣地没做反应,却没想到,方才那杯酒有半数进了口中,另外半数顺着唇缝流下,滑过脖颈染了那层纱衣。
    帝王舌尖灵巧钻入,不允她反应,便抵着舌根,酒水已全然吞下。
    桑晚难免被呛了一小下,在水中又更显慌乱,飘在眼前的托盘被不小心抬手打翻在池中,水声四起。
    梅子酒霎时将他们周身的颜色染成了淡淡的梅紫色,浑圆的葡萄沉入池底,脚底生滑。
    她轻咳两声,无力瘫靠在萧衍之光滑的胸膛上。
    因着萧衍之上身未着一物,桑晚不敢乱来,只将手收回自己怀中,却触碰到他坚实的腹部。
    摸上去,有种别样感觉。
    萧衍之明显呼吸乱了两瞬,无奈笑道:“阿晚,你再碰下去,朕可要把持不住了。”
    在水中的缘故,桑晚并不觉得是她主动。
    而是托盘被打翻,池水荡漾,她的手完全放松,跟着池水来回涌动,不小心触碰到罢了。
    但听他这样说,桑晚顿时红着脸,没好气道:“陛下教人,都亲力亲为吗?”
    果酒的味道在两人之间更加浓烈,桑晚呼出的气,比池中的泉水还要灼热。
    萧衍之:“朕给阿晚都演了一场勾栏做派,怎还要反过来怪朕?”
    他说的柔软,好似错的人并不是他。
    桑晚现在才明白,原来这皮杯是勾栏中……
    难怪气坏了阮太妃,竟还哭闹到了先帝那,实在惹人啼笑。
    却也彻底打消了姚淑兰的戒备心,萧梓轩才得以安稳活到萧衍之登基,夺回权柄。
    “陛下颠倒黑白的本事,愈发炉火纯青了。”
    桑晚说着,就要从他怀中出去,不想软在他胸膛上。
    萧衍之扣着她不放,一来二往,桑晚好似碰到什么,竟比浴池中的水还要灼热。
    下一瞬,帝王在她耳畔闷哼一声,紧紧箍着她:“阿晚,乖一些……”
    呼吸烫人,苏若最近和她讲了不少房中事,桑晚明白过来那是什么,吓得不敢再乱动。
    环着帝王脖颈,将自己的身体往上带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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