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栀清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开心。
    路过花园里的水池喷泉时,她停下了步伐。
    “是哪里不舒服?吃错东西了?我让人叫医生过来?送你去医院?”
    程时鸢半眯着眼睛,仰头看她,觉得她紧张兮兮的样子,也好可爱。
    但是在沈凌熙的眼皮子底下就医,怎么想都觉得像是羊入虎口,不知道那个家伙又要心血来潮,玩什么大型真人cosplay新游戏。
    一想到有人在等待她变得美味,甚至格外有耐心地,始终守在暗地里看她狼狈——
    程时鸢就特别想把自己提前打包,送进其他人嘴里。
    喜欢看?那就看个够。
    “我就不能是,突然想和你独处,所以绞尽脑汁装柔弱,骗你出来和我玩吗?”
    她眨巴着眼睛,对谢栀清露出熟稔的,狡黠的笑。
    真真假假,谢栀清以为自己一贯很能分清她的话语,但在这一刻,忽然又开始不确定。
    大概是……又开始陷进来了。
    她仿佛一块磁铁,必须和程时鸢离得足够远,戒掉对方的致命吸引力,冷眼旁观许久,才能分辨她的真情假意。
    一旦靠近,就会无法自控地,掉进她的陷阱里面,理智永远也拉扯不过本能。
    她闭了闭眼睛,听见自己毫无底线的应答,“想去哪里玩?”
    程时鸢转过头,四下看了半天,好像真的在找离开这个无聊宴会的小路。
    却迎面撞见了眼熟的佣人:
    “拾元小姐?谢小姐?”
    佣人轻易认出她们,往她们去处的某个方向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出声问:
    “你们是打算回……之前的那间西院小屋吗?”
    谢栀清看出她脸色不对,敏锐发问:“怎么?房间没打扫?”
    哪怕程时鸢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回这个家一步,属于她的房间,也不至于被这样怠慢!
    但回答却更出乎她的意料,佣人左右看了看,表情为难地,低声说道,“半个月前,季笙小姐说过,她这次生日宴要大办特办,房间也要最好的,所以——”
    “所以你们把拾元的房间,挪给她用?”
    谢栀清语气冷冷地接道。
    程时鸢却轻拍了下她的手臂,跟佣人柔声道谢,又跟她说了声辛苦。
    这才转头和谢栀清轻声笑:
    “换了就换了,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儿,你凶她干嘛?”
    谢栀清扯了下唇角,想到刚才程时鸢那堆热情的叔伯,还围着她格外关切,甚至还有人为了拉近关系,提及谢栀清少时来这里做客的事情。
    “你当时不是很喜欢老爷子收藏的一方墨嘛,叔叔恰好认识一个大师,最近有新作品送过来,要不一会儿你去我那收藏库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咱们也这么久没见,就当见面礼。”
    想到程家人表面上对她这样殷勤,私下里却对程时鸢一改从前的疼爱,如此冷酷。
    谢栀清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你们家真是……”
    后面的话,终究碍于晚辈礼数,忍了下去。
    程时鸢在旁边看着她笑,好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不知是真不在意,还是已经在这几年间经历许多次,所以习惯了。
    大概是笑得太过分,谢栀清转而又开始瞪她。
    ——要不是因为陈楚星,这个人又怎么可能沦落到,在自己家看别人脸色的程度?
    看着她又气又恼,好像又要开始训人。
    程时鸢眼疾手快,捧住她的脸,将唇凑了上去。
    却在即将贴到的刹那,不知想到什么,改而将面颊贴上她的唇。
    “我都已经这么惨了,你还要凶我吗?”
    软糯的声音,故意拉长的撒娇。
    还有唇瓣吻到的,热的,滚烫的温度。
    谢栀清黑眸动了动,心中全是旖旎念,眼底颜色都变得更深。
    却忽而捉住她仍然没放下的,一只掌心:
    “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程时鸢慢吞吞抬眸和她对视,眼睛里那层水色比方才更盛,仿佛藏有漩涡的水面。
    一不小心,将人悄无声息拽入吞没。
    明明走这两步路,软得都将大半力气靠到别人身上,开口时,却是更硬气那个。
    “只能想到发烧吗?”
    她脑袋歪了歪,神色无辜:“不能是发。情吗?”
    谢栀清脑袋嗡然一声。
    反应过来时,已经本能地捂住她的唇,去看旁边有没有人路过。
    程时鸢好喜欢挑衅她这幅假正经的样子——
    舌尖探出,在她掌心里舔了舔。
    嗯。
    又有茧,还是很粗糙,不喜欢。
    无论多少次,她都不能接受谢栀清长着这么一张高岭之花的清冷面孔,居然会变成热爱运动的阳光体育生,太离谱了。
    把那个清冷斯文的白月光还给她啊。
    但白月光看起来好像冷不回去,理智都要被她烧着了,掌心猝然一缩。
    皱着眉头瞪她,卡在一种想凶她又没办法凶她,大脑都宕机的懵然中。
    理智告诉谢栀清,程时鸢想找什么其他的玩法都可以,甚至现在堂而皇之翻墙逃出宴会,她都会想方设法去找个梯子给她扶着。
    但是不能……不能是这种玩。
    “拾、拾元……”连话音里的沉稳都维持不住,她竭力地,想要在理智彻底崩塌之前,搞清楚程时鸢这次又想怎么戏弄她。
    明明,明明前几天还说她没有分寸感,讨厌她。
    让她反省了很久,自己要如何将界限重新清晰,恪守分寸。
    “很热哦~”程时鸢却仍旧嫌弃这边界打破得还不够多,盯着她眼睛,缓缓叙述道:“超暖和的,不想试试吗?”
    谢栀清快疯了。
    十七岁的程时鸢为了骗她尝一口菠萝啤那种酒精饮料,能在她的耳边忽悠一晚上,又是骗她没酒精味,又是骗她里面没掺酒,那时她丝毫不为所动。
    甚至反手没收发小的饮料,严谨她逾矩的偷尝酒类行为。
    但现在二十五岁的程时鸢,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已经让她额角青筋浮现。
    后背渗出的汗意,已经打湿衬衫。
    “啊~害羞是吧?我恰好知道一个,没多少人路过的,偏僻的,又能满足你室外爱好的地方——”
    程时鸢持续在她耳边蛊惑。
    就像刚刚修炼出人形的精怪,试图引诱得道的圣人破戒。
    谢栀清简直是透支了下辈子的理智,才再度捂住她的嘴,从齿根里挤出那两个字:
    “不、行。”
    她当然无数次设想过和程时鸢的亲热场面。
    结婚之后无论怎么玩都可以,但绝不能是在这种,轻佻的、随便的、什么都没有准备的地方,这样对程时鸢名声和身体都不好。
    冷静,冷静,不行,不可以……
    谢栀清甚至恨不能在脑子里念经,才能降下身体里被挑起的**,这次甚至毫无阻碍地,就将程时鸢打横抱起:“我带你去找医生。”
    程时鸢恨她是根木头!
    不让她亲的时候,跟饿虎扑食一样,叼着自己身上的肉就不松口,偶尔把谢栀清气狠了,还会被咬到很受不了的地方。
    结果现在,诚挚地对她发出邀请,这根蠢木头竟然还放弃到嘴边的肉想吃素——
    “我有点看不起你,谢栀清。”
    “以前不选你就是对的,你就是那种精神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我以后要是结婚,肯定要婚前就试一试对方水平,那种技术不好的坚决不能……唔唔!”
    后面的话,因为怀抱突然松开,她险些站不稳,所以被提着腰,捂着唇,按到了一栋老房子墙根下。
    谢栀清眼神沉沉地看着她:“你再说一遍?和谁结婚?想试试谁?”
    程时鸢嘴被捂得死紧。
    脚下早就软得站不住,刚才连说话,都是哼哼唧唧,黏腻的语调动静。
    却偏要用抑扬顿挫的语调,直视她黑曜石般的眼睛,哼出五声。
    ‘反~正~不~是~你~’
    谢栀清气笑了。
    刚才放她下来时,另一只手就已经探入了碍事蓬松的礼服裙摆下,如今指尖轻易逡巡过程时鸢纤细的胯骨,在摸到最后一层布料时。
    手指就已经触碰到,完全湿透的,甚至溢出的湿痕。
    谢栀清曲起指背,狠狠隔着布料,蹭过那片秘密之地。
    在身前人绷紧的、发直的眼神中,谢栀清低头,靠近她耳边,喑哑的、玉石般的声音,落进她耳中:
    “敏感成这样……你是怎么敢在这里勾引我的?”:
    “拾元,你想被弄死在这是不是?”
    程时鸢却嫌弃她磨蹭,这屋子前后都有树林挡着,她们俩从有人能经过的那一侧看去,明明都算是衣冠楚楚。
    裙摆下的长腿,使劲踮了踮,有意在她指尖蹭开那层,紧贴的、忽冷忽热全打湿的碍事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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