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随着经过的道路不断变窄,但凡换一个人,我都会马上想办法逃跑。
    “啊!我是不是忘记跟你说了。”
    居然自己想起来了。
    我点点头。
    “其实我也忘记气球不能带上车的事情了。”
    看出来了,被拦住的时候,木兔看上去比我这个亲手举着‘违禁品’的人受到的惊吓还大。
    只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接过了我不经思考,就托付给他的麻烦。
    难道是因为手里有了幼稚的物品,心智也随之退化了吗。
    我其实有点后悔这么做。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把气球送给带小孩出站的人,或者在户外找个地方放掉,或者找个垃圾回收站,把气球系到旁边的某处...
    总之,只要想办法丢掉就好了。
    毕竟,就算是象征幸福的气球,一旦不合时宜,除了麻烦就再没有其他意义。
    但木兔看上去不打算这么做。
    “好像应该问问你晚上是不是不能太晚回去呢,话说现在几点了...”
    我们都没有带手表的习惯。
    但还好,我家没有宵禁这种规定,父母向来是不怎么管我的。
    “没关系。”
    “我相信你。”
    听我这么一说,木兔突然停下脚步,并转身面向我。
    “我本来是打算去找住在附近的渡边借自行车送你回去的。”
    “但是走过去的话,好像还要一会呢。不过我刚才想到一个更快的办法——”
    不会是因为我说的那句话吧。
    “中岛,你愿意让我背你吗?”
    可能是对木兔提到的那个所谓‘更快的办法’实在好奇,决定不经过大脑,就直接反应在了躯体上。
    我点了点头。
    当我真正反应过来自己配合木兔做了什么的时候,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
    但不是毫无支撑。
    木兔的背很宽,我几乎可以毫无顾虑地趴在上面。
    但我当然不会这么做,尽管为了维持平衡,我还是不得不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虽然也不敢太用力。
    “那个,中岛,我觉得你还是抓紧一点比较好哦。”
    木兔没有回头,但眼下这个姿势,让他的话听上去比以往任何一次看着我说的时候还要清晰。
    没有多问那些多余的为什么,我遵循他的建议,哪怕动作犹豫,但还是一点、一点地收拢双手。
    僵硬着几乎挺直的半身也逐渐完全和身下的人贴合在一起。
    是为了稳定。
    嗯。
    就像瞄准的时候,要把枪托架在身上、紧紧贴在一起一样。
    是的,和那个时候是一样的。
    ...
    但是为什么要——
    “抓紧了吗?”
    面对木兔的提问,我想到的却是:
    还好是周末,不需要穿那件配着短裙的校服。
    虽然没有直接触碰,但隔着一层轻薄的布料,属于木兔的体温还是鲜明地从被他紧箍在两臂之间的膝弯处传来。
    更要命的是,听到他明显预备的征询,我下意识抱得更紧。
    准确来说,是更近。
    近到都能直接嗅到来自皮肤表面的沐浴香波的气息。
    之前还以为是洗衣液的味道来着。
    还是说,其实都是同一个味道。
    “中岛?”
    “抓、抓紧了!”
    木兔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完全就是平时那种毫无顾忌的笑。
    比起探究他突然笑出声的原因,我更惊奇的是,原来他那样笑起来的时候,居然会给世界带来这样强烈的震动。
    以至于现在完全趴伏在木兔身上的我,与其说是听见,不如说是被这样的情绪完全包围了。
    “我是想问你有没有抓紧气球啦。”
    没想到居然会被木兔‘戏弄’,虽然他不是故意的。
    但可能因为知道,我面前的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像父亲看的那些电视剧里、让人完全无法理解女主角为什么会喜欢上的男性角色一样——不会突然大吵一架,也不会突然看向别的地方,更不会骤然冷却。
    至少,不会让别人冷却。
    所以我心安理得的生气了,虽然只有一点点。
    真是的,自己低头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笨——蛋——。
    “...这个也抓紧了啦。”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出我放松之下的埋怨,也许有,也许没有,也许就像我猜想的那样,他一点也不介意。
    因为他听上去甚至更加跃跃欲试了——
    “是吗...那就出发了!”
    其实我还没有准备好,虽然隐隐猜到了他想做的事情,但当四周的景色快速向后驶去时,我才真正理解‘出发’的意思。
    就是毫不犹豫地,向前奔跑。
    但因为有之前的提醒,所以我没有放松手心的力度——气球也跟我们一起。
    虽然它因为自己太轻了,所以只能飘在我们身后。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双腿被牢牢固定住了,所以就算回头,也不用担心摔下去。
    白色的气球,不远不近地缀在我们身后。
    牵住它的线,被我握在手中,所以它不用一个人被不知去向的气流,吹到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又或者在无法忍受的气层之中,因为没有人看见、没有人听见,只能无助地、无声破裂。
    对于被固定在木板上的气球来说,被击碎应该是好结局,就像逃出监狱的主人公。
    但对于已经有了期待,却还是被抛弃的气球来说,那无疑是最坏、最坏的结局。
    差一点,我就让它迎来那样的结局了。
    真的...就差一点。
    “谢谢。”
    我其实只是想把手中的线抓的更紧一点,作为某种补偿。
    但不知道为什么,放在木兔身上的手臂也不听使唤地向他靠近。
    “谢谢也不用说啦。”
    跟‘道歉’一样吗。
    话说还真厉害啊,跑步的时候居然还能说话。
    “不是我说的。”
    既然这样,解释也是能听见的吧?
    一定能听见,因为我的声音,也在给他带来震动。
    “是气球...它在跟你说谢谢。”
    “‘谢谢你没有丢下我’”
    “木兔。”
    尽管木兔已经想到各种办法来加快速度了,但因为我们出发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所以一到家附近,我就示意他停下。
    “快点回去吧,明天不是还要训练吗?”
    我记得排球部是只有一天周末的,尤其,又是快要比赛的时候。
    “那明天...啊,不行,这次只能周一见了。”
    又不是现在才知道的事情。
    “那就是‘后天’见了。”
    “一天,应该算是‘不久之后’吧?”
    “真厉害啊中岛,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时间变短了!”
    时间...
    对了,这个时间,就算回来得再晚,父母应该也到家了。
    想到这里,我匆匆回应之后,就看着说完再见、同时也从分开这件事所带来的消极状态恢复过来的木兔、和那辆被他跑着借来的自行车一起——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某个拐角。
    然
    后,我才拿出钥匙开门。
    “欢迎回来。”
    这次,不是我自己说的。
    “嗯!”
    在母亲疑惑的眼神中,我没有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兴奋,只在说过晚安之后就走回自己的房间。
    看着挂在墙上的校服,摆在凳子上的兔子玩偶,还有飘在屋顶、不会再飞走的气球。
    我突然觉得,一天,也好久啊。
    要是明天是周一就好了。
    可真到了周一,我又不想这么想了。
    出于某个从周六晚上持续到现在的理由,早上我来得很早。
    但还没等木兔结束训练回到教室,我就被人叫了出去——
    “中岛同学,有人找你。好像...是一年级的。”
    一年级?
    赤苇吗?
    难道又是...
    我抬头看向刚刚从门口走过来的户羽手指的方向——
    不是赤苇。
    但这个人,要说完全不认识,好像也不太合适。
    “不过我总感觉这位同学有点眼熟...”
    “气球摊上的那个。”
    “啊!没错!就是那个人。原来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止如此,搞不好还是射击部的。
    而且...我看向站在男生身边的女生。
    原来有两个人吗。
    既然是女生的话...虽然还是达不到团体赛的报名标准,但至少个人赛,不用把风险都押在我一个人身上了。
    至少对学校的排名来说,多一重保障,绝对是件好事。
    谢过户羽同学之后,我从座位上起身,正准备朝门前走去。
    就在这时,木兔也出现在门口,但他被那个疑似射击部新生的男生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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