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知道了杜纵是为什么来这了,按照他从小到大的性格来看,得不到那就要毁掉。
    这一次来,应该就是想来毁掉她的吧,不然,为什么她来了高山村,杜纵会跟着来?听说那家伙最喜欢的就是烟花柳巷。
    放着好好的烟花柳巷不去,跑到高山村这么远的地方来,不是跟着她来的,她打死都不信。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说,“前些日子,我与杜纵相看过,当时只想着走个过场,没想到去见面了,杜纵这个浪荡子动手动脚的。
    我不小心伤了他,然后杜家和马家决裂了,杜纵在床上也躺了一段时日,现在来了高山村,想来是大好了。”
    不止大好,还想着收拾她呢,好在是竖着来高山村,躺着出去的,不然,带了那么多人突然袭击,她真的要喝一壶。
    毕竟她只带了六个护卫啊,可打不过人家带的二十个。
    宋初雪了然的点头,“这么说来,这个杜纵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
    睚眦必报?马倩倩在心里苦笑,接了句,“他那是得不到就要毁掉。”
    镇上,杜纵被阿松连夜带回了镇上,叫人回去通知夫人,自己则拍响了医馆的大门,请大夫出来。
    叫上大夫不为别的原因,就怕公子撑不到县城去,所以要喊上一个大夫同行,而且,县城的城门是六点开的。
    等他到了县城那也差不多该开城门了,主要是怕少爷嗝屁,他脑袋不保。
    医馆的小厮被吵醒,还没来及问怎么回事,阿松就带着几个大汉闯了进去,将医馆里的大夫从屋子里拎了出来。
    活像是一群强盗,如拖死狗般拖着几个大夫,急道,“我家少爷被砸断了腿,你赶紧备点药,给他吊命,让他去县城治病。”
    大夫们被拖着走,本来很不爽,对上阿松一行人焦急又凶狠的面容,顿时屁都不敢放了,背着药箱,备了一些吊命用的药,被抓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屁股还没坐稳,马儿一阵嘶鸣,马车便飞速疾驰起来,朝着县城奔去,恨不得长双翅膀。
    只是,好不容易到了县城的医馆,大夫在杜纵的腿上一阵摸索,又把了脉,看完了直摇头,“这位公子的腿是保不住了。”
    断一处还能接上,杜纵这腿啊,被压太久了是一回事,里面的骨头不止断了,碎了的都有啊,碎了是什么概念?哪怕碎一点点都接不上了。
    所以注定站不起来了。
    阿松盯着自家公子的两条腿,老实说,都压变形了,他也觉得保不住了,现在听见大夫的诊断,依然吓得不轻。
    差点没摔个屁股蹲,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夫,请你一定要保住公子的命。”
    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腿不腿的暂且不提,只要公子活着,他也能活着吧?阿松在心底不确定的想着。
    大夫很是郑重的点头,“放心,除了这双腿保不住,别的都没问题。”
    大夫让人将杜纵抬到床上,吩咐人给他擦洗脸上的灰尘,自己则开了药方让人煎药,阿松一行人也跟着帮忙。
    等杜夫人到的时候,杜纵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躺在床上。
    “我的儿。”她尖叫一声,扑在杜纵床边,伤心不已,医馆供病人休养的地方设在后院,一间屋子里还有别的病人。
    被她这么一吼,惊醒不少人,瞧见对方因为儿子受了伤哭得凄凄惨惨,便没有多说什么,谁不是那么过来的?
    不管她怎么哭,杜纵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哭完了,她将目光落在阿松身上。
    站起身就是一巴掌甩在阿松脸上,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她所有力气,不仅阿松的脸疼,她的手都抽麻了。
    厉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是怎么照顾少爷的?是不是马倩倩那个贱人干的?”
    阿松被打了不敢吭声,跪在杜夫人身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没有丝毫隐瞒。
    说完以后,他说,“夫人,好端端的屋子怎么可能倒呢?一定是方家人做了手脚,害了少爷,小的已经将人抓起来了,您要见一见吗?”
    杜夫人气得肺都要炸了,一团火气直窜天灵盖而去,整个人在原地晃了晃,丫鬟忙扶住她。
    柔声安慰,“夫人,少爷的事情还等着您处理呢,你一定要撑住啊,可别晕倒了。”
    杜夫人摆摆手,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不过他找的都是妓子什么的,平时对于那些瞧上的也是用钱诱惑。
    用钱能解决的都不是什么大事,跟你情我愿差不多,所以杜夫人没有多加干涉,觉得自家儿子知道分寸。
    没想到这一次出事,竟然也是因为女人,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早知如此,她怎么都该好好管束自家儿子。
    她疲惫的挥挥手,好似老了十岁,颓然的坐在床边,盯着杜纵的脸,杜家的事情哪怕报官了,也查不出什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事情已经发生,她追究什么都晚了,捏着眉心道,“将那一家三口打一顿,问问到底有没有动手脚。”
    实际上,她是不信屋子会突然塌了的,也不信一家三口会那么傻,在自家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很可能就是意外,她就是心里堵得慌,想着先出口恶气。
    更多的她也想了,儿子现在没了双腿,要娶媳妇不容易了,门当户对肯定不行,以后继承家业估计也轮不到他了。
    虽说家业都是传嫡子,但是,当嫡子保不住家业的时候,这份家业还会传下来吗?以杜老爷的为人,绝对不会。
    她以后在杜家的依仗也等于没有了,至于自家丈夫,小妾那么多,断然不会是她的依仗,她的依仗只有儿子,现在
    既然儿子是因为那个农女变成这样,那就先折磨折磨出出气,完了就让她伺候自家儿子吧,至于名分,她也配?
    倒是家里的那几个通房丫鬟,是时候给个名分了。
    此刻的她似乎被杜纵的事情磨平了棱角,不再肖想杜家的家产,反而开始想后路了。
    【第254章第254章方家余下的两个人要不要带回来?】
    阿松摸着被打肿的半边脸,领命出了医馆,寻了个无人的巷子,将方家一家三口拖下马车,堵了嘴,狠狠打了一顿。
    打完以后,才将人拉上马车,瞧着满脸痛苦,又叫不出声音的三人,他敛下心底的怒火,问,“我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如实交代,到底有没有在屋子里做手脚?”
    他伺候少爷多年,对于夫人的狠辣多少是知道的,她最大的依仗就是少爷,少爷出事了,他这个伺候少爷的难辞其咎。
    别看夫人现在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似乎在担忧以后的事情,那是因为还没回到杜府,一旦回了杜府,这件事只会放大化。
    哪怕没了少爷这个依仗,夫人也是杜府的当家主母,妻妾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继承家业一事,还早着呢。
    他挥挥手,示意小厮将方父嘴里的布团拿出来,小厮照做,能开口以后,方父先哀嚎了一声,在阿松不耐烦的眼神下闭了嘴。
    睁大被打肿的眼睛,看着阿松道,“小哥,我们我们巴结少爷还来不及,怎么怎么可能做蠢事?不敢的,不敢的”
    他言语间很是激动,若此时的眼睛没被打肿,阿松应当能瞧见他眼底满是真诚与恳求。
    为了证明自己话里的真实性,方父继续说,“小哥,我家闺女虽是农女,那也是娇养着的,舍得让她去伺候少爷,肯定想着攀附上去。
    哪怕少爷不要我家闺女,肯定也会给我家闺女一笔银子不是?您想想,少爷若出事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啊?银子都拿不到”
    方父不傻,他怎么能够说屋子会倒是因为家里有灾星啊?说出去谁信啊?
    最关键的是,这两天,小云都没到小蝶的屋子去啊,以前去了都没出现过门倒了,屋子倒了的事情,没去就出现这事了。
    老实说,他忽然怀疑,小蝶才是灾星了,但这些都是没什么依据的,他不可能说出来,说出来,指不定还会被打,只能承认自己想攀附杜纵了。
    阿松一言不发,挥挥手示意小厮堵上嘴,没给方父继续说话的机会。
    将眼神落在方母身上,小厮很有眼力见的拿下方母嘴里的布团,她和方父说的差不多。
    直到轮到了方小蝶,才出现了不一样的变故,她终究是杜纵的女人,阿松没有下什么狠手,对方那张脸还是完好的。
    这不,方小蝶嘤嘤的哭了起来,把方小云卖了,“小哥,不是我,肯定是方小云,她是灾星”
    方小蝶如数家珍,把老僧算命一事说了出来,她比方小云还要清楚父母为什么会区别对待,因为方母和她仔细说过。
    而方小云只是偷听到那么三两句。
    她以为,只要她把方小云供出来,说她带来了灾难,屋子才会倒塌,自己就能获救,能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殊不知,阿松在听到她这话的时候一脸喜色,猛地站起身来,顾不得头撞在马车车顶上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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