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不错,明着杀他于你不利,于你的国家不利,可一味让他,你便以为他会就此罢休么?”
    宋宁宁靠近他,认真看着他,还轻轻抚上他带伤的左臂:“只有同我在一起,你才能得到庇护,你的国家也才能万全,厉川,你好生想想我的话,有没有道理?”
    “今日你伤了手臂,明日呢?后日呢?你身后家国呢?有些事情,并非一人可以抵挡的。”
    她难得说出这般多话,说的她都觉得自己是个身怀大义之人了。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厉川,等待着他的回复。
    厉川看着她,又看了一眼远远站着的侍女仆从,因没有宋宁宁的旨意,此刻俱都不敢上前,所以此方天地,这个时候,只有他们二人。
    他看了眼宋宁宁抚在他臂膀的手,又看了眼她认真期待的眼神,眼角那颗泪痣似乎都活了起来,勾着他答应此事。
    厉川见她眼巴巴的模样,一时没忍住,轻笑了声,转身恢复了往日神色,缓缓道:“公主殿下对在下甚是关心,不知殿下对其他人也是如此么?”
    宋宁宁知他又在纠结她后宫男宠众多的事,可现在到这个节骨眼上,他似乎也软了态度,还是先哄哄吧?
    她耐着性子:“自然只有你,其他人,我可没这般耐心。”
    她说的可是实话,包括裴玉在内,都是直接利诱威胁,她哪里会用这般多的心思?
    此刻,有侍女过来,端着小荷做的莲白饮,宋宁宁朝他示意道:“小荷倒是个有才的,她说这叫仙姿莲白饮,好喝,你也快尝尝。”
    侍女将壶中之液倒入琉璃杯中,牛乳香气一瞬鼻尖萦绕,宋宁宁看向厉川,却见他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
    厉川摇了摇头,端起来尝了一口,声音有些沉:“的确不错。”
    宋宁宁见他喜欢便也勾起了唇角,喝了一口,继续问道:“我刚刚说的那些,你觉得如何?”
    她面上不显,但心跳却莫名有些快,她两只手端着琉璃杯,眼睛却一瞬不瞬看着他,就像是等待着什么宣判似的。
    可越是期待,内心中的另一个声音便越是明显,告诉她,她所想要的所期待的不过是镜花水月,没有人会乐意同她待在一起,没有强迫那就只会得到拒绝。
    握紧了杯子,她强忍着压下心中这道不和谐的声音。
    厉川看出她的紧张,眸子里也不自禁流出些温柔,语气也不再似往日那般薄凉:“殿下厚爱...”
    宋宁宁心中一震,一股寒意从心底窜起,就在她即将冷了神色之时,听到他
    继续道:“我会考虑。”
    宋宁宁眼睛一亮,有些不敢置信,心口升起一股莫名的热,似乎将她的脸都染烫了。
    “在下孤身一人来到大周,承了东国百姓之愿,并非孤身一人...纵使在下所盼之愿公主无法答应,可若能保两国和平,在下也...”
    厉川欲言又止,倒是惹得宋宁宁怔愣在了原地。
    她完全不敢相信,厉川竟然...说他会考虑。
    宋宁宁内心里那股不和谐的声音完全消失,她几乎忍不住去触碰他如玉的脸颊,就这么想着,她便也这么去做了,眼看就要触碰上,却被厉川有力大手给握住了。
    “殿下,何不再耐心一些时日?”
    他若天山白雪,明明是那般冰凉高洁的,此刻似乎是被暖阳笼罩过了,竟温暖了几分。
    宋宁宁不敢信,但她确实又似乎看到了些希望,似乎要得他这宝物真的不需要她那般的用力或是强迫,也许厉川,也是想要靠近她的呢?
    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纷杂的思绪,魏娘在不远处禀告道:“殿下,宴会开始了。”
    也就是这一声,宋宁宁才发现天色竟已经有些暗了,远处的院子里已经挂满红色灯笼,喜庆而吉利,林中也有站岗之人提着灯笼,绵延而来,似乎迎接着他们的归去。
    宋宁宁不知为何,牵着他时,觉得心头往日那股子空洞被填满,他不拒绝自己,甚至跟着自己这般走着,她便觉得甚是开心,似乎往日那些烦扰全都消失,未来之忧也可以暂抛脑后了。
    她真是欢喜极了,开心极了。
    厉川看着她的神色,心中也莫名有些触动,只是一丝希望,便这般开怀么?
    于是,他便也未戳破宋宁宁此刻的欢愉,他敛了眉目,将心中所想尽数隐去。
    没了宫中规矩束缚,这宴会自是尽情享乐。
    没有男女之别,众人皆在一处,酒香四溢,暗通曲款,无人在意,因今日落了雨,流觞宴安排在了明日,今日众人坐在宽敞的宴客厅中,觥筹交错。
    谢允不在席中,也没人提他,早些时候的事,就像是一出插曲,众人尽皆抛在脑后。
    宋宁宁一直拉着厉川,他便自然而然坐在了她的身边。
    众人投来各异的眼神,嫉妒嘲讽讨厌的心思都隐在推杯换盏之中,可没人敢现在说些什么,也没人想要毁了这一番玩乐。
    这般的宴会自然是缺不了歌舞的,丝竹钟鼓自然也是齐齐而上。
    只见一白衣男子翩然若风,端坐于大厅之中,他似是随手拨弄琴弦,却入耳空灵,余音绕梁,在场之人竟一时忘了欢言畅饮,只觉身入仙境。
    身边舞蹈的女子们也似天仙下凡般,舞姿优美,身段玲珑,但丝毫不会夺了这乐声的灵动,只是锦上添花,让这乐曲更美了。
    宋宁宁也一时被这声音所吸引,她松开了一直拉着厉川的手,靠在软垫之上,端起银质酒杯,一饮而尽。
    谢家的宴会果然是顶好的,这人好,乐好,舞也好。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觉乐音似浓酒,只是听曲便已经醉了。
    厉川感受到手背之上的温暖消失,他面上不显,但视线却不自觉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过一杯酒,她的脸上已经升起了醉人的红晕,他端起酒杯,轻闻了闻,眉头不自觉皱起。
    “这酒太烈,殿下还是少喝些。”
    厉川径直将她手中杯盏撤走,小荷的甜品适时送了过来,便正好交换了她手中的酒水。
    “你也喝些吧。”宋宁宁此刻有些飘然若仙,朦胧着眼看他,想要去勾他桌上的酒杯。
    细白柔荑被厉川的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他声音沉沉:“我身上有伤,便不喝这带料的酒了。”
    此话一出,宋宁宁这才反应过来他身上有伤,赶紧带着些懊恼道:“我竟忘了,你别生气,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厉川愣在原地,他只觉四肢百骸的血液涌入到心脏中,剧烈跳动到让他以为自己喝了这带料的酒,眼前人卸了平日里难以相处的性子,此刻的她展露出自己真实的样子,毫无防备的说着这些话。
    他喉结滑动,淡淡道:“殿下醉了。”
    “是这乐曲醉人,那弹琴的人生的不错,我要讨了来。”她醉眼朦胧,唇瓣扯着一抹勾人的笑容,艳光四射。
    若不是周围人都饮了酒此刻皆沉醉于己身,看到这一幕,恐怕都会情不自禁地多看两眼。
    可厉川却如兜头一盆冰水,他心脏跳动逐渐平缓,连眼色都冰冷了起来。
    也冷了语气。
    “殿下醉了。”
    “我没醉,我只是困,好困...”
    魏娘察觉到宋宁宁情况后,赶紧垂首走了过来,对着厉川道:“厉公子,奴婢先带殿下去客房休息。”
    厉川还没开口,宋宁宁便拉着他的衣袖道:“你送我回去,我困了,送我回房。”
    她带着娇憨的笑,就直直看着他,明明是命令,却又带着撒娇的意味。
    魏娘一脸难色,倒是厉川径直站了起身,将她打横抱在了怀中。
    “魏娘,烦你领路。”
    第14章
    雨后夏夜,又是林间山庄,温度较往日低了不少。
    宋宁宁此刻只寻着本能靠近身前的热源,她勾着厉川的脖颈,将自己大半的身体贴靠了过去。
    很奇怪的感觉,很暖和,味道也甚是好闻,草药的味道中混合着一丝血液的腥气,很淡,反而有了种别样的韵味。
    “公子,您手上有伤,让属下来吧。”
    一旁的展晖满是担忧地开口,却得来自家公子的无视,只得垂首不语,默默跟在他身后。
    宋宁宁听到了声音,睁开眼,恶劣地朝展晖做了个鬼脸,接着继续靠在厉川的胸口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她皎白的脖颈纤细修长,因脑袋靠在厉川胸口之处,这雪白便大大方方展现在了厉川的视野之中。
    他跟在魏娘身后,本在仔细看路,可余光总是能捕捉到她纤细的脖颈,让他视线忍不住流连,想要细细观察一番。
    好在路不算长,在伤口彻底裂开之前,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
    按理说,外男是不能入公主居所的,可对于宋宁宁来说却是百无禁忌,守卫们见到他们过来只敢垂首行礼,哪里敢做半分的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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