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了?”
    柳若曦低垂着头,也不敢隐瞒:“...赐了白绫。”
    宋怀安看着她,冷笑了一声:“太子妃好手段呀。”
    柳若曦立刻跪地,神色之间满是紧张:“殿下,妾身冤枉,妾身...”
    宋怀安勾起唇,将她扶了起来,不等她说完:“无妨,不过是一个赝品,你要打杀她,根本不需要借父皇之手...”
    他将柳若曦拉进怀中,声音冷冽而残忍:“你以为父皇不知晓本殿心思么?本殿不过是继承了皇室一贯的传承罢了,若曦不若也尝尝自己兄弟的滋味?”
    柳若曦神色大变,脸色惨白而惊恐,她带着哭腔道:“妾...妾错了,妾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此刻,一道小小身影从门口跑了进来:“儿子拜见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宋怀安看到他,便也收了冷冽神色,放了怀中之人,缓了眉眼,抱起宋虞,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今日你皇爷爷考了你什么?”
    步声渐轻,声音渐远,好一会儿,柳若曦才回过神来,她抓着自己胸前衣襟,早已泪眼纵横。
    她何曾想过,入了这东宫,不见尊荣,只有这无尽的龌龊。
    这大周皇室,只有糜烂腐朽。
    夜色浓厚,第二日,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除了昨日那些在厉川身边嬉笑叨扰的贵女们。
    尚书家的小姐在回家的路上遇刺,一箭射入轿撵,吓得她赶紧出了来,却有人在高空泼下粪水,山林之间,一时人仰马翻。
    尚书府里的人想要抓住那些罪魁祸首,抬头之间,却哪里还有人?
    这算是最轻的。
    丞相家的千金自被仆从告知宋宁宁那日在门口看到他们玩乐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听说尚书府中的好友有此遭遇,她更是惴惴起来,又在山庄待了几日,派了几批人马前往查探路况,确认周遭都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后才准备启程。
    可哪知,她还未出去,自家府上的管事却被父亲派了来抓她回去。
    一问之下,才知自家兄长被三公主当场羞辱,还逼他在皇城内果奔,否则就承禀陛下他轻薄公主,让他满门抄斩。
    皇城府尹也不敢插手,最后还是丞相拉下老脸替儿子求情,可宋宁宁不为所动,直到有人指点他,源头不在他儿子而是他的女儿。
    他火冒三丈,立刻派了人过来拿人,还同宋宁宁保证将这不孝女扔去偏远庄子,直至出嫁。
    丞相家的千金此刻已经煞白了脸,只恨自己怎么那日听了撺掇去靠近,迷了心智。
    接下来是谢家的。
    谢家的姑娘被连夜送出了国都,谢家人又送了不少好物进公主府,公主没有拒绝,但盯着谢家的那些陌生眼睛却一双都未少,本以为再坚持一番便能躲过一劫,可很快,却传来谢家姑娘同小厮有染,苟合后还大着肚子的传言。
    这传言愈演愈烈,谢家的不敢让姑娘出来,就更坐实了这一消息。
    此前同谢家姑娘说好亲的,冒着得罪也上谢家退了婚,此后更是没有哪家好人敢上来求娶了。
    谢家的贵女们被千娇万贵地养育着,是因为她们是大户人家联姻的筹码,每一个,用得好了,对谢家是前途无量的帮扶,如今,这个贵女被毁了清誉,这筹码便是彻底的烂了臭了。
    此后,国都有头有脸的人家不会要她,甚至谢家都会停了在她身上的人手花费,孤老于大宅都是好的,若是此前还得罪了些后宅家眷,那她这辈子都不得安宁了。
    而皇商刘家的,失了朝廷采购的特权,还被朝廷里的官员好生为难敲打了一番。
    失了特权,他们阖家被赶出了内城,甚至在内城置办的宅子房产也被一并查封,只说他们的东西里头有得罪的皇家污物,百口莫辩。
    展晖一一将这些事汇报给厉川,后者只听着,神色未变。
    “她如今莫不是在敲打威胁公子您?”
    展晖担忧极了,用这些手段对付那些小娘子,不知晓的还以为是多大的罪过,可她们仅仅是倾慕公子丹青书法,来到院中欣赏了一番罢了。
    “说完了?”
    厉川看了他一眼,并未在乎展晖的担忧。
    “是...属下汇报完了。”
    展晖抬头,却见厉川勾着丝笑,他头皮有些发麻,愈发觉得诡异了。
    “去看看他们收拾好了没有,明日便要搬去其他宅子,莫要落了东西。”
    展晖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
    明明公子那晚出来神情冷峻,他定是不喜宋宁宁那般行事的,可为何听到这些,一丝冷冽都没有,反倒还心情不错的样子?
    或许,公子是觉得同根相煎,国都内越乱越好?
    他皱着眉头,转身朝着外头走去,越想越想不通,抡起手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第19章
    被打杀的那些贵女们,各个都敢怒不敢言。
    她们有所顾忌之事,是身不由己之人,放眼整个大周,似乎只有宋宁宁可以为所欲为,毫不遮掩。
    底下流言蜚语多,可没人敢在台面上说,但大家都渐渐知晓三公主对那小国来的质子有意,不敢再去碰她那处逆鳞了。
    宋宁宁做这些事的时候,没避过人,小荷便是看着一切发生的,那些下人过来回禀的时候,她听着看着,只觉后背有些凉。
    有些贵人们阖府上来求,好物好话说尽,宋宁宁理都不理,他们要送便送,可她从未说过要放人一马。
    动了她的东西就该死,没死,便已经是天恩浩荡了。
    小荷在经历此事后,好几日都略显得有些沉默。
    魏娘倒是一如往常,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但见小荷这副模样怕她影响了殿下心情,便拉着他到了一旁说话。
    “你是觉得殿下手段狠毒了?”魏娘直接问了出来。
    小荷神色纠结,最终只是默默摇了摇头。
    她出身底层,经历了许多苦,生性其实可以说是有些凉薄的,她这几日反常,主要是明白了三公主对厉公子是真的耐着性子的,不然以这样的手段,早就将人绑回府里蹉跎了。
    她现在有些害怕,害怕厉川真是个宁折不屈之人,如果这样,又该如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呢?
    三公主若知晓她有二心,她的脑浆恐怕真的要被她捣碎了。
    可这神情在魏娘眼里却是默认她的说法了。
    她严肃了神色,对着小荷道:“天子一怒,伏尸万里,自古便是此理,殿下不过是小惩一番,已是大开恩典。”
    见小荷低垂着头,她也耐心了几分解释:“殿下是皇帝之女,在大周本是千金万贵的存在,那些贵女明知殿下之意,还要上前若群峰扑蝶,这本就是心存了轻视不屑的。”
    “藐视皇族,她们这罪担得不冤,你若继续这般,殿下怪罪下来,我可不为你说情。”
    小荷抬头,看到魏娘眼中一瞬即逝的关心,她眼睛亮了亮,虽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她觉得这个魏姑姑其实是个面冷
    心热的,她勾了勾嘴角,嘴甜道:“多谢姑姑提醒,小荷知道了!”
    魏娘被她这转变也弄得一愣,眼神示意她进去陪着殿下后,自己去打理府中其他事情了。
    难得有个同龄的陪着,她也希望这个小荷好着,能长久陪着殿下。
    小荷一进门,便见三公主正在寝殿中挑选衣物。
    宋宁宁神色如常,见到小荷进来,还朝她招手:“厉川今日搬出王府,我要去见他,你看穿哪件好?”
    宋宁宁的衣物皆是繁复华贵的,没有一件是随便之作,她眼前这些是宫里织造局新送来的,她看着每件都不错,想着要去见他,一时又觉得哪件都不够完美,竟选不出来一件最好的。
    小荷愁,很愁,非常愁。
    好消息是三公主对厉川很上心,很耐心,很在意。
    坏消息是,三公主对厉川太上心,太在意,太有占有欲了...
    她还是挣扎了一下,谏言道:“厉公子今日搬家,恐怕没有时间照顾殿下您,不如改日再去?”
    宋宁宁回头看了她一眼,将她拉到面前,细细观察着她:“你不想我去?”
    小荷想点头,但身体还是违心地摇了摇头:“小荷只是担心殿下被忽视了。”
    宋宁宁今日心情不错,她掐了掐小荷饱满的脸蛋,肉肉嫩嫩的:“正是因他繁忙我才要招了人手过去,免得他累着了。”
    “快替我选。”
    小荷眨了眨眼,脸上还残留着三公主手上的微凉,她说不上来心头的那股感觉。
    明明她手段狠厉,性子又恶劣,可她此刻又带着少女般的纯真期待,她是愈发看不懂了。
    只得将注意力放在那些绣有繁复花纹的衣裙之上,有件浅粉的吸引了小荷视线,她多看了几眼。
    宋宁宁将那件衣裙拿起来,点了点头:“其实我也觉得这件好看,就是有些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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