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审视指点。
    脑中一热,那根紧绷的弦猛地被拨弄,她几乎都没有思考的余地,抓过他的衣领,视线落在他的唇上,饿狼扑食般,印了上去。
    她带着笨拙、急切、茫然,脑中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被情绪推着,像是翻过层层的海浪,她的心脏就这般起起伏伏。
    等她的意识终于归位,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热血涌上她的脸颊,她想要推开眼前的人,可身体却绵软着,本来只是相贴的地方,被眼前人撬开了贝齿,唇舌相交。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此前,宋宁宁从未和其他人有过这般的举动。
    她看到过,看到皇兄皇姐们曾这样过,她一直觉得这是恶心的,污秽的,是让人反胃的举动,可现在,她一颗心脏不受自己的控制,随着眼前人的动作愈发激烈。
    她的魂魄似乎又被抽走,此刻只能乖乖的听从身体本能的安排,两人浅浅分开,唇齿间还拉扯着晶莹的丝线,她都还来不及将视线聚焦,眼前人又狠狠吻了上来。
    太专注了,甚至没有听到靠近的马蹄声,微风拂过,窗帘露出了缝隙,裴玉一张脸上满是震惊后的惨白。
    “殿下!”
    这声音似惊雷响起,宋宁宁猛地回过了神,身体重新注入了力量,她推开厉川,眼色几变,最终,她神色归于冷漠平静,用衣袖擦拭了嘴上湿润,对着厉川淡淡道:“赏你的。”
    厉川唇瓣湿润,眼中是压抑着情绪的冷静,他看着她,看着她的唇,缓缓道:“多谢殿下赏赐。”
    宋宁宁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因裴玉的疾呼,马车队伍也立刻停了下来,
    他神情恍惚,好一会儿,带着有些颤抖的声音,对着马车内的人道:“无论如何,殿下,我一定会夺得驸马之位。”
    宋宁宁神色一怔,轻皱了眉头,下意识想要拉开帘子,看向声音来源,可刚要动作,柔荑却被厉川紧握,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殿下...您还虚弱着呢。”
    宋宁宁果然动作一顿,厉川缓缓开口,对着外头的人道:“误了殿下病情,裴将军,恐怕你承受不起。”
    他的声音清冷,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裴玉紧皱着眉,依旧煞白的脸上,是难掩的失神痛苦。
    被他碰不行,被厉川碰...便可以了么?
    裴玉没有再开口,自尊心似乎已经破碎风化。
    一夜未眠,此刻,却最是令他疲惫沉重。
    队伍重新启程,他失魂落魄地跟在队伍之后。
    此时,一群书生打扮的醉酒儿郎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挡在了车马之前,对着车马队伍指指点点,口中之言,仔细听去,竟全是辱骂皇族的言辞。
    “世道不公,苍天无眼!你们这些皇族贵族,用着百姓缴得税银花天酒地,铺张浪费,民脂民膏养着你们这些废人,大周之末亡已近在眼前!”
    有一人似乎认出这是宋宁宁的车架,更是指名道姓:
    “还有你这毫无道德毫无底线的畜生,一国公主,伤风败俗,是千人骑万人睡的贱种,大周之耻辱,天下女子之耻辱!”
    第46章
    阳光已洒满大地,本该是明媚的一日,此刻却被这群醉酒的书生所打搅。
    队伍中的侍卫立刻冲上了前,将这些人团团围困住了,可那些人显然醉得不轻,胆大妄为,嘴里说着些犀利而毒辣的话,指指点点。
    他们不怕,皆因大周自开国以来便有一条律令,那便是对读书人不可滥杀,就算犯下了罪行,也需三堂会审出铁板钉钉的罪证,否则疑罪从无。
    有这条律法,读书人的确直言不讳了许多,指出了许多时政的弊端,在开国之初为推行政策、监督百官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可越到后面,读书人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他们的话语也不再重要,只不过这条律法绵延至今,倒成了不少读书人说错话后的免死令牌。
    今日这般状况亦是如此,他们虽口无遮拦,可裴玉却也不能直接处罚了事,例行程序得先抓起来去堂审,之后再做审判。
    这动静闹得不小,魏娘带着小荷从后面的马车里下了来,隔着侍卫们看了眼那些醉酒的书生们,她赶紧走回宋宁宁所在的马车外,将大致情况说了说。
    魏娘这几日也因舟车劳顿神色疲乏得很,这一夜赶路她也没休息好,此刻见到这等状况,她忍不住低声在外头道:
    “殿下这些年在‘慈和堂’花了多少银子,养了多少读书人和失孤的孩童,他们这些好手好脚的却只敢言世道不公,怎得不去改变,还污言秽语,真是胆大放肆。”
    魏娘也是难得显露这般强烈的情绪,她声音虽小,但宋宁宁还是全部听了见,好一会儿,她纤长的手指撩开窗帘,对着魏娘淡淡道:“你累了,小荷,你带她回去休息。”
    魏娘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小荷赶紧扶着她往回走。
    宋宁宁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厉川侧目看她,后者并未有什么异样。
    宋宁宁感受到他的目光,也抬头朝他看去:“怎么?惊讶本殿竟会做这等事?”
    她勾起唇,不等厉川开口,带着一些冷笑:“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世道本就不公,她养着他们不过也是有所图,不必解释美化自己的行为,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说罢,她也不再看厉川是什么反应,只偏过头去,闭眼假寐。
    他会怎么想,会露出鄙夷还是惊讶,都不重要,她轻咬了咬唇,没错,都不重要。
    厉川失笑,他什么话都还没说,她便自问自答,他轻轻摇了摇头,不去揭露她那点掩藏的小心思了。
    外头还在疯言疯语,裴玉本就心情不好,此刻也不管什么律法教条,猛地抽刀就要砍去,那为首的书生被吓得一下跌坐在地,那锋利尖刀离他**不过一寸的距离。
    世界,似乎一瞬安静了下来。
    裴玉冷眼看着这些人,一记眼色,侍卫将他们纷纷押解了起来,他们酒醒了大半,缩在侍卫群中,再不敢大声说话放肆了。
    本以为这场闹剧就此结束,不过是队伍中多了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可行至到一处密林小路的时候,气氛蓦地有些寂静过了头。
    意外,也一瞬发生。
    两侧的林子里一下涌出许多黑衣人,他们持着武器,目标明确,径直朝着宋宁宁所在的马车而来。
    惊马声划破长空,队伍本就劳累了一夜,有些侍卫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很快被黑衣人扰乱了队伍。
    裴玉心不在焉,突然出现的状况让他迅速回到战备状态,他对着众人下令队形攻势,自己则快速来到宋宁宁马车边,同靠近的黑衣人厮杀起来。
    马蹄慌乱声,小厮侍女们的尖叫声,很快,那些本该蜷缩在地抱头逃窜的书生们,竟有一大部分人从怀中掏出武器匕首,猛地将附近的侍卫杀死,他们动作凌厉毒辣,划开颈间时井喷的血液撒到他们脸上,像是地狱来的恶鬼。
    马车夫也算是训练有素,赶紧架着宋宁宁的车马朝前,想要突出包围圈,马匹剧烈晃动下车帘也再未能阻挡宋宁宁的视线,这可怖的一幕就径直在她眼前上演。
    一切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了,虽然护送宋宁宁的护卫也不算少,可相比皇族的仪仗队伍以及护卫标准,这次护送她的人马,实在算不上多。
    宋宁宁想要尖叫,可那声音就像是梗塞在了喉间,外头打杀惨叫的声音令她头皮发麻,好半晌,她发现自己竟然身体僵硬的动弹不得。
    身边人突然靠近,她缓缓转过身,这才发现厉川脸色异样的平静,就像外头打杀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一般。
    厉川捣弄着什么,宋宁宁这才注意到,他正解着手脚上的锁链。
    她这才意识到他刚刚靠近自己,是从自己身上拿过钥匙,可是现在她根本无法阻止,或者说,他趁着混乱现在就杀了自己,也是没什么困难的。
    这般想着,她倒是放松了起来。
    本就是一条烂命,早晚都会丢,今日若是能死在他的手里,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宋宁宁就靠在车内一角,随着马车晃动,她静静看着厉川解决好那些碍事的东西,甚至有闲心理了理衣襟。
    一道划破长空的声音逼近,宋宁宁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厉川的动作,她
    已经被拉扯进他的胸膛,带着血液的箭矢猛地射入,正中宋宁宁刚刚靠着的位置。
    惊魂未定,宋宁宁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眼中只有那支浑身浴血的长箭。
    她不是毫无功夫,可现在,第一次正面遇到这般的事,那些师傅教的招式,似乎一点也派不上用场了。
    “殿下,闭上眼。”
    耳边一道沉着冷静的声音响起,宋宁宁几乎下意识攀上了他的脖颈,之后,她只觉腰间被一道大力揽过,一瞬失重的速度,让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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