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禁道:咱们也不必妄自菲薄,依我看,咱们几个挺进前六十是没问题的。
    萧衔蝉道:最好能拿下第十一名,咱们就能拿到最多的奖金了!诶,谢无柩,你为什么不说话?
    谢无柩:……
    谢无柩满脸一言难尽、欲言又止的表情。
    “诶诶,这里不让蹲,你们赶紧走人。”黄四娘看见那伙舍不得花钱的穷修士蹲在她的食肆边,赶忙叫他们走,免得有碍观瞻影响她赚钱。
    花沸雪忙致歉,带着弟妹们离开了。
    坐在窗边的两个食客扫了他们的背影一眼,不屑地撇撇嘴,身为修士,行事如此无规矩,而且毫无刚性,真是一群软柿子,想必是什么偏远地方的穷修士来苍梧城见世面的,不足为惧。
    第64章
    步虚楼上,素元真人正在招待远道而来的好友们,说是好友却没有多少真情实意,都是各大门派的首徒,大家聚在一起,分享消息和资源,互惠互利罢了。
    素元真人的笑容都快僵在嘴角上
    了,他找了个借口出去透透气,他们这些天之骄子们聚会的地方在步虚楼最好的雅间,既能观赏步虚楼的飞瀑,又能俯瞰苍梧城,出门便见一层薄云,牛乳般泼出,蜿蜒一线,耳畔有水滴叮咚。
    这些云和水按照符纹规律行动,构成可以使人心情愉快的小法术,每日单是维持符纹运转,就是一笔不菲的成本开销。
    素元捏了捏眉心,端着一杯清茶随意垂首,下面的人和蝼蚁一样渺小,不值一看,忽然,素元的眼睛猛地定住,向是被黑洞攫住一般,倚靠栏杆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站直,他凝望着一个背影,久久不放。
    “来人……来人……”
    素元的声音嘶哑极了,话卡在嗓子里出不来,周身缭绕的薄云随着他的气息和动作剧烈颤抖起来。
    “来人!”
    他终于喊出声来,一个小侍童屁滚尿流地爬过来,“咚”的一下跪地,战战兢兢地请罪:“真人恕罪,小的来迟。”
    素元无暇降罪于他,紧盯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不放:“查!去查这个人!”
    由于苍梧城的住宿费贵到飞起,萧衔蝉他们本想找个桥洞待一晚,但城中心有修士查市容市貌,他们只得在苍梧城边缘找个树林休憩。
    树杈子被人压得一晃一晃,在风中摇摆。
    花沸雪闭目打坐,道:“明天就是十方法会开始的第一天,好好休息,蓄精养锐。”
    金不禁翘着一只脚:“苍梧城的东西真是贵,也不知咱们什么时候能不愁钱花……”
    “没事。”萧衔蝉像个给员工画大饼的老板,“等我们赢下第十一名,再把剩下的几麻袋咸鱼卖了,到时候就有钱了。”
    秦含玉用一块砂纸打磨且停侯,刀光在深夜里凛冽如冰:“也不知参会的修士其修为如何,我们与他们相较,比不比得过。”
    萧衔蝉给大伙加油,握紧拳头:“我们肯定行,咱们这次的口号是,保六十争十一。”
    谢无柩的神情在夜色的隐藏下透露出几分担忧,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拉了拉萧衔蝉的袖子,树叶簌簌作响,盖住了他的声音。
    “保三争一,这就是我们在此次法会的目标。”
    越过飞桥长廊,绕过飞瀑湖泊,群山万壑间伫立着无数风格各异的大殿,其中有一座尤其庄严奢华,大殿在云端之上,其下是一片广阔平整的玉台,台上站满了昆仑宗弟子,剑修、阵修、丹修、符修、法修不一而足,穿着统一的弟子袍,只有饰品区分他们所属哪个峰。
    昆仑宗人多,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各个峰最出色的弟子,修为最低的都有筑基后期。
    素元一身广袖青衣,金纹流转,他负手而立,正在与昆仑宗众参会弟子誓师。
    “历届法会,我们昆仑宗就没有掉出过前三,此届法会我们是东道主,要是在此届发挥不好,不仅你们自己丢人,更是带累整个宗门跟你们一起丢人。”
    弟子们齐齐抱拳应是,站在前面的是各个峰的首席弟子,少年轻狂,意气风发:“师叔放心,此次一去,我等定掀了那天骄榜!”
    众弟子齐声喝道:“以身问道,九死不悔!”
    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群山,压过瀑布流水,熊熊斗志燃烧起来,萦绕在少年们的心尖,九霄银月也因少年的热血而暖上几分。
    素元一心二用,一边与弟子训话,一边目视远方,果然看见自己的侍童正从百里之外驾鹤飞来,他忙止住话音,挥退弟子们。
    这座大殿是他的居所,他上前几步,站在玉台的栏杆边,虽然看上去还是一片淡然,但放在背后的手已经握紧了。
    半刻钟后,侍童自鹤背下来,小步跑上前,忙恭恭敬敬地跪下,将打听来的消息双手呈上。
    “真人叫小的打听的那个人叫谢棺,字无柩,是个普通修士,修为低微,与凡人无异,据说以杀猪为道,后不堪忍受修行清苦,在浮云阁参加花魁大比,竟赢了九州第一美人卿鱼公子,一举拿下花魁之位。”
    “什么?”素元目瞪口呆,满脸不敢置信,握拳的手隐隐颤抖,因为太过惊讶,以至于五官乱飞,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出声,“你说什么?此人是个杀猪的,还是花魁?!”
    侍童不知真人为何这般模样,小心翼翼道:“小的绝不敢撒谎,小的向密州、饶益和丰溢三州修士打听来的,有人亲眼看见那谢棺参加花魁选秀,乘着一朵牡丹从天而降,卿鱼公子当即纳头便拜。据说他还和一个尼姑不清不楚……”
    “行了行了……”素元不耐烦地摆摆手,“你退下吧。”
    侍童退下时瞄了素元真人一眼,只见他凝望着栏杆外的青云,正在出神。
    “绝不可能……”素元喃喃自语,他的轻语被瀑布流水盖住。
    那人性刚气烈,宁折不弯,如山巅之月、孤峰积雪,如果是他,哪怕修为全无、生命垂危,被人刀架在脖子上威胁,也不可能做出去参选花魁这一举动,更遑论与出家人传出桃色新闻,是他想多了,只是长相相似罢了。
    一座浮岛慢悠悠从天空飘过,岛上遍布奇花异草,点点灵光流萤般飞舞,衬得此处绮丽迷幻非常。
    一修士扶着流云雕栏,仰头欣赏银月,白纱骤然被风吹起,挡住月光,倏尔,衣袂落下,露出其背后垂首侍立的玄衣人。
    “那伙人,真是让人好奇啊。”
    轻柔的声音暗藏杀机,衬得月光寒凉如铁。
    侍立在侧的玄衣人愈发恭敬:“师尊放心,交给弟子,保准他们出不了十方法会。”
    “你这狗才,行事还是这般不机灵。”那人嗔怪一声,眼波流转,“全是些妖魔鬼怪,哪里用得着我们动手。”
    玄衣人会意点头:“弟子明白了。”
    “轮回珠因他们消失,你也几次三番因他们失利,这次……”
    玄衣人栽烛般跪下,额头触地:“此次弟子定会全力以赴,叫他们有来无回。”
    “小明,你可莫要让师尊失望呀。”
    玄衣人又磕了一个头,额头通红,掷地有声道:“是!”
    风又起,将白纱吹得起起伏伏,偶有几次,白纱像一个调皮的少女,轻轻抚着玄衣人的额头,他慢慢抬头,只看得见月光下身前人高高在上的背影。
    他的心跳逐渐加速,任由白纱扇他的脸颊,奇异的兴奋和快|感在心底滋生,他悄悄伸手,一寸一寸地抓住柔软的纱,好似一寸一寸抓住心中的月光。
    第一缕晨光刺破天际的刹那,昆仑宗至高山巅便响起古老而悠久的号声,这号声似鲲鹏伏击海面,如凤凰翱翔九霄,自昆仑宗三千青山、五千长桥向外波荡,穿透云海,所到之处无不浮现七彩祥瑞。
    万千修士齐齐向昆仑宗飞去,在天上交织成金色的网络。
    苍山云海上,昆仑宗十二座山门大开,门内便是迎客台,恢宏的玉台上空,以云为地基,伫立着一座大殿,上书太虚无极,殿门外挂着一副对联——淬心三千遍,始闻玉阙叩天声;蜕凡九万劫,终见紫府通明光。
    最先抵达昆仑宗迎客台的都是散修或小门派的弟子,他们抵达后,先前往迎客台正中心的九冥悬鉴,鉴中封有各门派或各散修送来的星移玉印,玉印中留存的神识便能证明其弟子身份。
    站在悬鉴下,一道法力形成金色圆环自头顶落下,验明前来者的身份,而后,他们要去天骄榜的名碑上写下他们自己或所属门派的名字,这才算是一个完整的报名签到流程。
    巳正,普通修士已到了不少,迎客台上设有数万张青鸾云锦毯,其上有琉璃支踵和案几,供修士们歇脚,但此刻,修士们正走来走去忙着寒暄应酬,没几人坐下,显得迎客台上杂乱无章、喧闹无比。
    不多时,一串百辆仙乐环绕、香花开道的宝车自天际飞来,每辆车都有十二个女侍男仆抱琴执萧护卫,几个呼吸间,嵌有星陨砂的宝车落在昆仑宗的迎客台,自宝车上下来一百弟子,这是明月夜此次参会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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