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晚上我可以去找你吗?”
    席沉衍顿住,心脏停跳一瞬。
    谁找?
    要晚上?
    第20章 唔——
    席沉衍攥紧方向盘,义正词严道:“我受严俞的嘱托照顾你,今天不要乱走。”
    季卿表情古怪,看了眼屏幕上的‘季严俞’三个字,把手机丢给席沉衍,让两位自己对线。
    “手机给你。”
    而后抱臂在一旁,静静看着。
    席沉衍拿起手机,就听到通过扬声器传来的厉喝声。
    “你是谁?席沉衍在旁边吗?”
    席沉衍:……
    是季严俞的声音。
    季卿从副驾驶探出脑袋,适时插话,“你受季严俞的嘱托照顾我,让我今天不要见季严俞。”
    席沉衍:……
    半晌后,才道:“严俞,是我。”
    沉默在空间里缓缓蔓延,像是细长的丝线,顺着微风缓缓流淌,又在三人碰头时,骤然散开,恢复了热闹。
    三人依次进了包厢。
    季卿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左手边是没什么表情的季严俞。
    右手边的席沉衍,脱下西装递给等候的服务生。
    脊背肌肉紧绷,流畅的唇线小幅度抿起。
    季卿托着下巴,去看两位男士藏在正经面皮下的小尴尬。
    很快就被季严俞轻轻拍了脑门,“点菜。”
    季卿按住额头上下滑的菜单,“小气,不让看。”
    席沉衍瞥来一眼,默契地递上工作人员倒好的温水,去堵嘴。
    随着温水入喉,包厢里终于安静了。
    刀工精美的淮扬菜一道道上桌。
    季卿舀了两勺平桥豆腐到自己的小碗里,一边吃一边听席沉衍和季严俞谈工作。
    等两人休息的空档,插嘴,“你们商量好了吗?我今天还可以见谁?”
    季严俞老实闭嘴,机械塞饭。
    席沉衍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保持神秘。
    一旁的工作人员隐晦的目光反反复复扫过三人。
    她在这家店上了三年班,接待过很多形形色色的客户。
    却从未见过这三位诡异又和谐的帅气男人。
    面无表情的脸上,轻而易举地漏出尴尬和不自在。好似平日里隐藏情绪的保护膜,此刻比纸还容易戳破。
    直到铃声响起,季严俞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往外面走。
    连招呼都没有打。
    季卿短促地笑了声,“季严俞,外面冷,你不穿风衣?”
    脚步声更快了。
    皮鞋踩在地面的哒哒声有些凌乱。
    季卿挑眉,对席沉衍打了招呼,拿起季严俞挂在一旁的风衣走了出去。
    在锁扣阖上的咔哒声中,去寻找季严俞的身影。
    身后传来一道恭维的声音,“喻爷,席家席沉衍的生日宴您要参加吗?”
    季卿转头,听到人满不在乎地“嗯”了声。对方线条流畅的下颌,以及略显高大的背影,一闪而过。
    有点像小徒弟。
    错觉吧。
    季卿捏着手里的风衣,脚上踩着花纹繁复的隔音地毯,不受控制地想到被他捡回宗门的徒弟。
    **
    风急雪重。
    季卿挥手打开木门,一抬眼就对上了支着上半身望向他的徒弟喻纠。
    衣襟大开,露出硬挺的胸廓,上面深可见骨的剑伤正汩汩流血。
    喻纠等季卿靠近,猛地卸下力道,软绵绵地缩在季卿的怀里,低低啜泣,“师尊,我疼。魔头好凶,我只是想替师尊教训魔头,他就恶狠狠地捅了我三剑。”
    少年人火气重,猛一扑过来,像是抱着一个小火团。
    季卿试图圈住乱动的一米九委屈哭包。
    三秒后,没成功。
    他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喻纠是伤患。
    不能打不能丢。
    “坐好说话。”季卿侧身,企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喻纠的反应更快,他仰着头,找好角度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小心翼翼揪住季卿的袖口,“师尊,我疼,丹修不卖我疗伤的丹药。”
    季卿立刻不动了。
    一剑削平隔壁丹修山头时,对方的咒骂声,一字不差地在脑海里响起。
    他有些愧疚。
    喻纠贴了上来,把头埋在季卿的肩窝,眸色渐深,看着师尊脖颈处瓷白的肌肤晕开浅淡的绯色。
    又因为突如其来的温差,小幅度瑟缩一下。
    他压下心中的笑意,问:“师尊可以像小时候抱着我睡吗?我害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师尊了。”
    “嗯。”季卿用灵力暂时压制喻纠身上的伤,“你打不过楼思危,下次别去,要打架可以找为师,为师厉害。”
    喻纠把头埋得更深了,神色不明,“我已经比师尊高了,那里也比师尊的大,再过几年打架也可以比师尊厉害的。”
    季卿愣在原地。
    觉得自己耳朵坏了。
    “卿卿——”
    季严俞的声音令季卿瞬间回神。
    他接过季卿手中的风衣,用手心贴着弟弟的脸颊问:“脸怎么这么红,感冒了?”
    季卿:……
    被回忆气的。
    心神波动下,如同附骨之蛆的饥饿感又来了。
    他缓慢眨眼,盯着季严俞好似被放进洗衣机转了好几分钟的脸,恶心感猝不及防钻进胃部,放大了绵密而细碎的痒意。
    像是骨头寸寸断裂又生出皮肉的生理性麻痒,难缠又恶心。
    季卿深吸一口气,贴着墙壁,语气平静,“风衣也不穿,不知道会感冒吗?”
    季严俞慢条斯理地穿上外套,轻轻拍了拍季卿的肩膀,“我没事,舅舅打来电话,说明天张家人聚餐,问你去不去。”
    “嗯。”季卿仰着头,失焦的瞳孔看向头顶上糊成一团的光。
    耳畔处传来类似嗡鸣的响动。
    “哥,我想吃点甜的,门口有卖甜豆花。”
    “我去买。”
    各种声音混成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季卿听不清,他微微侧头,鼻尖嗅到了纷杂香味中远去的熟悉气味。
    又隐隐约约闻到清甜的薄荷香气。
    “季卿?”
    好烦。
    谁在讲话。
    季卿冷着脸挥手驱赶。
    席沉衍垂眸一瞥,看着打在胸口处没骨头一般的手,他伸手穿过季卿的腋下,支撑对方滑落的身体。
    “你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只听了细微到几不可闻的痛呼。
    “唔——”
    季卿的咬字很轻,飘忽忽的,像是忍到极致才象征性地发出几声轻呼,又立刻闭上,闷在喉咙里发出呼噜的响动。
    克制又勾人。
    席沉衍呼吸一滞,立刻收回视线,撑起搭在季卿腋下的双手,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却因为季卿的身体往后一滑,靠得更近了。
    细长的眼睫好似打在他的脸上,他甚至觉得源源不断的热意,穿过细腻白皙的肌肤成片涌来。
    如同星火燎原,燥意横冲直撞。
    又不得章法,鼓在一起,发闷发麻。
    “季卿,你怎么了?”
    “没事。”季卿挥开席沉衍的手,不顾冰冷的地面,席地而坐。
    凉意让他的大脑有片刻的清明,而后是从席沉衍身上传来的难以克制的吸引力。
    他眯着眼去找,最后把目光落在对方手指处细小的伤口上。
    想舔。
    席沉衍动了动发烫的指尖,又被口袋里手机的振动声打散了躁意。
    等他再抬头,已经不见季卿踪影。
    季卿一边走,一边按掉不停响动的手机,吵得烦了,直接一键静音。
    他随意找了家面店钻进去,连着吃了六碗面才缓过来一些,进食速度慢了下去。
    等到第十碗,和风尘仆仆赶来的季严俞对上视线。
    季严俞一言不发结账,带季卿回家。
    季卿躺在副驾驶,随着车子移动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只有一个念头。
    要命。
    怎么会想吸席沉衍的血。
    他修道不修魔。
    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季卿是被季严俞从床上揪出来的。
    他拍了拍季卿迷瞪瞪的脸,“醒醒,晚上要去张家。”
    季卿软在季严俞怀里不想动,蹭了蹭哥哥的风衣扣子,“困。”
    “你睡了十八个小时了。”季严俞叹息一声,推了推季卿的脑袋,弟弟的脖子当即一歪,软绵绵垂下。
    他的目光顺着季卿柔软的发丝绕了一圈,落在床头的检查报告上。
    没有向上或者向下的箭头。
    身体健康。
    谜团颇多。
    季严俞收回目光,揉了揉季卿的胃,又在对方眉头微蹙时,收回手。
    转而从衣柜里抽出衣服给季卿换上。
    等季卿完全清醒时,已经坐在季严俞的车上,车窗外是张家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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