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到了会议室,潘钰却说本来应该参加项目会议的傅总裁临时有其他的事情出去了,这不对,以傅柏宁周到的处事风格,在两人连续参加会议的前提下,这次有事不来,不可能不跟他说一声。
    再忙,回消息的几秒钟总还是有的。
    面对眉眼间透出冷意的谢存秋,潘钰思量了十几秒,选择了坦白,但又没完全坦白,只说傅柏宁在楼上。
    她给刷了卡,送对方到总裁办公室的楼层后就下去了。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至于老板后续会不会责问……她乐观地翘起了嘴角,谢存秋能搞定,自然就不会追究她的擅作主张了。
    谢总加油!
    谢存秋知道潘钰话没说全,没追问,而且领这份情。
    走到办公室门口,他敲了门后等了会儿,没收到回应也没有十分意外,只是他推开门的瞬间就闻到了浓重的酒味,这绝对是喝酒了,而且没少喝。
    一个人能喝成这样?
    看见躺在沙发上的人后,他皱起眉,傅柏宁用手臂遮住了眼睛,他有些看不分明对方的神情。
    走近后,他弯了腰,缓声唤道:“柏宁?”
    没有回应。
    他微一抿唇,抬手拉下傅柏宁的手臂,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就被对方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这双琥珀棕色的眼睛里往日总是透着温温的光泽,此刻,却好像冻结着漫天泼洒的阳光。
    冰冷刺眼到能够轻易灼痛他的心神。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傅柏宁。
    第23章 章二十三
    四目相对, 偌大办公室里安静得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傅柏宁的神情是一片寂寥的空白,一时间都没看清楚眼前人是谁,但对方的气质是他熟悉的。
    半晌, 他合上眼, 低声道:“你不该上来。”
    谢存秋眉眼微扬,不该上来?
    太该了。
    对方嗓音低哑,整个人都被酒精泡透了,那双凤眼看似冰冷淡漠,仿佛主人十成十的冷心冷情、没心没肺, 实际上却流露着一丝不甚明显的无措。
    大概是不想被人看见这个样子。
    他把傅柏宁往里侧推了推, 直接在沙发边坐下来,翘起腿,手撑在沙发上, 道:“我为什么不该上来?不上来我怎么知道傅总还有一个人喝闷酒的时候。”
    傅柏宁没睁眼, 隔了半分钟才道:“我不想你看见我这样。”
    嗯?
    谢存秋倾身靠近了一些,这么坦诚?不带意思调笑。
    傅柏宁没听到回应,继续道:“我只是心情不好, 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不用担心,你该忙就忙,不用在这里陪我。”
    这好像没问题的话在谢存秋听起来却不是很对劲。
    他当然不打算如对方所愿,而是继续问道:“心情不好,柏宁, 为什么心情不好?”
    这次他等待的时间有些长, 长到以为对方要睡着了。
    傅柏宁的思绪有些困顿,拖着沙哑的嗓音慢慢道:“傅立诚……上午来过,哪里都不招人喜欢, 我不想跟他多说话,也不想多说他。”
    怪不得。
    想到这对父子之间紧张的关系,谢存秋就大致知道怎么回事了,八成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那个陪睡玩偶的存在就亲子关系恶劣最好的佐证。
    而且还有一点……
    他的眼里带着一丝雀跃的微芒,傅柏宁喝醉了居然这么听话?
    问什么说什么,这个警惕性简直是低到地心去了,是只对他没戒心?还是别人在这里也一样呢?
    他缓了下呼吸,没再继续想下去。
    到底还是心疼更多。
    他握住傅柏宁的手,双手握着,对方不想说傅立诚,他就没再提,轻声宽慰道:“你不喜欢,少搭理他就行了,自己开心最重要,不用管别人。
    “先天的关系没得选,但后天完全可以选你喜欢的人来往”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下,倾身凑近到傅柏宁耳边,嗓音含了点笑意,道:“柏宁——
    “你很好,如果有人不知道,那是他们长了一双纯当摆设不干活的眼睛,现在的你很好很好很好,别听那些闲言碎语,哪怕是某些所谓的长辈。
    “你不是活在他们的眼里,你只需要感受你自己的心意就足够了。”
    听从心底深处的声音。
    这话不只是说给对方听,也是说给他自己。
    傅柏宁昏沉的思绪被耳廓边轻柔的气流扰动着,微微痒,却并不惹人厌烦。
    他听清了身边人的话,对方不知道他跟傅立诚聊了什么,但不得不承认……这些话确实起到了安慰作用。
    认可永远比质疑和否定让人喜欢。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谢存秋冷白却带着些笑意的面容,他很喜欢对方眉眼含笑的模样,冰封的玫瑰是如此的昳丽明艳。
    令人心折。
    他抬起自由的那只手抚着对方的脸颊,凤眼微弯,“你说话好听,听你的。”
    谢存秋被这丝笑意晃了眼,傅柏宁还夸他眼睛好看呢,殊不知自己才真的拥有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尤其是不再一如既往那么平和淡然的时候。
    他应了一声,歪了歪头往对方的手里靠了靠,又蹭了下。
    他的眼里掩着一点灵动粲然,就蹭,就蹭,不蹭白不蹭,傅柏宁酒醒了不问就算了,真要问起来,就是喝醉酒的人记岔了。
    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喵喵一样的举动!
    不会的,说出去都没人信。
    在傅柏宁放下手后,他揉了揉对方那只自己一直握着的手,轻声哄道:“那我们去休息室睡一会儿?”
    傅柏宁皱起眉,被酒精浸泡的脑子慢了好几拍,道:“不睡。”
    谢存秋一下一下拨拉着傅柏宁的头发,对方这么乖,那自然是要问一问的,他越发缓和了语调,道:“为什么不睡?喝醉了酒睡一觉会舒服些。”
    “……这里没有抱枕。”
    闻言,谢存秋不由得失笑,紧接着又被涌上心头的疼惜所吞没。
    他小臂放平支在傅柏宁的胸膛上,建议道:“要不要试试抱着我睡觉?”
    傅柏宁疑惑地皱起眉,“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我们……”
    “是关系很好很好的朋友,对不对?”
    “……对。”
    “那给朋友抱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柏宁——”谢存秋拖长了语调,问道,“难不成你是害羞了?还是说有什么别的隐情?”
    傅柏宁想不明白,但也基本上理解了谢存秋的意思,应道:“好。”
    “这就对了,跟我别客气。”
    谢存秋忍着点笑,作为孩儿他爹,都喝醉了还见外什么!
    比盖被纯睡觉更狠更深入的事情他们早就做过全套了。
    他先一步起身,拉着傅柏宁给对方借了点力道,牵着人进了休息室,直到脱外套时,他才有些不舍地松开手。
    傅柏宁清醒的情况下,还真不好这样牵着手。
    让对方躺下后,他没直接上床,而是坐在了床边,揉了揉傅柏宁的头发,又捏了捏人家的脸颊,醉酒的人很好脾气,只是微微眯起了眼,没有抗拒,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喜欢呀。
    他不由得翘起了嘴角,都揉揉摸摸抱抱了,亲密的事再多一件也没关系。
    他揉捏够了,双手捧着傅柏宁的脸颊吻了过去,将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印在对方的额头上。
    几秒钟后他直起身,手指从傅柏宁的唇瓣上划过,唇吻的话,他要等到正大光明的时候使劲亲!
    还要咬回去!
    咬破皮!
    被眼前人略带茫然的目光注视着,他缓了下情绪,还算淡定,傅柏宁酒醒后忘了最好,真要还记得,他就说是对方记错了,自古以来都是喝酒误事。
    清醒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躺上床,他调整了下两人的姿势,把自己的脊背贴在傅柏宁怀里,将对方的手带到身前——就在腹部的位置与他十指相扣。
    他挺喜欢这个姿势的。
    傅柏宁任由谢存秋摆弄着他的手臂,等对方安生下来,把人往怀里又搂了搂,将一张脸埋在怀里人后颈处蹭了蹭,接着倦怠又放松地闭上了眼。
    他低声道:“还要讲故事。”
    嗯?
    谢存秋正被蹭得有几分心痒痒,听到这话都没太反应过来,讲故事?讲什么故事?讲商业案例当故事吗?!
    他沉默了五秒钟,秉持着喝醉酒的人不问白不问的原则,道:“讲什么故事?”
    “睡前故事。”
    谢存秋眉头紧皱,仔细想了想,一个猜测浮上心头的时候,滚烫到把他的眼眶都烧红了,颤抖着嗓音继续问道:“是哄小孩子睡觉的那种故事吗?”
    傅柏宁拢了拢手臂,坦诚应道:“嗯,你说要睡觉的,所以你要讲给我听。”
    谢存秋抿了抿唇,却还是止不住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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