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头看自己的妻子,见她捂着嘴忍着才没笑出声。
    那鹦鹉声音不小,只把房外都唤出了憋着的笑来。
    男人摇着头笑了,再低头去看他娘子。
    “这就是你教的?这是学谁?”
    “重重有赏!重重有赏!”鹦鹉还在叫。
    杜泠静已经忍不住了,脸都笑热了,却见男人走了过来。
    他只看着她,一味看着,突然问了句毫不相干的话。
    “身子好了吗?”
    杜泠静下意识点了头。
    她点过头,忽然意识到什么,顿了顿。
    他则嗓音哑了下来,“那就好。”
    ……
    京城没下雨,但窗下的芭蕉似感到了窗内传来的潮热湿气,随着夜风摇曳生姿。
    房中没再点香,帐内却又莫名的旖旎香气,混着交处散出的湿热不断盘旋。
    杜泠静身下的锦被快湿透了,细汗从她颈窝里汇成汗珠,随着他倏然的力道,从后背滑落下去,沾在披在身后的长发上,又从发梢啪嗒滴落下来。
    她呼吸急促着交叠,纤细的身形因着连日的病更显纤薄。男人多有顾念,揽着她,替她撑着,才能让她能承更多。
    直到渐渐,纵然没有香气熏染,她也能完全耐下。
    男人将她手臂扣在腰间,生了薄茧的手,连同她细臂一并握住她的腰。
    芭蕉叶于窗下随风大起旋来,而他握着她深击又深出。
    芭蕉叶被风吹得呼呼拍打着自身作响,直到她咬紧了唇,脚尖微搐,已近腊月的数九寒天里,她于高阔却潮热的纱帐间落下一场疾雨。
    娘子如同一张香软的小帕,在锦被里完全被打湿了。
    男人又过了一阵才停下,抱了她往净房而去。
    侯府正院里烧了地龙,正房里烧了,连给她布置成书房的西厢房里也烧了。
    整个院子暖烘烘的,只是将她放进阔大的水盆里,看着她纤长白皙又微微泛红的身子,在水下由着他揽着,他忽的想起她那声“夫君”。
    一时间,他将她抱紧,又抵上了她。
    她睁大眼睛,却也无从可逃。
    水泽遍布,他令她在水浪中又泄了一次,她彻底脱了力……
    翌日又歇了一天朝。
    但陆慎如没能等到他娘子与他一到吃饭。
    嬷嬷往正房里看望了一回夫人,出来的时候脸色肃正着,叫了他。
    “老奴有话要同侯爷说。”
    陆慎如心下一叹,请了嬷嬷往旁处,不禁回看了一眼房里,才道。
    “嬷嬷请讲。”
    嬷嬷脸色甚是严肃。
    “侯爷是什么人?夫人又是什么人?”
    陆慎如想到她的病分明好了,今早竟然又有点热,床都下不来了,便在嬷嬷眼前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侯爷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夫人是安坐书楼的读书人。”他听着嬷嬷训斥,“莫说夫人身子本就娇弱,病又刚好,只说夫人初尝人事才多久?怎经得侯爷一夜折腾?”
    嬷嬷突然道,“侯爷这般没轻没重,干脆纳两房妾室吧,也免得折腾得夫人无法休养。”
    话音落地,男人慌了一下。
    “嬷嬷使不得!”
    他连忙道,嗓音闷着,“我只要她一个。”
    嬷嬷抬眼看了他一眼,“那侯爷便爱惜着夫人,多疼惜些。侯爷能做到吗?”
    陆慎如叹气,“做得到。”
    “那之后,香也给夫人点上吧。”
    “香还要点吗?”
    他能感觉到,他跟她今时不同往日了。
    但嬷嬷却说要,又抬眼瞧了他一眼。
    “那香不禁能令夫人舒坦些,还有助夫人早早有孕的功效。”
    话音落地,男人微顿,他不禁又回头向房中内室的方向看去。
    助孕?
    “那劳烦嬷嬷。”
    ……
    杜泠静一连歇了三日,才彻底恢复了过来。
    前几日叫印社的赵掌柜来说话,竟都没能见上,今日起身便觉神清了许多,秋霖见她气色恢复,便道。
    “夫人要穿那身衣裳?”
    她在问衣裳,却拿了一匣子簪花过来。
    杜泠静从没见过这簪花,但打开匣子,簪花铺得满满当当。
    算不得精巧,但胜在多姿多彩,栩栩如生。
    她顿时明白了这簪花的来历。
    秋霖道,“侯爷吩咐针线房给夫人做的衣裳,已赶制出来几身,正与这些花各自相配。”
    秋霖也喜欢她戴花,想着从前老爷在世时,便嫌姑娘性子过于静了些,旁人都有母亲打扮,她没有,便总记得给她买点热热闹闹的花戴在头上。
    没想到老爷不在了,侯爷却也寻了这许多花来给姑娘。
    秋霖笑起来,捡了一只白粉相间的海棠,“姑娘不若就戴这个,针线上今早恰送来一身粉裳白裙。”
    杜泠静从善如流,不过是衣裳而已,穿什么倒也差不多。
    只不过她穿上这身衣裳,发髻上簪了一朵大大的海棠,从铜镜看过去,一时竟晃了眼。
    铜镜里如海棠花般娇艳的人,是她自己么?
    她不禁讶然多看了两眼。
    秋霖在旁笑出声来,“姑娘怎么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杜泠静愣了愣,也摇头笑了。
    她跟自己,竟有点陌生了。
    *
    京城外城,西边广宁门前。
    蒋枫川先于拂党众人一步进了京。
    他不必似扈廷澜兄妹那般,往大理寺协助审理邵伯举的案子,但翻过年四月,他就要参加明岁春闱,届时若能榜上有名,青州蒋氏一族多久没出进士了,必然阖族皆庆。
    家里来了信,让他不要再到处游走,早早进京休歇,准备春闱大考。
    这会蒋枫川跟惠叔商量,“先前我住在澄清坊杜家,如今惠叔都不许我叫她嫂子,住她宅邸也不合适,不若就在杜家附近点个小院住吧。”
    他说得可怜巴巴,但惠叔连道,“六爷还是往别处住吧,京城大得很呢。”
    何必就在澄清坊呢?就在夫人眼皮前。
    他这么一说,蒋枫川低哼了一声。
    “嫂子也不让叫,典院也不能近,是不是人也不能见了?”
    惠叔一脸尴尬,他则道,“那我去积庆坊侯府门口典个院子,惠叔看行吗?”
    惠叔大惊,“六爷!”
    不想蒋枫川还真就转道要往积庆坊去。
    谁料就在这时,有人叫住了他们,蒋枫川转头看去。
    “朴嬷嬷?”
    蒋太妃身边的朴嬷嬷。
    朴嬷嬷上前,“六爷来京候考的事,娘娘已经知道了。六爷不必再往旁处去,到红螺寺来吧,娘娘请住持为您备好了客房。”
    朴嬷嬷说完,蒋枫川就看向了一旁的惠叔。
    “惠叔跟太妃娘娘说了我要来?”
    惠叔脸色略略尴尬。
    若非是蒋太妃娘娘,这京城谁还管得住六爷?
    他低头不言,蒋枫川则笑了一声。
    朴嬷嬷亲自来了,蒋枫川只能随她去了红螺寺。
    到红螺寺拜会过主持,蒋枫川边往后面的清修地去,他一路往里而去,直到一处大殿前。
    蒋太妃娘娘正立在神像前。
    高大的神像俯瞰着世人,蒋枫川上前拜了神像,又跟她行礼。
    未及蒋太妃开口,蒋枫川先出了声。
    “娘娘怎么也帮她也防着我?”
    这话直让蒋太妃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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