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呀夫君,直接交战却使不得,先得把他身边的小鬼打扫干净,他既然在舞场之中,小奴倒有一计。”
    “愿听娘子妙计?”
    “夫君附耳上来!”
    李伴峰把耳朵贴在了喇叭口,听着唱机缓缓唱了一首《天涯歌女》:“夫君呀~买张空唱片,黑胶上品,配上根硬唱针”。
    听过之后,李伴峰的耳朵被蒸汽烫得通红。
    硬唱针?
    “娘子是要刻唱片?”李伴峰明白了唱机的意图。
    “咣啷啷~夫君所言极是。”
    李伴峰点点头,揉了揉红彤彤的耳朵:“这个屋子里,只有你和我,又没人偷听,为什么非得贴着耳朵说话?”
    唱机娇嗔道:“耳鬓厮磨,才显夫妻情谊呀~~”
    ……
    第二天中午,李伴峰去了元正街,在一家唱片行买了一张空唱片和两根硬唱针。
    深夜,李伴峰穿上一身米黄格子西装,戴一顶灰色礼帽,来到了仙乐舞场。
    仙乐舞场很好找,就在牌坊街的尽头,很大一片空地,全是舞场的花园,周围没有其他建筑。
    作为一名单纯的少年,李伴峰坚信仙乐舞场是钻研音乐的地方。
    这地方果真没让李伴峰失望,三层的尖顶洋房,砖木结构,风格中西合璧。
    一层线条长直,敞亮大气,二层线条圆润,柔和之中更显层次,三层线条收束,汇聚于尖顶,棱角分明。
    如此具有艺术气息的建筑,肯定是做正规生意的。
    上了门前的石阶,拱门之前,两位妙龄女子上前迎宾。
    “先生这边来,有没有相熟的姑娘?”
    李伴峰微微一笑:“第一次来。”
    两位女子含羞一笑,把李伴峰引进了大厅。
    人家问相熟的姑娘,并不代表这里的生意不正规,人家姑娘也可能是在这里钻研音乐的。
    大厅里,烛光晦暗,乐曲悠扬,几对男女正在红毯上相拥而舞。
    看他们相拥的非常紧,李伴峰认为这是陶醉在音乐之中的正常表现。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音乐上,他正在寻找乐曲的来源。
    大厅里没有乐队,乐曲从何而来?
    在楼梯旁边,李伴峰看到了一架硕大的唱机,一名身穿素白西装的男子,正缓缓摇动着唱机的摇臂。
    这是一架手摇唱机,乐曲快慢,全靠操控者掌握,很考校功夫。
    李伴峰眉头舒展,露出一丝笑容。
    他要找的就是这架唱机,如果没有唱机,这趟就算白来了。
    一名女子走到近前,带着甜美的笑容道:“先生,一起跳支舞么?”
    女士主动邀请跳舞,从礼仪上来讲,李伴峰不应该拒绝。
    但李伴峰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这么做。
    因为他不会跳舞。
    “对不起小姐,我不会跳舞。”李伴峰如实作答。
    “别担心,我教您。”女子拉住了李伴峰手,来到了舞池中央,让李伴峰的双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肢,随着乐曲声,在舞场之中缓缓踱步。
    跳舞并不难,只要抱紧了,随着乐曲一起踱步就好,李伴峰是旅修,脚步非常的扎实。
    这是一位有良心的姑娘,良心随着乐曲,在李伴峰怀里一起律动。
    可跳舞就跳舞,别总在我身上摸索。
    李伴峰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唱机,他觉得这唱机长得比姑娘标致多了。
    第78章 魇修
    一连跳了六支舞,李伴峰换了六个舞伴。
    仙乐舞场的老板周雨娟,身穿一袭深紫色旗袍,手里拿着一把团扇,站在二楼走廊上。
    左手扇着扇子,右手撑着走廊的围栏,看着一楼大厅的舞池,盯着李伴峰看了片刻,周雨娟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位客人不太懂规矩。
    在这种舞场里,跳舞从来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选舞伴。
    在大厅跳两三支舞,选到一个合适的舞伴,接下来就该上楼或是出门,换一个合适的地方,做合适的事情。
    李伴峰只跳舞,不选人,这就不太合适。
    周雨娟叫来一名女子,耳语道:“告诉那人,跳一支舞,八十块,让他先把账结了。”
    一首曲子不到三分钟,收八十块,这是让李伴峰赶紧滚蛋,别在这白占便宜。
    女子去去就回,手里拿着一千块现金:“姐姐,那位客人说了,在这跳的挺好,还要接着跳。”
    周雨娟眉头皱得更紧了。
    仙乐舞场在药王沟算是一等一的地方,可价钱并没有那么高昂,一千块钱足够李伴峰带两个舞伴上楼睡一晚,他在这一直跳舞是几个意思?
    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人是来生事的。
    周雨娟又吩咐一句:“让老顾换曲,放《何日君再来》!”
    老顾,就是手摇唱机的操控者。
    听到老板的吩咐,老顾明白了意思,立刻换了唱片。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眼相思带~~”
    《何日君再来》,是仙乐舞场每天晚上必放的一首曲子,这首曲子很特别,相当于散场曲,听到《何日君再来》,客人要赶紧选舞伴,这曲结束,舞场就要关门了。
    在场的各位绅士都选好了舞伴,李伴峰的舞伴紧紧握着李伴峰的双手,摸着自己的良心,深情款款的问道:“先生,咱们上楼吧。”
    李伴峰一脸严肃道:“上楼做什么,在这跳舞不是挺好的么?”
    姑娘急切的看着李伴峰:“先生,这一曲跳完,我们就要关门了。”
    “凭什么就关门了?我刚给了钱!”李伴峰很不满。
    舞娘小声说道:“您带我上楼,就不用另外给钱了。”
    “谁说他不用给钱了!”老板周雨娟缓缓走下了楼梯,姑娘声音那么小,居然还是被她听到了。
    好灵的耳朵。
    这应该是个窥修。
    乐曲声戛然而止,周雨娟来到了李伴峰面前,面带笑容道:“先生,我们打烊了,明天您再来。”
    李伴峰问道:“我刚给了一千块钱,你们就关门,这合适么?”
    周雨娟故作讶然:“先生,您抱着我们姑娘跳舞,难道不该给钱么?”
    李伴峰看着周雨娟:“给的就是跳舞的钱,一支舞八十,我跳了七支舞,一千块钱刚花上一半,你就要赶人?”
    周围的客人渐渐远离了舞池中央。
    他们知道,在仙乐舞场,跳舞是不用花钱的,他们要给的是花粉钱和酒水钱。
    他们也知道,如果老板来要跳舞钱,就证明有人要闹事。
    周雨娟挑起嘴角,看着李伴峰:“先生,八十块是跳舞的钱,可一支曲子,还得格外收你一百的油水钱。”
    “什么油水钱?”
    “油水在你手里攥着呢。”
    李伴峰的手攥着姑娘的良心。
    这可不是他想攥着,是姑娘之前抓着他手攥着的。
    而今这位姑娘可不是之前大方热情的态度,她满脸羞恼,扯开李伴峰的手,怒道:“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她似乎受了李伴峰的侮辱。
    这位姑娘主动和李伴峰跳最后一曲,貌似是有备而来。
    李伴峰没有争辩,点点头道:“这一百油水钱,我给。”
    周雨娟眉头一挑,摇头笑道:“光一百不行,我们七个姑娘陪你跳了七支舞,哪个没让你吃过油水?一个姑娘一百,加上这七百块钱,你那一千块钱还不够数。”
    李伴峰深感诧异:“七个姑娘,我都吃了油水?”
    周雨娟认真的点点头:“人家是姑娘家,让你摸了手,都算吃了亏。”
    李伴峰觉得这事没道理:“跳舞有不碰手的么?这里的客人都给钱么?”
    周雨娟闪烁着一双大眼睛,面带怜悯的看着李伴峰:“别的客人不用给钱,那是因为人家姑娘愿意,
    姑娘要是愿意,你想碰哪都行,可你不行,人家姑娘看你恶心,姑娘要是不愿意,你碰下指甲盖,也得给钱!”
    李伴峰还打算继续和周雨娟讲道理,忽然感觉有危险正在迫近。
    他抬起头,看向了二楼的走廊。
    围栏后面,站着一个中年男子。
    那男子身高一米六上下,光头,络腮胡子,穿着一件对襟灰色布衫,手里拿着一对核桃,在手里不停的盘搓。
    此刻,他正盯着李伴峰。
    在场的客人,有不少人认识这名男子,他们有的带上舞伴出去过夜,有的留下酒水钱,转身就走。
    就这么一个精瘦的男子,竟有如此大的震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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