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叶慈捂着脸,倒退几步,看着李伴峰道:“恩公,你这是做什么?我是孩子她妈,教训孩子几句也不行?”
    李伴峰提着钟摆,接着往脸上砍:“好个不要脸的,你一个男人,从哪能算孩子她妈?”
    肖叶慈喊道:“我哪是男人?恩公,你看错了!”
    “我看错了?的呀呢?还能听错了不成?”
    李伴峰早就发现肖叶慈举止有异,可在她身上没看到绿光,再加上样貌、声音和肖叶慈完全一样,李伴峰没敢贸然出手。
    等肖叶慈让陆春莹下跪,李伴峰确系这“肖叶慈”是假的,一通钟摆砍了下去,“肖叶慈”的身影消失不见。
    李伴峰喝道:“我拆穿了你的把戏,你的把人还给我!”
    夜空之中再度传来戏子的声音:“凭什么就还给你?”
    李伴峰道:“你骗不过我,就是输了,输了不认,你算什么好汉?”
    这话想来没道理,戏子就不认输,又能怎样?
    就算戏子认输了,也不一定非得把肖叶慈还给李伴峰。
    可听完李伴峰这番话,戏子有点纠结。
    我和这群人不同。
    这群人随地拉撒,我能和他们一样么?
    我要是输了不认,被这种人笑话了,心里这关实在过不去。
    趁着他纠结,李伴峰又喊一声:“就算不把人还给我,好歹也告诉我人在哪!”
    戏子没再犹豫,果断说了:“人在我正院厢房里躺着,我没伤她,也没害她,有胆量,你来把人接回去!”
    “妈!”一听这话,陆春莹撒腿往垂花门跑,被李伴峰一把揪了回来。
    “别添乱,带上所有人找一间屋子里躲着,两两一组,互相看着,发现不对的,直接捆上,要是打不过,就跑,要是跑不过,就各抄家伙,在屋子里一起撒尿。”
    陆春莹愕然道:“撒尿有什么用?”
    用处大了,李伴峰懒得解释。
    要是小根子在这就好了!
    李伴峰迈开脚步进了二重院子,这重院子是花园,虽说野草丛生,但还能看见花圃的痕迹。
    除了花圃还有池塘,还有雕楼,左右两边各有一排房屋。
    正前方又是一道垂花门,按理说这是通往三道院子的道路,但李伴峰没往门里走,因为门前有两条绿火萦绕。
    鬼遮眼?
    这门未必是真的,应该是鬼魂做的障眼法,李伴峰若是推门进去了,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东西。
    这宅院里到底多少亡魂?这些亡魂都什么层次?
    真正和李伴峰交过手的亡魂,只有那名戏子,就连那名戏子的层次,李伴峰都不好分辨。
    说他层次高,却还不能打,处处还都躲着我。
    说他层次不高,他能扛得住娘子的歌声,还能躲得过金睛秋毫之技,他假扮肖叶慈的时候,李伴峰确实没能认出来。
    难道这戏子有专门针对我的技法?
    这几个小鬼的层次应该不怎么样,李伴峰冲着垂花门大喝一声:“哇呀呀呀!”
    绿光扭曲,小鬼们受到震慑,一哄而散,原本的垂花门消失了,十几米开外,又出现了一道新门。
    这才是真正的垂花门。
    李伴峰迈步往门里走,陆春莹突然追了过来:“恩公,出事了,那戏子把牛光大他们都绑走了,说要吃了他们下酒。”
    李伴峰看着陆春莹,问道:“你妈呢?”
    陆春莹愕然道:“不是在正院么?”
    “我问你亲妈呢?”
    “那不就是我亲妈么?”
    “哇呀呀呀!”李伴峰怒喝一声,陆春莹浑身抖战,身上冒了绿光。
    李伴峰提着钟摆再砍,陆春莹挨了两刀,消失不见。
    夜空之中再度传来戏子的声音:“你怎么看出来的?”
    李伴峰道:“你先出来打一场!”
    “你先说说我到底哪出了破绽?”
    “你演技不行,一身破绽我都不知从何说起。”
    “贼人,休得猖狂,咱们正院再比过。”
    戏子的语气之中满是愤恨,其实单就假扮陆春莹这一下,这戏子没有破绽,形似,神也似。
    但肖叶慈不是陆春莹亲妈,这事李伴峰知道。
    穿过三道门,进了三道院子,院中回廊交错,两旁都是书斋。
    院子中央,凉亭之下,站着一名男子,脸颊瘦削,双目如炬,留着八字胡,身后一群侍从,全都跪在地上等候吩咐。
    贱人岗上的圣人?
    圣人看着李伴峰道:“你以为你逃得掉么?”
    李伴峰拎着钟摆,接着砍。
    圣人怒道:“连我都砍?”
    “砍你怎地!”
    李伴峰一钟摆砍在了圣人的脑门上,圣人痛呼一声,消失不见,剩下一群侍从一拥而上。
    “洒家正要杀你这般撮鸟!“李伴峰挥起钟摆,唱了一曲《野猪林》,把鲁智深满腔怒火都唱了出来,和一众亡魂厮杀起来。
    论武艺,这几个亡魂还真不差,有的甚至比戏子略微强了一些。
    论手段,他们比戏子更狠,都是杀人的行家,招招都往要害上下手。
    可他们对李伴峰的戏文没有什么抵抗力,听着这震撼的唱腔,有手段也施展不出来。
    打了几分钟,大部分魂魄都被李伴峰打散了,剩下几个修为高一些的还在和李伴峰周旋,李伴峰找个机会打开了随身居,娘子的歌声随即响起。
    “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
    一名鬼魂冷哼一声:“银词浪句!”
    李伴峰喊道:“娘子,唱戏!”
    “问晓来谁染得霜林绛?总是离人泪千行……”娘子唱了一段《西厢记》,这段戏的杀伤力有点大。
    一众亡魂不受控制的进了随身居,等李伴峰关上大门,他们想跑也晚了。
    一名亡魂问一声道:“适才那两句唱,可是骁骑将军么?”
    唱机没回答,反问一句道:“你是什么人?”
    亡魂道:“我是醇王府的彭纯阳啊,您不记得我了?”
    唱机没想起来彭纯阳是谁,洪莹想起来了:“彭总管,是你?”
    一听这声音,彭纯阳喊道:“材官将军,是您么?您怎么……”
    话没说完,唱机一口气把所有亡魂都吞进了肚子。
    洪莹怒道:“这是醇王府的人,你怎么能给吃了?”
    唱机冷笑一声道:“吃了怎地?这是我爷们买回来的菜,我该吃,我爱吃,我畅畅快快的吃!”
    第253章 长坂坡
    拾掇了三道院子里的亡魂,李伴峰打开了四道门,刚在院子里走了几步,战鼓隆隆,自四面八方响起,不绝于耳。
    李伴峰扫视四周,之间广阔的庭院之中,各路人马纷纷现身,有骑军,有步军,有弓弩,还有火铳。
    这么大阵仗?
    李伴峰真有点慌了。
    他分不清这些兵马是真是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应该不是人,都是亡魂。
    李伴峰在枪林箭雨之间来回躲闪,轻轻碰了碰钟摆。
    钟摆会意,绕到李伴峰身后,割开了李伴峰的西装,从夹层里挑出一张唱片,用钟摆的尖端,在唱片的纹理上匀速划过。
    留声机原理,和电磁无关,只有唱针和唱片之间的摩擦和震动。
    钟摆此刻充当了唱针的角色,这是李伴峰和娘子共同想出来的战术。
    李伴峰可以用深宅大院之技模仿娘子的唱腔,也能用唱机直接播放娘子的唱片。
    可李伴峰的唱功和娘子差得太远,有些敌人,单靠他的唱功应付不了。
    可有些时候,李伴峰也不方便把唱机拿出来,危急关头,用钟摆当唱机,可以勉强应急。
    “古道荒山苦相争,黎民百姓血飞红,灯照黄沙天地暗,尘迷星斗鬼哭声。”
    《长坂坡》赵子龙的唱段。
    这是武生唱段,但却是娘子刻制的,名伶反串是梨园行常有的事情,这段唱词里还有娘子特殊的喉音。
    《长坂坡》唱段很有气势,满院子千军万马一时间似乎都被震慑住了。
    李伴峰扫了一眼,能找到肖叶慈最好,若是找不到,他得立刻撤退,不能在这硬拼。
    肖叶慈确实没找到,李伴峰转身要走,忽见戏子站在了面前,身上的妆扮,由青衣变成了小生。
    “这位兄台,你先留步,刚才的唱段从何而来?”
    李伴峰看了看戏子,从身后掏出来一张唱片:“从这里放出来的,唱片见过么?我再放一遍你听听?”
    这是李伴峰的惯用手段,先说实话,获取敌人的信任,施展言之凿凿之技的时候才更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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