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洋,你的腿到底怎么受的伤?"
    马五一脸轻松的笑道:“这两天事忙,不慎摔了一跤,应该是伤了筋骨,休养几天就能好。”
    沈容青长出一口气:“有传闻说你腿筋断了,可真把我吓坏了。
    马五道:“让你这么挂念,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两人聊了片刻,渐渐无话可说,沈容青觉得马五的状况不太对劲。
    恰好胸前的纽扣震颤起来,沈容青起身告辞,马五只说了一句“不便相送”,却也没有挽留。
    出了逍遥坞,沈容青攥紧了纽扣,本以为联络她的是何家庆,没想到却是一个专门负责监视张秀玲的探子:“沈姑娘,百花园下雨了。”
    沈容青一抬头,这么晴的天,怎么可能下雨?
    况且这个时节也该下雪了。
    探子解释道:“这下的不是寻常的雨,是花瓣雨,张秀玲在园子里办了茶会,好像是件大事,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百花园下了花瓣雨,这确实是大事。
    沈容青赶紧去了百花园,园子里外到处都是花瓣,每片花瓣鲜艳饱满,沈容青捡起一瓣,捏一下清脆作响,溅出来的花露留了满手花香,让沈容青都不舍得往园子里下脚。
    当初张秀玲曾经请来一位草修,改了花期,让园子里的鲜花在同一天盛开。
    那一天的盛况,沈容青见过,可就算所有花同时开了,百花园也没有今天这么艳丽。
    茶会很热闹,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不少,但这个热闹不是谁都能看得懂,这无关身份高低,也无关修为深浅。
    陆家来了不少人,陆春莹、段少霞、陆源信都夸园子里的花瓣好看,但也只是觉得好看。
    唯独肖叶慈知道这里另有深意,但她不方便说出来。
    油桃上前捏了捏肖叶慈的脸蛋:“我怎么看你有心事的呀?”
    肖叶慈一脸严肃道:“没有心事的呀,这花多好看的呀。”
    油桃低声问道:“你在这是不是不方便说?要不咱们两个先回家,你单独给我讲讲。”
    说话间,油桃搂住了肖叶慈的腰枝。
    “先跟你回家?”肖叶慈脸一红“还是不要了吧,人家秀玲姐请咱们来的,先回去不好的呀。”
    楚怀媛也被请来了,看着满地的花瓣,觉得好像听过某个说法,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她看到坐在园子一隅的鲁老板,上前问道:“鲁先生,这花瓣雨应该是有些寓意的,只是我记不清了。
    鲁老板似乎很认真的想了一会:“我记得好像和百花门有些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也记不清楚了。”
    楚怀媛白了鲁老板一眼。
    他怎么会记不清楚,他是不肯明说!
    张秀玲正忙着招呼客人,手下人提醒了一声:“沈姑娘来了。”
    “容青!你可算来了!”张秀玲赶紧迎到了园子门口,“我正等着你呢!”
    “等我?”沈容青一笑,“秀玲儿,你连一封请柬都没给我。”
    张秀玲十分惊讶:“我没发请柬,都是上门请人,我派人去了影业公司。
    沈容青点点头:“那可能是没找到我,我今天没在公司。”
    “那这不能怪我!你怎么还跟我挑礼?快来坐吧。”
    沈容青在园子里坐了片刻,喝了杯茶,和张秀玲知会一声,先走了。
    她爱看花,今天园子里这场面,这辈子都未必能看到第二次。
    但她觉得不自在,今天来赏花的人,对她似乎都有些敌意。
    关键她还有要紧事要做,回到影业公司,她立刻联络何家庆,一直到深夜,终于听到了何家庆的声音:“容青,什么事?”
    沈容青知道何家庆很忙,尽量简短的说道:“百花园下了花瓣雨,这是百花门.
    何家庆打断了沈容青:“我现在没时间听这些!”
    联络中断了。
    沈容青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拿出一根,点着了,狠狠抽了一口。
    一口下去,沈容青咳嗽许久,她平时并不抽烟,这包烟是马五送给她的。
    现在马五变了,张秀玲也变了。
    就因为沈容青给何家庆做事,所有人好像都不待见她了,可何家庆连一句话都不愿听她说完。
    “不愿意听就算了,正好我也省点力气!”咳嗽了两声,沈容青突然笑了,笑得满脸都是苦涩。
    何家庆确实很忙,新地开荒到了关键时刻。
    他充分利用了内州的资源和财力,把十三块地界全都开到了八成。
    眼下是新地转正地的关键阶段,容不得闪失,沈容青跟他说花瓣雨,何家庆还以为又是一代才女的风花雪月,这种时候,他哪有心思听这个。
    但舒万卷倒是挺在乎这事儿,他还专门问了何家庆:“我听说百花园下了百花雨,你不去看看?”
    何家庆摇头笑道:“我哪有赏花的心思。”
    一听“赏花”两个字,舒万卷明白了,何家庆对百花雨一无所知。
    舒万卷道:“我想去百花园看看,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何家庆道:“前辈,你多加小心,要是在绿水城撞见了货郎,可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舒万卷冷笑一声:“这事儿还不用你操心。”
    当天下午,舒万卷离开了新地,可他并没有去绿水城。
    他去了血牙山,找到了单成军:“百花园下了百花雨,这事儿你知道么?”
    单成军吃着葡萄,含混不清的说道:“什么百花雨,干什么用的?"
    舒万卷强忍着嫌恶,跟单成军解释道:“百花门是普罗州的一个帮门,传说是百花神所创,百花园如果下了百花雨,就证明百花神要现身了。"
    单成军一脸雾水:“什么百花神?我怎么没听说过?"
    舒万卷皱眉道:“普罗州的事情,你是一点都不关心?”
    单成军神情严肃道:“谁说不关心?货郎无论去哪,我都想办法盯着!这百花神和货郎有关系么?”
    舒万卷摇头:“倒也没什么关系。”
    一串葡萄吃完了,单成军把葡萄籽吐了:“那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什么身份?一个帮门的事情我管他做什么?”
    舒万卷道:“你不用管,但何家庆得管,他吞了百花门,现在百花神要报复,何家庆必须得想办法应对。”
    这回单成军听明白了:“你是说何家庆守不住他自己地界了?”
    舒万卷点头:“十三块新地,开荒到了八成,咱们趁他和百花神争斗,正好把这十三块地收回来。
    单成军两眼放光,这事儿他爱听:“你接着往下说,拿了地界之后呢?”
    舒万卷道:“大商遭遇了重创,我收到了消息,荡寇营被打了,大熔炉也坏了,就连亳城的大祭坛都被打个稀碎。”
    单成军越来越兴奋,他又拿了串葡萄,一连吃了好几颗:“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舒万卷道:“咱们要是把这十三块地界拿到,献给乔大人,那就是雪中送炭,你以前投奔土方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咱们要想封王,这个时候提出来,也合情合理,乔大人肯定不会......"
    啪!
    单成军把葡萄扔在了舒万卷脸上。
    “特么看你那点出息,我特么跟你说话都觉得丢人!”单成军当面啐了舒万卷一口。
    舒万卷擦擦脸上的葡萄汁,怒道:“你有什么主意?你说个不丢人的我听听!”
    血牙怪扭着腰枝来到桌边,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都是自己人,咱们不能伤了和气。”
    单成军把血牙怪搂在怀里,蘸着酒水,在血牙怪的肚皮上画了个圈儿:“你看仔细了,这就是那十三块新地。
    咱们先把这些地拿到手,然后找个地头神,把地界给占住。”
    舒万卷道:“上哪去找地头神?”
    单成军一拍血牙怪的肚皮:“我媳妇儿呀,普罗州土生土长的种血,货郎那边也说不出什么!”
    舒万卷看了看血牙怪:“你有云上修为么?”
    血牙怪白了舒万卷一眼,亲了单成军一口,噘着嘴不吭声。
    单成军也白了舒万卷一眼:“有没有云上修为能怎地?我媳妇每天吃着大把的丹药,这不都迟早的事么?”
    这话还真不是吹牛,血牙怪会炼丹,这事儿舒万卷也知道。
    舒万卷接着问道:“等地界变成正地,你又打算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十三块地界,一方疆土,咱们不用等乔毅封王,可以自立为王了!”单成军笑得嘴都合不拢。
    舒万卷四下看了半天,没有一块石头炸开。
    "老单,你说的是真心话?"
    单成军吞了颗葡萄,点点头道:“我这人就这么实在!咱们什么交情,我还能跟你来虚的?"
    舒万卷起身道:“在普罗州自立为王?货郎能容你么?你嫌命长了?”
    啪!
    单成军又把葡萄拍在了舒万卷的脸上。
    舒万卷也是好奇,为什么单成军每次出手都能这么快,还这么准,还都能把葡萄拍的这么碎。
    单成军接着在血牙怪的肚皮上做着规划:“看仔细了,这块地界已经拿到了,接下来要把旗给插上。”
    他用葡萄皮撕成了个小旗子,贴在了血牙怪的肚脐左边:“第一面旗,算是普罗州的,毕竟咱们在普罗州的地界,得给货郎点面子。”
    舒万卷愕然道:“你是说咱们重新投奔货郎?他还能收下咱们么?”
    “你这一辈子就认个投奔,要不说我就看不起你!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单成军又撕了一块葡萄皮,贴在了血牙怪的肚脐右边,“第二面旗子,挂商国的,毕竟是他们给的地界,咱们也得照顾到他们的面子。"
    舒万卷的胡子在嘴唇上摆动了片刻:“投奔了货郎,又想投奔商国,这种事情你居然能想得出来?”
    “这有什么想不出来?”单成军又撕了一块葡萄皮,贴在了血牙怪的肚脐上边,“第三面旗子挂土方国的,毕竟我现在给土方国做事,带上他们一份名号,也显得咱们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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