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敏紧跟其后:“赵总,是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叫医生?”
    赵禹庭维持着表面冷静:“不用。”
    “赵总,你住哪间?我扶你过去。”
    “我说过,不用。”
    苏敏没敢跟上前,看着他进入5088房。
    赵禹庭关门后,又走出来,重新叫来服务生:“开多一间房。”
    重新开的房间在六楼,6066,5088房挂上“休息中免打扰”牌子,房卡塞在门口地毯下,随即打给保镖,让他到5088房,没有他的指令不要出来,并告之房卡所在地。
    一进6066,赵禹庭腿一软,单膝撑地,深吸几口气,甩了甩混乱的大脑,踉跄几步倒在床上。
    电话响不停,赵禹庭不予理睬,随手扔在枕头旁,大脑需要休息。
    不知道睡了多久,或许几分钟,或许几个小时,赵禹庭被手机的震动声惊醒,拿过手机,来电显示黎,接通,黎又瑜焦急的声音如清风一般刻进赵禹庭心底:“你在哪?我在五楼,你现在怎么样?”
    那根紧绷在大脑里的弦顷刻断开,弹开的断弦不断撞击赵禹庭心底最柔软的净土,此刻,他是如此的盼望黎又瑜来到他的身边,即便他将展显他最脆弱的一面。
    “6066。”他说。
    很快,细微的敲门声响起,门外的人没有叫他赵总,没有带称呼地说:“我来了,你还好吗?”
    赵禹庭支起身,左右松了松领带,过去开门,寒冷的冬季,黎又瑜穿着毛衣,甚至没来得及套外套,额头全是汗,气喘吁吁:“你还好吗?药效起了吗?”
    “你怎么来了,谁叫你来的?”
    他的脸上蕴着不正常的红,呼吸也比平常急促,黎又瑜担忧之余往房间看,还好,赵向聿说的苏敏不在。
    赵禹庭脱下外套随手扔一边,走到床边靠着床头:“怎么来了?”
    “赵向聿说你被下药了,让我过来找你,你……我送你去医院吧?”
    冬天的太阳极为吝啬,早早下沉,傍晚的阳光洒在江面,透过落地窗映在黎又瑜脸上,赵禹庭盯着他的脸,没有喝酒,却醉意上头,没有回答,他反问:“跑过来的吗?”
    “不是,开车来的,开了你的车,你电话一直没接,我以为你……”
    “以为我怎么?你在担心什么?”
    这是赵勋的备选方案吗?苏敏不行,换黎又瑜,赵禹庭莫名烦躁。
    黎又瑜微怔,担心什么?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面对着咄咄逼人的赵禹庭,他回:“担心多一个老板娘,有老板娘你可能不需要私人助理,担心丢高薪饭碗。”
    赵禹庭重重呼出一口气,扯掉松开的领带扔地上,身体离开床头的依撑,对黎又瑜招手:“过来。”
    “是药效发作了?我给你找医生。”
    转身之际,赵禹庭敏捷的从后面冲上来拦腰拖住他,两人一起跌向地板,赵禹庭因身体发烫大脑混沌:“这是新的勾引方式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爬我的床?”
    黎又瑜感受着他浑身的滚烫:“你看起来不太好,放开我,我送你去医院。”
    “你来了,不用看医生,我可以成全你。”
    他的唇慢慢落下,落在黎又瑜耳后,黎又瑜手抵在两人之间:“我帮不了你,你发什么神经,我……”
    下一瞬,他的唇被封住,灼热的气息在两人唇间徘徊,黎又瑜用力推开赵禹庭:“我可以帮你找人。”
    “黎又瑜。”赵禹庭低喘着叫出他的名字,“外面很多记者,我不能出这间房,至少今天不可以。”
    这是黎又瑜第一次从赵禹庭口中听到他的名字,暧昧,缠绵,祈求,还有无奈。
    “你被人设计了。”
    玻璃幕墙外的霓虹在赵禹庭后颈烙下猩红印记,像枚倒置的权柄印章,他掐着黎又瑜脖颈的拇指正按在他跳动的颈动脉上,却恍惚觉得是自己心脏被攥在对方潮湿的掌心。
    赵禹庭吻着他的下巴,手腕在颤抖:“小奴隶,我需要你。”
    “你在害怕……你在颤抖……”黎又瑜的喉结擦过他虎口,每个震颤都带着无声的邀请,明知有毒,却没有力气推开。
    赵禹庭般发狠咬住他锁骨,血腥味与衣服上酒气残香在空调风中发酵,百叶窗缝隙漏进的光在他们纠缠的肢体间游走,恰似无数情欲音符。
    第28章
    赵禹庭洁身自好,从不与人发生关系,血液里沉淀出一种近乎神圣的秩序,然而,待他的唇舌触碰到黎又瑜时,圣神的墙壁仿佛在瞬间崩塌,坚守了三十多年的信念,在吻上黎又瑜的唇时消散。
    黎又瑜的味道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他的感官,带着一种原始的、近乎野蛮的诱惑,赵禹庭的身体是被唤醒的沉睡者,疯狂地追逐着那陌生的滋味,掠夺、咀嚼、吞噬,仿佛在向他宣告:这才是生命最本真的形态。
    地板上掉落的不知名物体尖锐的棱角硌着黎又瑜蝴蝶骨,疼痛让他的战栗像极了高潮前兆,同时令他大脑清晰,“我不想……”
    尤其是赵禹庭被下药的时候,黎又瑜内心挣扎。
    “我需要你,是知会,不是询问,黎又瑜,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需要你。”赵禹庭的手表自带健康监测功能,警报器开始震动,蓝光在汗湿的皮肤上爬行,提示着他心率不稳,本该即刻离场的禁忌时刻,他却撕开黎又瑜的衬衫纽扣。
    黎又瑜手上的力道松懈,赵禹庭永远高高在上,永远傲娇,矜贵,与他面对面,如同隔着冰冷的玻璃墙,可现在的他伏在黎又瑜肩窝,亲吻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祈求。
    他在向他示弱,他说他需要他。
    黎又瑜放任自己发出奇怪的呜咽,膝盖却精准顶上赵禹庭紧绷的腰际:“去床上。”
    黎又瑜的舌尖掠过齿列,见缝插针的做着风险评估报告,他该打晕赵禹逃跑吗?
    很快,身体给出答案。
    成年人,忠于身体忠于本能也是一种享受,前提是,对方洁身自好,颜值高,身材好,赵禹庭完美符合。
    “睡他也不亏。”黎又瑜想着,任由赵禹庭带着薄茧的指尖划过腰线,赵禹庭领口皮肤晃过眼前,黎又瑜口干舌燥,他一直都知道,这具被高定西装禁锢的身体,完美符合古希腊雕塑的黄金比例。
    赵禹庭覆在黎又瑜上方,手机响不停,抽空将手机扔到窗边,恼人的噪音很快被环绕在二人之前的各种细微声响掩盖。
    黎又瑜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他的小腿缓缓缠上上方男人的腰,用最温存的力道将两人拉向深渊。
    衣服,被褥,混在一起滑落在地,赵禹庭中途刹车,抚着黎又瑜的腰,停下所有动作:“你以为我被下了什么药?”
    黎又瑜说出药的名字。
    “没人给我下药。”
    “可你的身体很热,酒气很浓。”
    他还在装无辜,装单纯,演的跟真的一样,赵禹庭遮住他无辜的双眼:“你可以当我醉了,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可以叫停,我会派人来接你。”
    黎又瑜勾着他的脖子拉着他,沾染着他身上残留的酒气:“现在说,晚了。”
    “你会后悔的。”赵禹庭的低吼裹着情欲的砂砾,怕他反悔,又怕他后悔。
    原来,他也会纠结。
    赵禹庭眼神从清明到迷离,明明躺在下面的是黎又瑜,明明被他扼住脖子的是黎又瑜,可奇怪,失去主导失去理智的却是自己。
    堕落吧。
    沉沦吧。
    就让这肮脏又令人无法抗拒的感觉持续久一点,再久一点。
    两具身体同时僵直,某种秘而不宣的契约在疼痛中生效,黎又瑜头皮发麻,浑身自脚到天灵感,冲上去陌生的愉悦,他吸着气:“嘶……”
    赵禹庭停下动作,过了好一阵,继续先前的动作。
    黎又瑜在窒息般的快感看到赵禹庭瞳孔里自己破碎的倒影,分明是猎手举枪,瞄准镜里炸开的烟花。
    黎又瑜在动荡中抽空表达他的不满:“你为什么不脱衣服?”
    他只是解开皮带,扔掉领带,衬衫袖子挽起,衣服乱,但没脱,而黎又瑜,所有衣物散落在地上。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专心点。”
    深埋在身体深处的本能胡乱冲刺,仿佛身体在抗拒,却又无法抵挡这种回归的冲动,陌生的能量在血管中奔涌,赵禹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却也夹杂着一丝不安。
    那种不安并非来自道德或信仰,而是源于赵禹庭对身体的陌生感,他的身体在脱离他的掌控。
    窗外,湖面波光闪烁,夕阳早已被酒店变幻的霓虹灯光取代,水波荡漾,深深浅浅,来来回回……
    黎又瑜后背全是汗,趴在床边回味着先前的痛与快乐。
    赵禹庭看着床上睡的毫无形象的人,他跟一个花三百万买来的奴隶发生关系,对一个身份不明的欲罢不能,这个实事令他懊恼。
    看着小奴隶没心没肺的模样,他觉得被羞辱的人其实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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