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知年:“……”
    有时候真想跟你们这些感官超常的非人拼了。
    于是两人暗自杠上,相处不算融洽,但江诵这几天忙着写狗屎报告,没工夫调解组员情绪。
    现在又想通了,不打算插手乐家门内事宜,只对乐知年交代:“明天我去会会有鱼,你到宋皎那边截下方恕生,看能不能把人借到我们组来。”
    “招徕两吉祥物?”
    “他俩一个能打,一个擅长写材料。”
    乐知年自愧弗如,同时又表示委屈。
    “那我呢?”庾穗问。
    江诵摸不准这只传家宝的脾性和目的,暂时不准备安排工作,只回她个“随你,我不做干涉”的笑容。
    次日下午。
    方恕生戴好口罩和鸭舌帽,边换鞋边说:“我出门了。”
    “注意安全。”有鱼正清点罐头和猫粮,预备等会去宠物店补货,他想起什么,加上一句,“对了太太,大眼仔上有很多读者担心你踩缝纫机去了。”
    没说过自己花市马甲的方恕生迟钝地啊过一声,转头在路上发了个粉见报平安——
    【因特殊原因,以后让我们相约草市和爱发风。】
    活的太太!全须全尾!
    读者们热泪盈眶,以暗话奔走相告。
    结果转头又被乐知年委婉告知:“你不答应调过来的话,或许不能在花花草草上继续写文了。”
    “合法的!”近日,第二位气得眼镜片起雾的受害人出现了,“花花草草早几十年就全面合法了!这次是花市不做人!”
    乐知年嘘声示意他冷静。
    方恕生本质是个怂包,敢怒敢蛐蛐不敢正面刚,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哼过一声就走。
    乐知年在后面倚着门框,挥手喊话:“考虑一下哦,生生。”
    “狌狌?狌狌又怎么了?!”隔壁门啪嗒打开,宋皎冲出来,看清来人后仰头怼了口咖啡,生无可恋,“哦,是生生来了啊……”
    与此同时,江诵还在阅景9幢楼底组织语言。
    刚结束采买的有鱼大包小包,从他身边走过,边随口招呼一句:“江队长,是口供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今天找你想聊聊其他的事。”江诵扬起招牌笑容跟上去,替人分走一半东西,又帮忙按下电梯,闲聊似地说,“你开学大三对吧,实习单位找好了没,需要盖章吗?”
    “……”有鱼瞥去一眼,对他的殷勤表示怀疑,“你想说什么?”
    于是江诵竖起隔音气墙,开门见山,从候梯间一路推销到了家门口,但暂时没有透露有鱼血统一事,只夸他这次有勇有谋,原定打标记结果炸了桥,超额完成任务,可谓潜在特殊人才云云。
    “……考虑一下吗?我们病假丧假以及紧急事假不用提前告知,走绿色审批流程,随请随批,很人性化的。”
    “江队,我很早就想问了,”有鱼进门后不得不打断道,“你是个光杆司令吧,罅隙里罅隙外忙忙碌碌亲力亲为,现在缺人到打我主意了。”
    江诵一时语塞:“我……”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的愿望是大荧幕。”
    江诵脱口而出:“我们有偏方能治面瘫。”
    有鱼接过他手上的袋子,礼貌性地在嘴巴上比了个v,而后摔上了门。
    江诵:“……”
    有鱼收纳完东西,冲过凉,神清气爽,边擦头发边仰面往床上倒,惬意地踢飞了拖鞋,连海苔跑酷不小心从他肚皮踩过都表示溺爱,感慨着几日无梦,而今天又是美好的——
    “咔哒。”
    他身体一僵,睁开眼,坐起身。
    有颗新锞子正滚过地板,骨碌骨碌,又被猫爪扒拉住。
    有鱼盯着海苔歪了歪脑袋。
    半晌,他面无表情,将毛巾一丢,赤脚踩去厨房挑了一把刀。
    第18章 萋萋
    下午五点多,方恕生气鼓鼓回家时,没见着两只猫咪迎人。
    “我回来啦。”他喊。
    也没人应他,厨房里传出剁肉的声音,一下重过一下。
    他在玄关换好凉拖,吧嗒吧嗒转至厨房,见垃圾桶落里糊成团的毛发,扶着滑门探头问:“你在宰什么,是兔肉吗?”
    砍骨刀上挂着筋膜和油皮,有鱼头也没抬,在扬刀间隙里答:“嗯。”
    他头发和衣摆上挂有猫毛,方恕生见怪不怪,只转身时问过一句:“怎么不穿鞋?”
    有鱼说:“凉快。”
    “我把空调调低点好啦。”拖鞋在客厅里停留过一阵,慢吞延进主卧,方恕生似乎打算冲个澡,他找好睡衣,啪嗒啪嗒路过次卧时嘀咕了一句,“门口怎么这么多毛……”
    恰好里面有猫咪虚弱叫唤,他一边说:“鱼仔,你房间,好像猫猫……”一边去推门。
    刀停下,有鱼气定神闲,把切好的肉丁放进大锅准备焯水。
    一瓢冷水哗啦浇下,燃气灶嘀嗒开火。
    与此同时,次卧方向传来一声惊叫:“啊——!”
    *
    快六点时,江诵回到分会406办公室,正赶上乐知年哼着小曲,关空调关电脑茶水浇绿萝外加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出去开会呢?”江诵在他身后抱臂站定。
    “下班呐老大,你怎么又回来了,”乐知年倒反天罡地来教他,“以后下午再出外勤,时间太赶就不用再回一趟单位了哈。”
    “你……”
    “工作是干不完的,”乐知年有样学样,去勾他脖子,“有一家新开业的汤泉,走吗?”
    江诵转了个身,把他手臂撂下去:“等到了月底,不开空调,天天都是汗蒸。”
    “那家店是妖精开的,”乐知年从兜里摸出两张内部卡,“能化原形泡冷泉噢。”
    江诵目光一动。
    “走吧走吧,”乐知年重新揽过他,往楼梯方向走,由于身高原因,踮着脚苦苦支撑的动作有些滑稽,“准时下班,世界是不会完蛋的。”
    *
    世界或许不会完蛋的,但海苔有异议。
    方恕生已经抱着它断续笑了半小时,脸颊缺氧生红,有鱼生怕他一个换气不及把自己笑撅过去。
    “你差不多够了,”有鱼把麻辣兔丁端上桌,“孩子不要面子吗?”
    方恕生把猫咪捧起来,冲他展示秃掉的尾巴:“你也没给它留面子啊,全剃了,我们长毛猫的尊严何在呐,是吧苔苔。”
    海苔咪呜咪呜挥爪子表示抗议。
    有鱼边解围裙边说:“它尾巴里总掉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方恕生把猫咪放下地,“又有锞子了?”
    “嗯……没事,”有鱼怼齐筷子,坐下扒过一口饭,“可能是上次剩下的。”
    *
    晚十点多,乐知年和江诵自汤泉离开,前者吃多了果啤,又被热气蒸过,现下脚步有些飘。
    江诵无语他的酒量,嫌弃且吝啬地递去一只胳膊,让人当作支撑。
    乐知年摆摆手,慢悠悠往车站方向晃,边絮絮叨叨地说:“老大,我俩方向不同,你不用送我的,我还没到回不了家的地步……”
    江诵落后他半步,走在行道树的阴影里,没有应声。
    十多分钟后,他们到达车站。
    这里明明身处闹市,却意外的冷清,乐知年看过手表,分明还没到收车时间。
    “你觉不觉得后脑凉飕飕的……”他转身同江诵说话,却只见着一头流着口涎的魇貘,垂首间鼻息一喷,湿漉漉直往他脸上扑,“呃……”
    乐知年噔噔噔倒退两步,那份舒畅的微醺感立刻没了,他摸腰边配枪摸了个空,扭身拔腿就跑,不忘恐吓:“你知道你追的是谁吗!?是联会猎人!放隔壁国家袭警是能被直接枪毙的!!我劝你识相点!!”
    魇貘身上的怪物:“#&\$咕@》+”
    那怪物紧追不舍,乐知年狂奔五分钟,绕进主路都没碰见半个人影。
    他身体机能差,渐感吃力,犹豫片刻,急喘着要去取眼镜,斥道:“真是受够了……”
    却见有身影鹞鹰似的,从沿街大厦玻璃幕墙外纵跃而来,带着金印的刀影抡如满月,自他头顶掠过,瞬息斩散了身后异端。
    变调的尖叫里,乐知年怔愕转身,来人以靴底碾过地面零散的蛾卵,挽过耳发,持刀回头。
    “啊……多谢我们穗穗……”乐知年半撑着膝盖匀气,一副倒大霉的无奈模样,“但我还是想说,我前半辈子下过病危进过icu都没撞过邪,何况是被异端公然挑衅,真是托你的福呐……”
    庾穗不理他的倒油,只问:“江诵呢?”
    “不知道,电话拨不出去。”乐知年翻着手机界面。
    “看来今晚有厉害的异端出来了。”
    “什么?还没到鬼月啊。”
    “是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庾穗感受着风里细微的能量波动,顺势望向居民区,“从罅隙里爬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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