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看看。”
    她回得不急不缓,我逐渐感到头大。昨天史蒂芬特地叮嘱过要把茱莉娅看上的东西全买回去。
    “免得别人给三瓜两枣,就给忽悠走了。”
    茱莉娅和彼得只拉过小手,老父亲心里已经拉响谨防私奔的一级警报。若今天空手而归,恐怕会更加坐立难安。
    好在逛丽痕书店的时候,茱莉亚终于对几本书动了心,我本该如释重负,只是--
    《吉德罗·洛哈特精选集》……
    “你确定?”
    “当然,平装版我也有啦,但这个上面的照片比平装版生动多了。”
    我有些无语:“艾尔莎知道你在收集洛哈特的书吗?”
    “不知道……她说洛哈特先生是专骗花痴的小白脸,她才什么都不懂!”说到这,茱莉娅的愤然中透出些心虚,“你会帮我保密的吧?”
    “那你把平装版的借我带到学校去上课用。”
    茱莉娅犹豫了一下,不情愿得答应了:“好吧,不过你要小心使用,别给我弄皱了。”
    “我每天都在上面施防水放火防皱术,行了吧?”
    我带她来到邮寄处,挑了两只猫头鹰,考虑到书籍重量,又加了一只,填好地址付过钱,拜托店员明天寄送。
    “就说是我的教科书,明天饭后来我房间拿,之后再被发现我可就不管了。”
    小丫头小鸡啄米得答应了。
    钱包肉眼可见得瘪下去,我数了数剩余的钱,问:“要不要去弗洛林冷饮店坐会儿?”
    小鸡啄米得更欢了。
    我们选了一个靠窗的沙发座,我给自己点了杯西瓜冰沙,茱莉娅点了他们家与巧克力蛙的联名款:冻冻跳跳蛙。
    据店员介绍,跳跳蛙是用白巧克力做的,藏在牛奶绵绵冰做成的雪山里。如果不能在雪山融化前把跳跳蛙吃掉,它们就会逃走。
    冷饮上桌,茱莉娅埋头在茫茫雪山中翻找白色青蛙的身影。
    “找到了!据说第一只会有好运,给你。”
    “谁说的?”
    “店员,她说每只里面都有运签,第一只基本上都是好运签。”
    我将跳跳蛙对半掰开,找到藏身肚内的小纸条。
    巧克力蛙是小男生感兴趣的卡片收集,跳跳蛙是小女生心仪的解运,这些奸商,未免太会了。
    “写了什么?”茱莉亚问。
    我正要打开,旁边的玻璃橱窗“咚咚”响了两声。偏过头,撞上秋闪耀的双眸隔着玻璃向我放电。
    她风风火火得跑进来:“安妮,你也今天来买书吗?好巧。”
    我把她介绍给茱莉亚,瞧见她手里提着用绳子捆扎的洛哈特书籍,问:“刚从书店过来?”
    “是啊,我们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她在我旁边坐下,拉过桌上的餐牌看了一眼,点了一个招牌香草甜筒。
    “什么好戏?”茱莉娅停下翻蛙的手,好奇得问。
    “马尔福一家和韦斯莱一家三天前在书店里打了一架。”
    “谁赢了?”茱莉娅兴冲冲得问,“我猜是韦斯莱,他们人多……等等,洛哈特三天前在书丽痕书店办了一场签售,原来媒体报道的他化解了一场干戈是指这个啊,不愧是他!”
    想起在校长办公室看到的那张列着大事记的羊皮纸,我的心情低落下来。穿越前,我只知道这一年所有石化的人都在学期末康复。却不知道,原来这一切的开端是本陈年日记,就在三天前,卢修斯把它塞进了金妮的书里,它不仅是开启密室的钥匙,还是神秘人的魂器。
    过去再次徐徐铺陈开,我预知所有关窍,却得眼睁睁看着,因为邓布利多说,为免横生枝节,我们只能改变其中极少数的几个关键点。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学会大脑封闭。
    我悄悄问秋:“你的大脑封闭术学得怎么样?”
    秋的舌头沿着冰淇淋雪顶轻轻一卷,不动声色卷走半边顶:“挺好的呀,基本上一学就会。”
    我叹了口气。
    秋推平另外半边顶,问:“你不顺利吗?”
    我点点头:“教授让我晚上练习清空大脑,但每次训练完,我……都会做梦。”
    秋开始吭哧吭哧啃蛋筒:“斯内普教授的方法是不是有问题啊?哈利每次上完课也是噩梦连连。”
    我有些尴尬:“不是,我是做那种梦……”
    梦里多欢愉,醒来时就多落寞。
    “哪种梦?”茱莉娅突然凑过来问。
    “是我理解的那种气息交融的,贴身的--”秋接收到我的眼神警告,轻咳一声,“近身肉搏术,一定是斯内普教授给你姐的压力太大,搞得她想丢掉魔杖直接ko他。”
    过了一会,秋又凑过来悄悄问我:“梦里某人有右耳朵吗?”
    我瞪大眼睛:“疯了吧,有右耳朵的那位现在才十五岁。”
    空气燥热起来,我把杯中融化得差不多的西瓜冰一口闷下:“茱莉亚,陪我去买点魔法胶带。”
    秋眨眨眼,用纸巾擦去嘴角的蛋筒碎屑:“真是--”
    后半句她故意没发出声:
    --真是好大嫂。
    ……这个人好烦哦。
    夏天的炎热尚未缓解,暑期已经达尾声。史蒂芬的葡萄最终也没有在藤蔓上待到成熟,一夜风雨便悉数落尽,乐坏困在下面的地精。
    虽然没有葡萄,史蒂芬摘了好多蔷薇让我带去霍格沃兹,说是让宿舍有些家的气息。
    于是,在霍格沃兹列车上,别人行李车上都绑着猫头鹰笼子,而我的,放了一篮子蔷薇花。
    玛丽有些无语:“你好像火车上的卖花女。”
    我挑出一枝颜色火红的递给她:“小姐,买一枝回去妆点床头吧,这上面有常开不败和安神静气的魔咒,一般人我不卖的。”
    “我也要我也要。”秋踩着座椅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一屁股坐下,朝我伸手。
    我拿出一枝粉的一枝白的:“喜欢哪支?”
    玛丽不乐意了:“为什么我不能选颜色?”
    秋抽出粉色的蔷薇放在手中把玩:“因为玛丽和红色就是绝配啊。话说,玛丽你暑假在忙什么?连信都不回。”
    玛丽突然变得烦躁起来:“被拖着参加各种无聊透顶的晚宴,别提了,你们暑假过得怎么样?”
    秋:“我过得挺充实的,报名了一个烹饪班,对了!”她站上自己的座位,在行李里翻了翻,捧下来一个餐盒,里面装着三角造型的苹果派:“你们尝尝。”
    苹果派味道不错,我打从心底里佩服秋,她在暑假需要练习控制魔力,学习大脑封闭术,居然还有多余的精力去上烹饪课,要知道光是大脑封闭术一门课就让我觉得疲于应付了。
    说起来,我终于在回霍格沃兹的前一个星期学会了大脑封闭术,不过,这个学会的过程有点一言难尽……
    刚开始学大脑封闭术没几天,我问了斯内普教授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我的成绩离优秀还差多少?
    斯内普:“如果满分100,优秀90,你的期末成绩是88。”
    我听完还挺沾沾自喜的,心里想着,也许学会大脑封闭术,我在他心里就是90分了。
    然而,我发现我根本就学不会。斯内普教授换了好几种方式教学,态度也在冷漠,嘲讽,暴躁中反复横跳,当他试图切换到鼓励教学模式时,我感觉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
    其实我也很绝望,除了占卜,我就没遇上过这么抽象的课程,什么都靠感觉去摸索。
    就在我绝望到以为我这辈子都学不会大脑封闭术的时候,斯内普教授冷冷丢出一句话:你现在在我心里只有60分。
    ???
    教授,你说清楚点,60分只是大脑封闭术对不对?我的魔药课还是有88分的对不对?这两个不一样,你不要混为一谈!
    教授并不想讲清楚,大步流星得离开。我慌得一夜无梦,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掌握了大脑封闭术。
    斯内普很快发现了这一点,他的表情一言难尽,我直到他离开也没勇气问出他说的60分到底是魔药课成绩还是大脑封闭术。
    车厢传来敲门声,我回过神,看到弗雷德探头进来:“抱歉,你们看到罗恩或者哈利了吗?”
    我摇头:“没有。”
    他点点头:“了解,谢谢。”半晌,不进来,也不退出去。
    我只好补充:“弗雷德。”
    弗雷德赞许得吹了声口哨,消失在门口。走廊传来他和乔治的对话。
    “没有,去那边看看吧。”
    “那边赫敏都问过了,他们该不会是没上车吧?”
    “公然逃学?”
    短暂沉默过后,双胞胎异口同声:“那也太酷了吧……”
    我和秋对视一眼,知道哈利和罗恩此刻正在天上飞着,也知道罗恩即将迎来他人生的第一封吼叫信。
    快要到站,我去盥洗室换校服,从换下的衣服里摸出一坨僵硬的纸团,应该是盥洗的时候忘记拿出来了。小心拆开,发现是茱莉亚在冷饮店给我的运签,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但还是能半蒙半猜连成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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