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照片被他的母亲收走了。
    之后过去了几年,傅远都没有和宋声声这个人扯上关系。
    直到——
    直到他要去宁城的时候。
    五年来,他第一次要见到自己这个电话里经常听见名字的弟妹。
    他匆匆到了宁城,还没进到部队的家属院就听见了宋声声的名字,那个人提起来都是咬牙切齿的,恨得要命。
    “真是不知道宋声声有什么可豪横的?她那个性子也就只有傅团长能够受得了了!其他男人真能受得了吗?”
    “眼高手低,好吃懒做,什么都不做就算了还什么都要挑。”
    “非说我家俊俊先动的手,我看是她根本不会教孩子,谁不知道她压根不管她的儿子,每天不是放在刘婶家里照看就是扔给其他好说话的人,反正我就没见过她这样当妈的。”
    “傅团长到底看上她什么了?换成我家的,早就和她离婚了!”
    这人赤急白脸骂了这么一通。
    还是不解气。
    拉着身边的人一起嘀嘀咕咕。
    “傅团长能喜欢她什么?好看呗。”
    “你是没见她每天都打扮的花里胡哨,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要我说都结婚生了孩子,就不应该这么高调。”
    “是啊是啊,傅团长也不管管她。”
    “傅团长哪里能管的住她?睁只眼闭只眼,早就不想管了吧。”
    “我觉得不是为了孩子,他们俩的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这些声音渐渐走远。
    傅远的脸色愈发凝重,看来这几年,他的弟妹不仅没有变好,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
    这性子到哪儿都不讨人喜欢。
    和邻居的关系也没有处理好。
    傅远默默的又在心里增添了几分对她的反感,甚至考虑,要不要劝劝傅城,该放弃的时候就放弃。
    孩子都不管的话。
    确实很不像话。
    傅远找到家属院的时候,傅城还没从部队回来。
    他的弟妹倒是在家,因此他也才没有白跑一趟。
    他敲了门,笃笃的两声,很快里面就传来一声轻柔的声音:“谁啊?”
    声音也很好听,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人长得好,声音也的确难听不到哪里去。
    “我是傅远。”
    低沉的声音,足够里面的人听得清楚。
    过了几秒,里面的人把门给打开了。
    傅远见到了一张很漂亮的脸,可能只有他手掌的大小,下巴尖尖的,皮肤是那种白里透红的清透。
    她的眼睛又很大,眨巴眨巴眼的时候,很生动。
    睫毛长长的,乌黑浓密。
    衬得眼睛也很好看。
    傅远无声咽了下喉结,半晌都没说话。
    他的弟妹比照片上还要好看许多。
    “大…大伯哥?”
    傅远听见她磕磕绊绊的声音,声线都有点颤,好像见到了很害怕的人。
    他皱着眉头,有些不能理解的想,难道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吓成这样,至于吗?
    傅远淡淡道:“嗯,弟妹。”
    傅远上门也不是空手来的,还带了点东西,他将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进了屋又重新观察了一遍里面的陈设。
    干净整洁。
    收拾的很像一个家。
    看得出来她也是个爱干净的人。
    宋声声看到他带来的这些东西,顿时就笑开了,“大伯哥,你怎么忽然来了?怎么没打声招呼?”
    他看得出来她是心不在焉的和他搭话。
    她的目光全都在那些值钱的礼品上。
    果然。
    他的弟妹就如他们每个人说的这样,嫌贫爱富,贪图享受。
    第0章 傅远番外(二)清梦
    傅远番外(二):
    傅远并不知道那天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奇怪,同他名正言顺的弟妹待在同一个屋檐下,竟然会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他很没礼貌的一直盯着她看。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很得体,不会让任何人产生误解。
    他的弟妹,反而有些诚惶诚恐,特别客气。
    客气之余还有点不那么容易被发现的不耐烦,大抵是不愿意花很长的时间来招待他。
    宋声声第一次见到大伯哥,紧张的要命。
    尤其是她这个大伯哥看起来就很严肃,不像是上门来探望的,更像是来抓她去坐牢的。
    她在客厅里待得如坐针毡。
    默默祈祷大伯哥能早点离开,或者傅城早些回来也行。
    两人这么僵硬的待了许久,宋声声才想起来她得招待客人,她的声音有点小,像是蚊子在嗡嗡叫一样:“大伯哥,你要喝茶吗?”
    傅远听着她的声音,感觉她怕得都不敢靠近他。
    他并没有那么可怕。
    即便端着严肃的脸,但也远远不至于叫人避之不及到这种地步。
    她的胆子难道就这么点吗?
    傅远看着站在离他好几步远地方的人,内心隐隐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快,他低声,“不用。”
    宋声声哦了哦,心里觉得这位大伯哥还挺难伺候。
    不想喝茶,那要喝什么?
    是嫌弃家里的茶水不够好?
    想来也是,他们在首都长大的高干子弟,吃穿用度都比普通老百姓要好,从小又见多识广,肯定、肯定是挑三拣四的
    就像傅城,其实也很挑剔。
    只是嘴上说怎么样都可以,实际上,真问了,又是怎么样都不可以。
    宋声声的心里话也不敢说出来,她像个憋屈的小媳妇儿,罚站一样在他跟前,接着又问:“那您要喝水吗?”
    傅远看她脸上的百般纠结,表情倒是很精彩。
    一看就是藏不住事的人。
    就算是有心机,也没什么用。
    一眼能看透。
    “麻烦了。”
    “不麻烦。”
    宋声声去厨房给大伯哥倒了水,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她洗了傅城平时用来喝水的搪瓷杯。
    他们俩是亲兄弟,应该不会介意的。
    宋声声倒了杯温水送过去,也不知道怎么着,手忙脚乱,加上紧张过度。
    这杯子还没送到大伯哥的手上,她就松了手。
    茶杯打落在地,水也溅了一地。
    简简单单的一件事还被她给搞砸了。
    她连忙说对不起,看着大伯哥衣服上的水渍,有点欲哭无泪。
    傅远平时很厌蠢,看见蠢人都耐心全无。
    但是这会儿,他的心情却没有那么烦躁。
    只是不明白她怎么能笨手笨脚到这种程度?不仅胆小如鼠,还很没用。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您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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