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与我共死吗?”
    少女空着的左手利落地从腿环枪套里拔出了枪。
    “杀了我,您的灵魂也不能停留在此世了。”
    “谁说的。”
    少女单手拿枪托抵着腰侧胯骨处上保险。
    “既然你想让这个世界升格的话,我便让它坠落。”
    枪口对准了羂索扬起的额头。
    “毕竟,我可是反派的嘛。”
    ...
    “人类才不需要你替他们做出抉择,不需要你觉得咒力转化为正能量好,他们就好。
    也不需要你觉得世界升维对他们好,他们就好。”
    “这种自顾自地说【我在对你好】。
    实际上完全没有过问过他们的想法。
    没有做过调查,没有做过那些咒术师在失去咒力后应该怎么办,世界升维后会面临怎样的阵痛和后果,在此期间普通人应该怎么办。”
    “比起说你在追求那种大义,不如说是你在追求【追求大义】的过程。”
    “毁灭他人的理想,践踏别人的道路,最后只有你的大义存活,这样的事情本身就让人足够兴奋了。”
    “这个世界或许需要变得更好,需要改革,需要升维,但一定不是这样极端的手段,被别人拿去举起大旗满足自己的情绪欲望。”
    “真奇怪,您会说出这样符合正常人的话…”
    羂索嘴张了张,又合上,最后他眼球转了转,瞳孔映入白发青年沉默的眉眼。
    “五条君,你会让她杀我吗?”
    “你的六眼应该什么都看出来了吧?”
    看出来了。
    他们由契约联系起来的羁绊。
    羂索在此刻代表着这个世界的危机,他死了,契约就会达成。
    少女的灵魂就会被收走。
    灵魂被收走,不是肉体的沉睡。
    “她手上是没有咒力的手枪、不、就算是咒具类的手枪你也能轻易拦下她的子弹吧。”
    五条悟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指尖居然在微微颤抖。
    似乎他也察觉了这点,他缩回手指狠狠攥了下拳,然后欲盖弥彰般重新凝着压缩的【苍】抵在了羂索额头上。
    那里是他的脑部组织所在的地方,只要施放咒力,就会死干净了。
    这么多年。
    他那些恶心的蛛网一样的谋划。
    咒术届的那些蛛网。
    所有都可以——羂索眼里收下了一切场景,他笑了起来“怎么不动手呢?”
    在五条悟身后的少女竟也轻轻笑着开口,
    “五条君,你明明是杀过我的。
    怎么现在下不了手了?”
    五条悟震了下,他似乎竭力想要转过头来,却莫名像脖颈被桎梏住一样难以动弹,只有紧缩的苍蓝色眼眸似乎在诉说他此时的震惊、还有几分的哀痛、…委屈?在他身后的少女自然看不到这些神情变化,她甚至还能轻快地笑了笑“虽然我大概知道这个场景说这些不太好。”
    “但是这样纠结的情况其实很适合量化情感价值进行判断,我的电脑上似乎还存着几个量化模型,有些参考了 aisc…好吧说远了。
    简而言之其实只需要想一下我活下来,和羂索没能活下来这两件事谁带给你的情感价值更高,选择它就行了。”
    “为什么那么纠结啊。”
    还是带着笑的声音。
    为什么还能带着笑。
    你在说什么啊?难以抑制的,愤怒的情感从五条悟心底涌出。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而且——”
    在他终于忍不住骤然回头的一瞬——
    “砰——”
    血花在他身后绽开。
    滚烫的液体扑上他后背的真切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极为缓慢地,震惊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少女还维持着举枪的姿势,细雨里,枪口微微溢出白烟。
    她果然和想象中一样带着笑。
    绿眼弯着。
    颜色却好像更深邃。
    “初次见面,五条君。”
    “首先,你比我想的高得多,这个身高真的很离谱。”
    “其次,我叫长岛萃,我很喜欢她的名字,希望你转告她。”
    “最后,替她说一句,她没有毁约。”
    “而我,”
    “我去应约啦。”
    绿眼的陌生少女笑着,她的笑意很轻快。
    像枪口飘出的白烟。
    “自那天后,真是相似的一场雨。”
    笑着的少女闭上了眼。
    她的笑如枪口未熄的硝烟,灵魂也如白色的硝烟一般,渐渐缭绕远去。
    第85章 她所不知道的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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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好像讨厌她的名字。
    这是羂索观测出来的。
    如今万事皆休,灵魂也被收取过来,和这个少女一同囚禁在这【契约的一秒】中,虽然很不甘,但是也并非是他没有预想过的结局。
    已经没有他可以筹谋运作的空间了,而少女也是,所以他们两个家伙就一起被囚禁在了这里。
    既是无所谓做什么了,也是没有办法做什么了。
    如同面临不可阻挡的死亡一样面对已经达成的契约。
    二人的灵魂将在这一秒的时空中不知历经多久磨损而后彻底消散。
    羂索不好说自己的心情是什么,不过想到自己身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高维灵魂陪着自己被囚禁和慢慢消散,就有种“那个一直高攀不上的城里人被我这种乡下人拉下水一起倒霉”
    的诡异愉悦。
    这样的愉悦甚至暂时让他不去想已经没有用了的现世,更多精力放在了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少女身上。
    比如他一开始称呼
    “长岛萃”
    时,少女就明显蹙了下眉。
    不清楚是不喜欢被叫起这个明显男性化不适合女生的真名,还是不习惯名字被他这样的家伙叫。
    不过在发现少女明显蹙眉后,羂索心情很好地笑着再唤了声“萃桑。”
    如果不是讨厌
    “长岛”
    这个姓氏的话,果然讨厌的是人名吧。
    就像看到了别人突然裸露出来的伤疤,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羂索已经心情很好地下意识用烟头碾过伤痕了。
    这样的戏弄完全是深入骨髓下意识的事情。
    哪怕现在已经没有用了也是完全改不过来的事情。
    而且既然已经灵魂到这儿了不是应该更随心一些吗?绿眼的少女明显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望过来。
    “我们今天是第一天见面吧?”
    羂索仍然笑如春风,
    “我和萃桑一见如故,毕竟也不是谁和我一见面就会拉着我殉情的。”
    长岛萃似乎是被殉情这个词恶心了下,她被激得浑身一颤,抹了抹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默默坐得离羂索远了一些。
    干脆坐到了羂索对面。
    毕竟坐在身侧总会稍微有种亲密感,好像身侧是
    “已经认同的人”
    一样,坐在对面比较好地拉开了距离。
    羂索也发现了这点,笑了笑。
    “未来还不知道要一起相处多久,真要这么绝情嘛——”
    他说着眼神漂浮了下,落在少女身后。
    这个空间是一片玄妙的颜色。
    实际上应该也不能称之为颜色,因为在场的两位已经失去了感知颜色的器官,但是就像是沉浸在梦境中时,脑海里也会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颜色一样,在他们的感知中,自己好像就在一片浮动的颜料里面,变幻的颜色如同海浪一样不断慢慢鼓动着。
    只是在这些颜色中,最夺目的还是中间金色的那一团吧。
    在这个空间里并没有实物这样的概念,所以哪怕并没有触摸到它。
    只是在脑海中有了
    “我刚刚看到了它”
    的意识,信息已经自己汹涌着灌入了脑海。
    而最开始羂索还装了会,如同被迫进入别人卧室的礼貌青年一样尝试忽略那个明显是别人极为私密而重要的东西,不过他也只能暂时不让脑袋去消化里面的信息。
    但是大概,还是完全清楚了的。
    比如面前的长岛萃不完全是长岛千沢。
    比如面前的长岛萃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比如她一直不想让长岛千沢知道的她的前生。
    还比如,她真的,很讨厌长岛萃这个名字。
    如果说要叙述这个漫长而晦暗的故事,应该由长岛千沢来叙述更好,那个家庭幸福,父母和睦的少女,由她的眼来看,她的嘴来说,这个故事或许才会更加的清晰,或许也更加的有戏剧性的反差。
    只是在这里的是羂索。
    一面这个家伙肯定是最恶心的观众,一面这家伙被长岛千沢瞒得彻底,直到死都不知道千沢父母的事情。
    这让长岛萃感到欣慰的同时,也稍微有些郁卒。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行将就木躺在屋外摇椅上看夕阳的老爷爷 npc,一副淡然接受生死的样子,其实还是在主角来之前偷偷把文本背了很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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