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烟火与灯光一起点亮漆黑的夜,娇嫩的玫瑰成为点缀,铺成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花路鹊桥。
    安翰没按提前准备好的台词发挥,现场走心了几句,反倒勾起全场女性的眼泪。
    安娜早就在一旁哭的泪眼婆娑。
    孟慈只是湿了眼
    眶,不至于落泪。
    在拥吻环节,夜空里的烟火炸得更加热烈璀璨,仿佛要把最美好动人的祝福送给安翰和何冉,照亮他们的未来。
    “感动啊?”季曲伸手揩去孟慈眼角即将掉落的泪,“喜欢的话我也给你整一次?”
    “不是。”孟慈摇头。
    她虽然不是当事人,但也对安翰和何冉的感情有些了解。
    在那些声色犬马的夜晚,何冉也曾在角落对孟慈坦白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比如她根本没打算和安翰走到结婚那一步。
    比如安东升曾在某个酒桌看上了她。
    比如她其实也想要放弃。
    孟慈记得何冉每每说这些话的时候,她那双摄人心魄的眸总会被莫名的未知填满,变得迷茫而昏暗。
    “我没想过有什么结果的,你呢?”何冉看着被围在场中央灌酒的安翰,突然失了她一贯的张扬。
    “我?”孟慈那时正被季曲捧到天上,要什么给什么,不要的也源源不断地往她手里送。
    何冉:“对呀,你这么年轻,又不像我需要资源才能往上爬,你缺钱吗?”
    孟慈:“不缺,我爸妈给的足够我生活。”
    何冉:“那你图什么?总不能图他爱你吧。”
    孟慈没说话。
    在间隙的沉默里,何冉不可置信地笑了:“你真的图他爱你?”
    “不行吗?”孟慈答得坚定,倒是让何冉没法再生出笑意,她转头看清孟慈年轻无畏的眼,轻轻摇头似是无奈。
    “行,爱这种东西,最廉价不过,而且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根本不是必需品。”
    “没事的,我就试试,没有就算了。”
    那个时候。
    孟慈看着季曲。
    是生了几分不该有的期待的。
    想到这儿,孟慈放过天边的烟火和不远处的有情人,转头看向身边的季曲。
    可能工作了一天有些疲惫,他面上能看出意兴阑珊。
    “爱廉价吗?”
    意识到孟慈是在问自己,季曲垂眸对上孟慈的眼睛,里面有彩色烟火,“怎么这么问?”
    孟慈耸耸肩:“就是问问,想看看你们这种人需不需要?”
    季曲听出些话外之音:“什么叫我们这种人?”
    “就是……”孟慈组织了会儿语言,“手里身边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可以代替爱的人。”
    听到这儿,季曲勾唇笑了,“廉价的东西不一定不好,比如说超市里一块钱一瓶的水,那是生命之源。”
    “但你喝的水可不是超市货架上的那些。”孟慈反驳。
    “那我换一个例子。”季曲思考了几秒,“其实能用钱买来的东西大都廉价,但是爱不一样,爱买不来。”
    孟慈:“谁说的?”
    季曲:“那我能不能买的你爱?”
    孟慈不是没见过圈子里那些人和事。
    开始的时候大多当作一场你情我愿的买卖交易,到最后才发现爱早就在暗处滋生发芽。
    但是不可否认。
    爱滋生的土壤并不纯粹。
    过了几秒,孟慈才回复。
    “不能,因为我的爱很珍贵,一点都不廉价。”
    眼前是满面春风的安翰,孟慈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情不知为什么变得沉重。
    她低头看到季曲牵着自己的手,上面佩着着上百万的机械表,但这只不过是他表柜中的随意一块。
    于是,在烟火落地的间隙,孟慈在思考重蹈覆辙的路有没有必要再走第二遍。
    孟慈一点都不后悔设计那场。
    把自己置于第三者的位置撞见季曲和薄娴的“恩爱场面”。
    她当时是真的没有心气儿和季曲纠缠。
    想到这儿,心脏没由来地一抽,闷着发酸。
    察觉到孟慈的低落情绪,季曲决定先带着人离开。
    毕竟后续也没什么重量级的节目。
    一场烟火罢了。
    孟慈想要的话他可以每天给孟慈放。
    在回房间的路上,雪又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季曲贴心地把孟慈发连的雪花扫尽。
    烟火还在放,声声脆响。
    遮盖住两人脚下踩雪的声音,也遮盖住两人关系中原本就有却被时间遮盖的裂纹。
    “我们这次恋爱要谈多久?”
    “你想谈多久?”
    季曲把问题抛回来,孟慈停了步子,侧过脸看着季曲。
    对方一幅任尔予取的模样,偏偏不给一个确切答案。
    在恋爱中,一辈子,下辈子,直至永远,是再普通平凡不过的词汇。
    孟慈不说话,就这么等着。
    偏偏季曲也一言不发,好似在比耐性,看谁先忍不住失分。
    终究是季曲先低头。
    雪越落越大,逐渐模糊了孟慈的脸。
    “你想要我说多久?”
    “随便。”
    给没意义的未来设限,是小孩子才喜欢干的事。
    季曲习惯活在当下,把一切掌握在手里。
    他没给孟慈什么时间承诺,看不到摸不着,就像空头支票,根本没意义。
    慢慢来吧,牵住孟慈的手。
    季曲想着。
    路这么长,一步一步走,总能让孟慈看到她想要的东西。
    第30章
    临近春节,整个城市都好像已经准备好休假。
    红色的灯笼从中心开始铺了满城。
    季亮鸿的宅子是第一批享有装饰的。
    赵一辰家旗下的不少艺人要录拜年视频,临时搭的棚景没什么新意。
    思来想去,还是外景合适。正好赶着红彤彤的地标性胡同拍,好不热闹。
    正好拍到季亮鸿的院子门口,一辆车不偏不倚地拦在整段的红墙中间。
    赵一辰想着该不能这么巧,走上前一看,还真是季曲的车。
    一大帮人等着,赵一辰随即打了电话。
    “哥?你在老爷子这儿吗?”
    “怎么了?”
    “我带公司的人来拍点东西,正好拍到老爷子门口,那面墙实在好看……”
    这是自己车挡着人了,季曲今天回得着急,就没往车库停。
    “你进来取钥匙,我走不开。”
    “好嘞哥。”
    赵一辰进门前还找人给自己检查了遍着装,怕和老爷子打照面。
    后来一想马上过年,自己还是空手上门,太冒昧,连忙叫助理跑出胡同买了附近最贵的烟酒糖茶。
    双手拎得满满当当,赵一辰这才进了门。
    沿着红柱长廊走了几个回转,才看到正院子。
    季曲就站在院子当中。
    指挥着一群工人不知道在忙什么。
    赵一辰笑着走到季曲身边,笑眯眯地喊人:“哥,忙什么呢?”
    听到身后的脚步,季曲知道人来了,头也没回就把车钥匙递出去。
    “换条鱼,车自己挪,拍完了再给我放回原位。”
    “那当然没问题。”赵一辰大致扫了一眼,约莫五六十平的鱼塘里养了十几条百斤重的锦鲤,最大的抵得上赵一辰的半个身子。
    “老爷子不喜欢了?”赵一辰看着工人们正把一条通身纯白只有头顶一点红的锦鲤捞出鱼池。
    “岁数大了,前两天季澈回来看见这条不太精神,让我悄悄来换上一条。”
    季曲安顿着工人们手慢点,这条还要送回华婉那儿继续养。
    百斤大的锦鲤本就难找,还得是样貌大差不差。
    季曲这两天几乎找遍了圈子里的人脉,最后还是从东北的某处农家乐里买出来的。
    听老板说是他们的镇店之宝,本来说死都不卖,最后季曲硬生生在市价上翻了十倍才运回来。
    但是还是要比原本的差些颜色,没那么白的润透。
    季曲总觉得会被季鸿亮发现,到时候挨骂的可就不是自己了。
    旧的捞出去,新的也准备放进来。
    季曲伸手探进池子测了测水温,还算可以。
    工人让季曲靠远些,别溅到身上水,季曲往后退了一步,看见赵一辰还在。
    季曲问:“还有事?”
    赵一辰摇头:“没有了哥,临时来怕老爷子在,拎了点东西。”
    季曲看都没看,指了指房子,“给阿姨就行。”
    看样子季亮鸿不在家,所以季曲
    才敢大摇大摆地进来“偷梁换柱”。
    赵一辰把手里的礼盒递给阿姨,和季曲打完招呼这才离开。
    换完鱼,季曲又盯着它在池子里游了一会儿,没什么不对劲。
    季曲安顿养鱼的师傅这段时间得多上心,别真的哪天翻了肚子。那边华婉已经发来消息,说季亮鸿马上就到家,让季曲抓紧时间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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