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一头雾水。
    难道是萧垣把自己上次和他在医院的事情都告诉纪秉臣了?
    但是那确实只是偶然相见而已,没必要惹得纪秉臣这么生气吧。
    景宁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纪秉臣晚上就去纪温庭房间里把萧垣说的话说给纪温庭听了。
    如纪秉臣所想,他哥只是愣了下,而后问:“他们之前见过?”
    纪秉臣肯定的说:“除了他们两个上次说的医院初见之外,就我目前所知道的信息来说,两个人此前绝没有见过面也没有什么机遇见面。”
    毕竟一个是不受宠的寄人篱下的私生子,一个是a市四大家族之一地权贵继承者,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块。
    因为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纪温庭若有所思。
    纪秉臣看着他哥的神色,不知道想到什么,试探着道:“如果哥真的没有那么需要景宁的话,我倒是觉得垣哥提出的这笔交易不亏。”
    纪温庭轻而易举就知道了他的想法,抬眸看向他淡淡道:“你很缺什么吗?”
    纪秉臣摸了摸鼻子:“倒也没有,我只是觉得既然是一笔不亏的买卖,那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能换……”
    “滚出去。”
    冰冷的嗓音如同钟鸣,纪秉臣的胸腔里的五脏六腑都跟着挤压到了一块。
    他哥是真发火还是假生气他还是能分辨清楚的。
    纪秉臣没问两句又溜出去了,下楼想要去厨房喝口冷水冷静一下的时候心里一动,故作不经意绕到了景宁的房门外,恰好和同样想要夜间出来觅食探头观察外面的景宁碰了个正着。
    景宁:“……”
    看到纪秉臣,景宁吓得连忙缩了回去,不料他的门还没关上就被大步迈上前来的纪秉臣给牢牢抵住了。
    他的力气又怎么可能抵得过常常用枪的纪秉臣。
    门大开着,纪秉臣就站在门口背对着黑暗的走廊沉沉盯着自己。
    景宁不知所措的站在房间门口,解释道:“我、我出去喝口水。”
    内心肺腑纪秉臣今天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一下一个样。
    纪秉臣就这么死死盯着他,那目光像是要将他灼烧出一个洞。
    “小狐狸精!”
    留下四个字,把门一甩,就脚步声很大的离开了。
    景宁:“?”
    他半夜过来吓自己就是为了骂他?
    神经病。
    *
    大三的课程比大二要繁重很多,景宁这一周几乎都是满课。
    一周下来就去医院看了一次唐锦容,好在现在唐锦容有护工阿姨还有那些病友陪着聊天玩乐,景宁也因此得以放心认真计划学业和生活。
    周末回到纪家时孟枕星还在,听说景宁会骑马,闹着要和他一起骑,一眼就看中了满月。
    满月脾气好,谁骑都不生气,但景宁习惯了满月,其他的马他又不熟悉不敢骑。
    本来纪温庭是要和他们一起来的,但临时被愁眉苦脸的纪秉臣绊住了,只好先让他们先过来,特意嘱咐他们不要乱来。
    因此马场只有他和孟枕星还有几个饲养员在。
    孟枕星骑着满月疯跑了几个来回,又见景宁迟迟不选马匹,傲然道:“你骑得不好我也不会笑你,知道你是刚开始学着骑呢。”
    景宁不好和孟枕星说自己不敢骑其他的马,这种话一说就像是景宁特意想抢满月一样,只好问饲养员:“有没有别的脾气好一点的?”
    饲养员干笑道:“景先生,您有所不知,这些马儿都是认了主了,除了脾气最好的满月外,其他马匹外人都不轻易让骑的。”
    景宁抿了抿唇,犹豫着问:“那……asta呢?”
    饲养员骇然道:“景先生,先不说这是纪先生的马,再说asta的性格您是知道的,万一您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们担不起,我来担呗!”
    孟枕星跳下马,一身利落的骑马紧身套装,显得她整个人端庄高挑,颇有一种名门贵女的大气。
    “我听纪秉臣说之前asta还救过你,说明asta很喜欢你啊。”孟枕星笑吟吟的说,“说起来asta也很久没有真正活动过了吧。我给你做这个主,让你试一试,你敢不敢?”
    女孩的眼中没有挑衅或者嘲笑,隐隐带着鼓励和好奇的盎然,打消了景宁心底里的那点犹豫不决。
    “那就多谢孟小姐了。”
    饲养员是拗不过孟枕星的,他们都知道孟枕星身份的含金量。打工人只有听话的份儿,谁也得罪不起,只得欲哭无泪地将asta牵了出来。
    asta本来还很狂躁,不明白为什么休息时间让他出来散步,看到满月时又静下来,迈着愉悦高傲的步伐缓缓而来。
    “景先生,您待会儿一定要小心一点,要是觉得有不对劲不要着急,也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惊扰到asta的情绪,不要太用力的拉住缰绳,您的力气是肯定没有他大的……景先生,您真想好了吗?”
    饲养员不放心的嘱托着,眼神里都带着绝望。
    景宁看着眼神清澈的asta,紧张的同时又有些兴奋,笑说:“asta是好孩子。”
    他这么轻柔的说着,伸手轻轻抚摸着asta的脑袋,温声说:“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你上次救了我,说明你还是很喜欢我的对不对?”
    说到最后反而有点像是自我安慰。
    asta低低哼出一声,用大脑袋轻柔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告诉他不要害怕。
    很像某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他景宁的心就莫名静了下来,也不再害怕了。
    尽管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在很快就要实施的时候,心脏还是跳的砰砰响。
    他深吸口气,鼓足勇气踩着马鞍翻身上马。
    长久没有被骑过的asta还是在人骤然跃上马背的瞬间焦躁不安的嘶鸣了一声,在原地打转了几圈。
    见此情景饲养员简直想哭,在场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景宁有个不测,做好了景宁被甩下来的准备。
    然而这看似软弱的青年却出乎意料的镇定。他冷静的拉着缰绳,腿紧夹着马背,姿态从容地微微俯身贴近asta。用手安抚他的同时温声鼓励,又不忘试图拉扯缰绳让asta平静。
    然后他们就眼睁睁看着,不过短短几分钟,从未被外人驯服过的asta在青年的轻柔控制下,带着他驰骋向了辽阔的草原。
    第42章
    asta的身姿矫健, 景宁其实快跑还没有那么得心应手,甚至没有纪秉臣带在前面他都不太敢跑这么快的。
    但当他坐在asta的马背上俯瞰辽阔无垠的草原时,景宁突然什么也不怕了。
    这一刻, 仿佛天地间都只剩下了他自己和asta。
    他体会到了草场奔腾的自由, 这种感觉绝不逊于天空翱翔的鹰隼和鸟群。
    无拘无束,可惜就连他驰骋的这片草场也不是属于他自己的, 他跑不出去。
    停在纪家草场边缘时, 他望着远处的群山绿茵,莫名红了眼睛。
    可片刻后,又分外畅快的笑起来,他笑出声, 轻轻抚摸着马儿的头颅,说:“谢谢你,asta。”
    asta好似听懂了他的赞赏, 嘶吼一声,焦躁不安的在原地徘徊几圈, 似乎还没有尽兴。
    这里离马场起点有点太远了。
    于是景宁又拉紧缰绳,带着asta踏上归途。
    飞跃的路上, 景宁隔着老远就看到了纪温庭和纪秉臣。
    纪秉臣正翻身上马,而纪温庭阴沉着一张脸和孟枕星说什么,孟枕星的眼睛都红了,握着拳头待在原地,一副很不服气的模样。
    沉重的马蹄声和着入秋的风呼啸着扑向他们。
    “是景先生aasta!”
    饲养员抹着眼泪又惊又喜, 看到景宁完好无损的回来, 简直想跪下来谢天谢地谢祖宗。
    “景先生……骑着asta?”
    饲养员满脸不可置信,连刚才面对雇主的恐惧都短暂抛却脑后了。
    纪秉臣吓得差点从wendy背上摔下来,先是震惊然后是疑惑最后是愤怒:“我靠!凭什么!?”
    景宁的视线就追随着纪温庭, 慢慢走近了发现纪温庭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景宁从他为数不多的神情中读到了他眼中闪过的愠怒和冷然。
    景宁连忙翻身下马,刚才的爽快舒展已然不见。
    而asta好像也晓得纪温庭在生气似的,凑着大脑袋试图去蹭纪温庭,被纪温庭冷冷一眼吓得舔舔嘴唇和没事马一样走开了。
    景宁觉得先认错总是没错的:“纪先生,对不起。”
    “你别怪他,就是我让他骑的,饲养员也拦不住我,是我的错!”
    孟枕星敢作敢当,尽管眼睛里面都包起眼泪了,还梗着脖子站在景宁面前。
    纪温庭淡淡瞥她一眼,没有理她,侧头对纪秉臣说:“把她送回孟家。”
    纪秉臣也下了马,给孟枕星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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