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炀笑了笑,压住大侄儿的肩膀:“你安心着便是,萧家这小崽子应该不好对付。”
    “不算?”萧明渊眯了眯眼,“凭什么?”
    周围的人也忍不住发出嘘声。
    “是啊!凭什么?”
    “明明输赢已经很清楚了。”
    “薛大少爷不会是想耍赖吧?”
    “还是那句话,输不起就照着老规矩办,跪下磕头叫爷爷呗!”
    “......”
    萧明渊听着周围的嘘声,转头看向薛演,用眼神示意对方,输不起的话可以准备叫爷爷了。
    薛演察觉到周围鄙夷的目光,脸色越发阴沉。
    可他到底还是舍不得白白搭进去十万两白银。
    最后还是厚着脸皮咬牙开口:“方才说好了,是比的摇骰子的大小,既然你是小我也是小,那就是平局,老子凭什么要认输!”
    一旁的骰官心底松了一口气,面上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萧明渊:“这......方才确实没说以猜点数胜出。”
    萧明渊不置一词,只看向薛演:“所以你是想不认账咯?”
    薛演嗤笑一声:“什么他娘的不认账,老子本来就没输,这场平局,你敢不敢再来赌一场?!”
    就连底下围观的宾客,都被薛演这么厚的脸皮震惊到了!
    但却又忍不住面带期待地望向萧明渊。
    方才那一手实在是太神乎其技了,但也不乏有运气的可能,若是萧明渊真能再猜中,那才叫神仙般的本事!
    “好吧!”
    萧明渊抬起凤眸,深邃黑沉的双眸隐隐显出几分叫人心底发寒的锋芒:“总得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才行。”
    薛演咬了咬牙:“想让我心服口服?下辈子吧!骰官!给老子重来!”
    .
    骰盅重新盖上。
    哗啦啦——
    一阵清脆的响动之后,骰盅再次落在桌面上。
    薛演神色沉沉,盯着骰官握着骰盅的双手,高声开口:“我还是押小!”
    萧明渊勾了勾唇:“那我也押......”
    “等等!”
    萧明渊挑了挑眉:“又怎么了?”
    薛演咬咬牙开口:“你不会又要玩儿刚才的花招,又跟着本少爷下注吧!”
    话音刚落,人群之中就有人嘟囔着:“什么狗屁玩花招,哪有逼人押注的。”
    “这分明就是玩儿不起嘛!”
    “嘁,早知道姓薛的这么没种,谁和他玩儿啊!”
    萧明渊抚了抚玉竹扇柄,淡淡开口:“薛少爷下定主意要压小了?”
    “是又怎么样!”
    薛演察觉到周围隐隐投过来的鄙夷目光,面色阴沉地像是要滴出水来。
    不过心下还是打定主意,若是萧明渊再耍刚才那一招,他也不认!
    他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大的哑巴亏,但若真的一不小心把老爷子的那把宝贝弓给输出去了,怕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萧明渊却在这个时候长叹一声,抬起玉竹扇挑起玉牌:“既如此......那我让你一让,押大吧!”
    玉牌咚的一声落到桌子右边,震得桌面微微发颤。
    薛演一愣,随即面上显出一抹诡异的得色:“你可别后悔!”
    萧明渊勾了勾唇,深邃的凤眸漆黑如墨:“我自然不会后悔,不过薛少爷这回可不要再不认账就行。”
    薛演压下眼底的欣喜若狂,看着前面同样胸有成竹的骰官,立刻催促道:“快!给我开骰!”
    骰官从容颔首,抬手掀开骰盅,念出点数:“开骰——本局点数为......”
    “多少啊?怎么不念了!”
    骰官额头上冷汗直冒,咬了咬牙高唱点数:“本局点数壹、壹、壹,是......是押大者胜出。”
    ......
    一阵轰顶般的寂静之后,有人笑出了声。
    “哈哈哈!是豹子!最大点!”
    “萧少爷赢了!”
    “真神了!哈哈哈!”
    一大群纨绔簇拥到萧明渊的身后,眼神狂热而崇拜地落到他的背影上。
    于他们而言,豪掷千金不算什么,像是萧明渊这样,玩儿得大胆、刺激、痛快、酣畅淋漓的人,才是他们眼中的“天下第一纨绔”!
    第7章
    “愿赌服输,薛少爷。”萧明渊勾了勾唇。
    周围的纨绔们也跟着起哄。
    “愿赌服输!愿赌服输!”
    薛演猛地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萧明渊和他身后的裴修文。
    前者还是那副讨人厌的嚣张模样。
    后者却惨白着一张脸,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直到对上他的视线,才心虚地摇了摇头。
    薛演神色阴沉地眯了眯眼,咬着牙冷笑一声,满脸都是狠戾之色。
    “好!就当是本少爷提前送你的棺材本儿!”
    语罢,薛演抬手拿出厚厚的一沓银票,沉着一张脸,狠狠地甩在桌面上。
    萧明渊闻言面色如常,只是转头看向裴修文:“表兄。”
    裴修文一愣,而后干笑一声,神色僵硬地开口:“啊......呵呵,表弟今日可是好本事,差点儿把我吓一跳。”
    萧明渊含笑:“多亏了表兄盛情相邀,我不过是添了些运气罢了。表兄今日陪我走这一遭,这赢下来的十万两便算是表兄的,如何?”
    裴修文心头猛地一颤,看着送到面前的十万两银票,只觉得头晕目眩!
    安平侯府看着家大业大,但主脉旁支人口众多,内里实在是撑不起来,不然他堂堂一个侯府贵胄之后,也不必像是条哈巴狗似的,日日卑躬屈膝地捧着自己这个表弟。
    只是正当裴修文刚哆嗦着将银票攥在手中,却猛地察觉到一道阴冷至极的视线。
    ——是薛演!
    一霎那间,所有的贪婪和渴望都戛然而止!
    裴修文后背一片毛骨悚然,心下猛地回过神来。
    他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只听见自己艰涩的嗓音:“表弟玩笑了,这些银票本是你赢下来的,与我有何相干,表弟还是好生收起来吧,还有两局赌局要比,你也不一定回回都这么好运不是?”
    说完,裴修文故作大方地将银票放在萧明渊身前的桌面上,心里却心痛得直滴血!
    那可是十万两啊!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票!
    前些日子,二叔捐的六品的差事也不过打点了五千两。
    若有这十万两雪花银,他自能为自己谋一番前程,又何必在萧明渊面前装孙子,还要替外嫁出去的姑母,料理那些见不得人的破事!
    可裴修文虽然贪婪,却也不是傻子。
    萧明渊这十万两银票他留不住,宁国公家的长孙薛演他更得罪不起!
    真要收下这些银票,只怕他有命收没命花!
    裴修文心痛的眼珠子都红了,可是对上萧明渊的视线之时,还要强扯着嘴角,勾出一丝比吃了黄连还难看的笑。
    他头脑昏沉地思忖。
    分明一开始他早就布好了局,骰子动好了手脚,骰官他也花大价钱买通了,只要薛演一直买小,输赢几乎是毫无悬念!
    怎么偏偏骰官就摇出来一个全是壹的“豹子”呢!
    偏偏就这里出了纰漏!
    眼下不但没败了萧明渊的名声,薛演还白搭了十万两白银进去,若不能扭转乾坤......
    裴修文心下一凉。
    ——薛演不敢动萧明渊这个萧国公府嫡长孙,还不敢动他安平侯府吗?!
    思忖至此,裴修文悄悄地退了出去。
    远处的薛演瞧见他的动作,抬着下巴暗示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护卫,阴沉的目光又落到萧明渊的身上。
    “第一局输赢已定,第二局要赌什么?”薛演沉声开口。
    他就不信了!
    自己混迹江湖这么些年,还比不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
    萧明渊看了一眼一旁的骰官:“我刚才听你说,此地可以赌斗?那有鱼吗?”
    骰官一愣,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一旁的薛演,有些迟疑地开口:“这......好像没有。”
    坊间如今动物赌斗的方式大多都是斗鸡、斗狗、斗蟋蟀一类的游戏,这一类动物常喜欢逞凶斗狠,争夺领地,故而有纨绔爱豢养训练些凶狠的动物进行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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