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乌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淡,甚至可以说是友好。
    可在楚觉盛听来只会恨得牙痒痒。
    搬走意味着他可能以后都不会频繁见到雪辞,意味着雪辞会跟男人同居。
    不同居都这样了,住在一起岂不是对方每天都会缠着雪辞那个……
    楚觉盛攥紧拳头,暗自咬牙。
    刚要打算说什么,就听到门口那边传来动静。
    租户太多,也不知道是谁忘了关客厅门,此时进来一位长得很高却面带急色的陌生男人。
    衣着和配饰都不菲,很显然跟这里的租户不是一类人。
    “你好。”对方也看见他,两三步大步迈过来,“宋雪辞是住这里吗?”
    楚觉盛的表情终于绷不住,眉心紧锁,好不容易收敛起的敌意又开始显露。
    而身后正在帮雪辞洗衣服的柏乌,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往浴室门口看了眼。
    “柏乌?你怎么也……”程遇清心口一震,表情发僵。或者说,从柏乌打电话让他帮雪辞请假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预料到什么,只是不断用理由说服自己。
    顾不上教养,他上前推开楚觉盛,挤进狭小的浴室。
    在看到柏乌手上那件尺码很小的衣服后,呼吸一顿。
    *
    雪辞在整理床铺,隔着门板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开门朝四周看,当视线落在浴室门口时却一愣。
    怎么程遇清也来了?楚觉盛也在?
    雪辞走到屋外,他人小,脚步声也轻。然而浴室三个高大的男人还是听到了这细微的声音,纷纷朝他的方向回头。
    雪辞:“……”
    几个高个子男人的压迫感,他在以前也经历过,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下意识往后退。
    最先来到他跟前的是程遇清。
    “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从周六开始你就一直关机。你——”程遇清停下声音,目光落在雪辞被吻得秾红的唇瓣上。
    颜色比平时艳,像是被用力吮吸过。
    程遇清心里咯噔一声。
    雪辞慢吞吞“哦”了声:“我……没事了,不小心关机了,谢谢你关心我。”
    他抬眼。
    程遇清的视线很烫,而且一直盯着他的唇。
    眉梢压着,表情冰冷。
    雪辞从没见过程遇清这种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心虚地脸颊发烫,对方的视线像是透过他的衣服能看到什么。
    忍着脸上的热意,他尴尬地小声提醒对方:“……程、程遇清?”
    程遇清没说话。
    下一秒,雪辞感觉衣领被轻轻掀开。
    “你给他了吗?”男人的声音很低,眼眸中压抑着剧烈的风暴。
    雪辞的肩膀缩了下,抿了抿唇。
    程遇清的手指很烫,蹭着他的皮肤很不舒服。
    他想要往后退,然而程遇清却用力按住的肩膀,另一只手放在衣领上,动作很快地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画面就如同想象一般,斑驳清晰的痕迹,以及很浅的牙印。
    关机的这两天在床上如何被对待猜都不猜用。
    肯定全身都被舔了一遍,舌头被吮得合不上,到最后口水湿漉漉打湿了下巴,发出那些足以勾起欲念的声音。
    整整两天,肚子被灌满过,最后吃不下去,稍微压着肚皮一按,就能从腿上流下来。
    程遇清没松手,将视线移到雪辞脸上。
    然而手腕很快被人用力推开。
    程遇清朝柏乌的方向看了眼,面色沉得滴水,连同额角的青筋都爆出,他紧紧攥住拳头,二话没说,直接朝柏乌脸上重重挥去——
    柏乌连退几步,额间刘海凌乱散在眼前,遮住一部分视线。
    但抬头就能看清程遇清脸上宛若被偷了老婆的表情。
    可笑。
    以为自己是雪辞什么人吗?
    柏乌并没有还手,站直后冷静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有脸问我?”程遇清愤怒地呼吸都紊乱了,“你,操!”
    雪辞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似乎还要打起来,而一部分租客已经听到动静,打开房门探头看热闹。
    他立刻拽住程遇清的衣袖。
    程遇清身体僵住,准备挥出去的拳头收回来。
    *
    小小的出租屋,挤下三个高大男人。
    空间完全被占满,雪辞缺氧一般脸颊泛起潮红。
    他朝三人环视一圈。
    程遇清和柏乌两个人进屋就算了,可楚觉盛为什么也在……
    但这种情况把人赶走也不好。
    雪辞只好厚脸皮在邻居面前问两人打架原因。
    程遇清开门见山:“他是不是强迫的你?”
    雪辞愣了下,随后不自在地瞥开视线:“没有……他是我男朋友。”
    程遇清怔住:“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柏乌被打疼的唇角往上勾了勾,随后淡淡朝程遇清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产生我会强迫的想法,我跟小辞谈了有段时间了。”
    “之前一直在网恋,最近才见面。”
    程遇清像是才反应过来——原来柏乌情侣号的另一方是雪辞,那些挂在阳台上的衣服也是雪辞的。
    他僵在原地,眼眸中情绪复杂,由震惊逐渐转过落寞。
    “不过你打我也可以理解,以为我欺负了他,作为他的朋友帮忙出头。”柏乌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误会解除了。”
    程遇清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是。
    在外人看来,他那一拳也只是为朋友出头而已。
    没有其他含义。
    常常把直男挂嘴边的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他以为自己跟雪辞关系最好的。
    如果雪辞想,他随叫随到,身体也可以随便给他用。
    可是……喜欢的人突然跟自己的朋友在一起了,程遇清一时难以接受。
    雪辞那么乖,肯定每天都要被亲好多次。
    被欺负的话肯定也是哭着承受。
    不会拒绝。
    明明这些都是他以后可能会跟雪辞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想问的,可程遇清的喉咙干涩,像是被堵住了似的,最后只能留下一句“你没事就好”后狼狈离开。
    匆匆来,又匆匆离开。
    只留给柏乌一拳。
    雪辞朝柏乌脸上关切地看了眼,那一拳很用力,嘴角已经起了淤青。
    看起来很疼。
    加上柏乌自己也说疼,雪辞吸了口气:“那我去买药,你在这里待一会儿。”
    柏乌:“我跟你你去,你不在的话,我会更疼。”
    楚觉盛听到后内心冷笑了声。
    装什么?就一点伤,再晚一点就愈合了。
    嫉妒让楚觉盛面目全非,可一开口却是:“我去吧,外面太阳也挺晒。”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故作大方地去给自己的情敌买药,也许是为了在雪辞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今天受到情伤的并不仅仅只有刚才离开的那一位。
    他只是为了雪辞不被晒,只是为了继续跟雪辞做朋友,并不是什么舔狗。
    药买回来后,雪辞帮柏乌的淤青上涂了一些。
    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
    雪辞被折腾两天,加上第二天还要上班,委婉赶客。
    柏乌听出来了,也没久留,朝雪辞柔嫩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我明晚去公司接你。”
    终于打发走了。
    雪辞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结果一转身,楚觉盛似乎又有什么想说的。
    雪辞真的招架不住了。他装作不知道,从厨房倒了杯水,就快步回到房间。
    然而,后背很快贴上滚烫。
    雪辞肩膀哆嗦了下,转身,楚觉盛已经挤进屋,顺手关上了门。
    锁门声很大,在狭小的房间里传开。
    雪辞不安地舔了舔唇瓣,很快就染上水渍,变得亮晶晶。
    唇珠显得更鼓了。
    “昨天在台上的时候,我一直在找你,可是一直都没看到你。”楚觉盛流露出失望的神情,不过很快就自我调理过来,“下周还会有演出,你会过来吗?”
    处于爽约这件事,雪辞本就心存愧疚,当即答应下来。
    “你们舞台可以送花吗?”
    听到雪辞这么说,楚觉盛心头一动:“你要送我花?”
    雪辞点头,花束算是自己对楚觉盛爽约的补偿:“你喜欢什么花?”
    “什么花都行,你送的我都喜欢。”
    当然,更喜欢你。
    情窦初开的男生像是被鼓励到,结束这个话题后依旧没离开,反而开始没话找话。
    雪辞聊着聊着竟然开始犯困,呵欠连天,睫毛被泪花打湿,黏在一起,看起来有点可怜。
    他的脑袋往旁边歪了歪,意识刚模糊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句——
    “你男朋友,是亲得你不舒服的那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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