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躺着一串珍珠项链,莹白润泽泛冷光,从小到大排列,最大一颗车厘子大小,哪怕是连谢时暖对此道没有研究的人也看出来了,顶级南洋澳白,一颗都价格不菲。
    “太贵重了!”
    谢时暖合上盒子要还回去,刘斯年却先一步拿起那串项链。
    “今天的宴会,你除了是沈家的长媳,负责统筹的谢秘书,还是道森集团刘公子的女友,不珠光宝气一些,会被外人说闲话的。”
    刘斯年一边解释一边走到她身后。
    谢时暖的头发绾了上去,白皙纤细的脖颈一览无余,刘斯年眼底沉着波涛,嘴上却是撒娇。
    “时暖姐,帮帮忙啦。”
    谢时暖只得取下锁骨链,她这边取,那边澳白项链就挂了上去,有些凉,有些滑,和她的脖围非常相称,正正好好压在锁骨窝上,像是量过似的,不松不紧。
    刘斯年扣好项链,歪着头笑:“不错,很衬你。”
    谢时暖也不耽搁,从包包里拿出小盒子,同样是一串挂饰,手工缝制,这一串是几朵胖胖的锦缎桃花和碧玉珠子,一眼可见的招桃花。
    “礼尚往来!”
    她双手递出,刘斯年双手接过。
    “看样子……时暖姐是要催我结婚?”
    时暖姐忧伤的微笑:“实话是……手工我只会几个花样……桃花的教程最简单,你将就一下。”
    刘斯年将指头穿过挂绳将挂饰举高,胖桃花们摇来晃去熙攘得很,他颇欣赏地看了又看。
    “不将就,我很喜欢。”他余光扫向她,“但好端端的,怎么想到送我这个?”
    谢时暖下意识别开眼。
    “与你一样,告别礼。”
    刘斯年垂下手:“是只跟我告别,还是跟别人也告别了?”
    谢时暖猛地抬眸,男人却又笑道:“我想知道我的桃花是不是独一朵。”
    “绝对独一朵!”
    毕竟……林柏亭的是柿子,她不算撒谎。
    彼时,两人站在舞台一角,置身璀璨的水晶灯下,外人看来男靓女美和谐极了。
    有贵妇认出了人,立刻八卦起来。
    “刘总家的斯年吧,几年不见大变样了,对面那个是沈家长媳?”
    “是,先是沈家大公子现在又是刘总独子,啧啧这位谢小姐有能耐啊。”贵妇感叹,“瞧见她脖子上那条项链没,几年前上过拍场,价格炒得太高,我没拿下来,最大那颗珍珠一百年前皇室的珍藏,有典故的,公子哥们豪掷千金讨女孩子欢心正常,但这位刘公子之前可不是这个做派。”
    另一个贵妇奇道:“他之前什么做派?”
    “没有任何绯闻和花边,一度还被传喜欢男人呢。”
    言罢,两个贵妇一起笑了,还没笑尽,八卦的主角就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刘斯年挽着谢时暖冲两人点头示意,然后,看向两人的旁边。
    旁边站着的是今天宴会的两位主角,或许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女主角的脸色不算好。
    “沈总,陈小姐,祝贺。”
    刘斯年热情地伸出手,沈牧野冷淡地回,两人虚虚握了握,迫不及待分开。
    “刘公子讨女孩子欢心的办法有些老套。”
    沈牧野的目光落在那串珍珠上,露着锋芒。
    “套路不在新,管用就行。”刘斯年揽住谢时暖的肩膀,“时暖姐喜欢最重要。”
    “哦?”沈牧野惊讶,“大嫂喜欢珍珠?头回听说。”
    谢时暖正要答,刘斯年又补充:“珍珠还是彩宝都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谁送的,是不是?”
    他温柔注视,深情款款,将恋人这个角色诠释得入木三分,一改往常的活泼模样,谢时暖有些想笑,但忍住了:“是。”
    那道本就锐利的目光更逼人了。
    刘斯年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然后转眸,真诚赞美:“陈小姐的裙子真漂亮,特别适合你的身材,想必是沈总亲自挑的?”
    第95章 黄金马骨
    这厮是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晓玉磨着牙,眉毛拧起。
    拜这条该死的礼裙所赐,她不得不放弃准备多时的蓝宝项链,那条项链有噱头有典故绝对碾压这条澳白,偏偏不搭配她的新礼服,现如今这条碎钻项链,太输阵了!
    订婚宴的第二缕瑕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现了。
    陈晓玉心不平气不和:“刘公子这么问什么意思?”
    刘斯年露出迷惑的神色:“没什么意思,礼貌寒暄。”
    谢时暖突然觉得,论嘴上功夫,刘斯年可能是个潜力股,假以时日,说不定能超越沈牧野,成为嘴炮第一人。
    果然戳得陈晓玉更气了,可众目睽睽,又没法爆发,她只能哭丧着脸道:“牧野哥!”
    “呵。”
    沈牧野笑了一声,揽过陈晓玉,安慰道,“借刘公子的话,裙子也好项链也罢都是外物,我人在这里,你就是宴会绝对的女主人,谁也抢不走风头。”
    他看她亦是深情款款,但与刘斯年不同,那大概是真的,不是演的。
    陈晓玉大睁着的眼,脸渐渐红了。
    谢时暖顿觉索然,好在也难受不了太久,该问候长辈了。
    前排第一桌,刘斯年先问候沈家,沈德昌格外客气。
    “斯年,回去替我跟令尊问声好。”
    “一定!”刘斯年笑道,“原本想还带着时暖一起回去见父亲来着,可她谨慎,不肯现在就跟我回去。”
    沈德昌面不改色,慈爱依旧:“她考虑得周祥,你们才开始交往,感情稳一稳再回去更好。”
    “您说的是!”
    刘斯年赞同完这一个,望向另一个。
    “陈老,不知您还记不记得我。”
    陈石本不想开口,但对方问到面前,他笑道:“斯年嘛,上回见你,你才上小学,一转眼也长成小伙子了,听说开始帮你爸打理生意了?好好干。”
    “诶!听您的!”刘斯年轻快颔首,“本来我爸是要亲自道贺的,可惜,旧疾复发又下不来床了,所以特意让我来跟您和沈老先生赔个不是。”
    陈石看了一眼沈德昌,大度摆手:“这有什么,心意到了就行。”
    “说到心意。”刘斯年朝身后一挥手,“老祝,拿上来。”
    谢时暖这才注意到,老祝不知何时已经带着两个服务生站在了身后,服务生扶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上头还盖着绒布。
    她第一反应是名家画作。
    陈晓玉坐在爷爷旁边歪着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求助沈牧野,不想,沈牧野神色诡秘,凉森森的。
    “这是?”
    “陈老,沈老,是这样。”刘斯年悉心介绍,“我爸听说前段时间陈小姐差点摔马的事,他骂过我了,那家马场一直是我在打理居然闹出这种事,我很愧疚,所以,借着这个场合,想给陈老还有陈小姐赔个不是。”
    陈晓玉早把这事儿忘了,针对谢时暖的所有行动基本止步于蒋秘书,传不到陈石的耳朵里,现在蒋秘书走了,事情更该石沉大海了。
    刘斯年骤然提起,她恍惚了一下才对陈石道:“爷爷,小事而已,真亏刘公子他们还记得。”
    “对陈小姐是小事,对道森集团是大事。”
    刘斯年谦虚极了,可见再想哄女友,面对她爷爷和她未来的公公,这种真正的大佬也只能老老实实低头,陈晓玉胸口堵着的那股气舒坦了一点。
    “刘总太客气了。”沈牧野起身挡在前头,“礼物有专门的接收处,孙恒,带这位管家过去。”
    孙恒动了,老祝却没动,他淡定地望向刘斯年。
    陈晓玉赶忙跳起来阻止:“牧野哥,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嘛!”
    见状,刘斯年满面春风道:“沈总,陈小姐想看,未来女主人的话不能不听啊。”
    沈牧野盯着他,刘斯年也由着他盯,电光火石间,谢时暖嗅出古怪,还未来得及细想。
    沈牧野将身一让。
    “请便。”
    没了阻碍,老祝便招呼着服务生上前。
    刘斯年捏住绒布一角,讲解:“听说小姐很喜欢那些阿哈尔捷金马,所以……”
    话停,手没停。
    绒布被丝滑的扯下,下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刘斯年喜庆的祝福:“当当当,我决定将它送给你,当订婚贺礼!”
    下面的东西和谢时暖想的差不太多,是一幅装饰画。
    四四方方的胡桃木板上挂着一只马的侧脸,侧脸没有皮也没有肉,只有满满的黄金装饰,乍一看金碧辉煌,细看,装饰下面是白森森的骨头。
    马的骨头。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来,谢时暖怔住。
    陈晓玉先是被金光闪了眼,嘴角刚翘起,便注意到下面的骨头,几乎是瞬间,她的脸刷的白了,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刘、刘公子,你不要告诉我……这,这是那匹马?!”
    刘斯年灿然笑道:“陈小姐喜欢它,它还敢怠慢陈小姐,不听话,我必须给它一个小小的教训,好让陈小姐出出气,陈小姐,有没有开心一点?”
    千万级别的国宝马,刘斯年大手一挥把它化成白骨,在大喜的日子里送到眼前当贺礼。
    骨头上的黄金越耀眼,黄金下的白骨越恐怖。
    绕是陈石和沈德昌这种见多识广的人都不免皱了眉,陈晓玉哪里经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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