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琮不能站在别人那边。
    幸好,裴琮并没有动摇。
    这让西泽尔愿意放晏止和艾洛一条生路。
    他松开手,居高临下。
    不明面上睡一起,换两人同居,这结果西泽尔能接受。
    最终,艾洛和晏止被赶出门住附近旅馆了,跟着西泽尔比赛的钱,裴琮都如数发给了他们,两人身上的钱足够他们过还不错的生活。
    收藏室重新归于两人的日子。
    被裴琮亲手关上的那道门,将所有无关的人和情绪都隔绝在外。
    裴琮没有问西泽尔那天到底做了什么,他似乎默认了一切,又什么都没说。
    根据维兰德的建议,裴琮开始有意识地撬动西泽尔的情绪。
    不是直接对抗,而是那种若即若离、步步试探的挑衅。他有意制造矛盾,模糊立场,拉长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时不时地回头,防止失控。
    裴琮始终没有和西泽尔睡在一起。
    他一个人待在卧室,门半掩着,偶尔一两晚睡得无知无觉。
    他也开始对西泽尔忽冷忽热。
    他的态度始终不明,语气温和,却充满了试探和诱导。
    而西泽尔的情绪一直没有进展。
    他听话,克制,努力把自己的占有欲和攻击性压到最低。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深,越来越黑。
    随着他们两人独处的时间一拉长,西泽尔体内那点阴暗的想法便悄无声息地疯长起来。
    每一次裴琮靠近,每一次气味、体温、动作拂过他的感官,他的理智就被一层层剥离,悄然松动。
    欲望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滋长着。
    它不只是性,更是一种本能的渴望——想要占有、想要靠近,想要触摸。
    他的手指极热。西泽尔被抚慰着,一点点抚平异己痕迹,然后在脑海里一遍遍重复想象:
    如果他将手指探进裴琮的口中呢?
    会不会,舌头会被迫舔上去,牙齿微张,吞咽的弧度因异物而被改变?
    他想让裴琮含着他的指节,湿漉漉地咬住,哪怕只是幻境,也足够让他低声喘息。
    他甚至幻想过用指腹撬开那人的唇齿,轻柔地在裴琮的舌下抚弄。
    而他的蛇尾——
    在不知第几次缠上裴琮的腰时,终于不再只是无害地圈住,而是悄无声息得一路攀升,缓慢地,在他颈侧、锁骨、脊背上蹭来蹭去。
    尾巴的尖端敏感得过分,每贴近一分,西泽尔的喉咙就会发紧,控制力随之被压缩成一根随时要崩断的弦。
    他想进去。
    哪怕是一寸、半寸——哪怕只是作为非人的一部分,悄悄渗入裴琮体内,与他缠合,与他融合,哪怕只有一瞬,他也想成为那个让裴琮失控的人。
    夜里,西泽尔的身形被夜色裹住,步伐轻得没有一丝声响。
    他已经掌握了裴琮的睡眠节律,并配合自身能力提升,在不打扰神经活动的前提下人为拉长裴琮的深度睡眠周期。
    他现在有三十分钟。
    裴琮侧卧在床上,眉眼安静,呼吸均匀,帘未合,月光落在他肩头,照出那一截手臂。
    是这里。
    他今天看到了。
    维兰德在科研区笑着碰了裴琮的手臂,指节轻敲,裴琮挑眉,不悦却没躲,只是有点无奈的样子。
    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幕,却在西泽尔脑子里反复播放,他低头,指尖在那片肌肤上反复摩挲。
    一遍又一遍。
    力道不重,却带着极度执拗的耐心,在往上涂满属于自己的味道。
    西泽尔拿出一节注射器,针管慢慢推进那片皮肤,冰凉的液体让裴琮在睡梦中皱眉,又被安抚下来。
    抽出针管,西泽尔指腹贴着裴琮的皮肤,直到皮肤变得泛红,才忍不住凑上去舔了舔。
    西泽尔明白这是裴琮和维兰德的计划,他忍受着裴琮不和他睡在一起,忍受他冷处理、试探、忽视。
    无论是裴琮有意无意挑起他的欲望,还是有什么其他基因觉醒的需要,西泽尔的耐心逐渐耗尽。
    西泽尔阖上眼,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浮现出一个画面。
    如果把裴琮锁在收藏室里呢?
    他会准备柔软的床垫,净水、食物、维持生命的设备,一切都齐全。
    裴琮脖子上会被套上锁链
    他会亲手扣上。
    裴琮用疏离和冷处理吊着他,又不肯给出任何实质回应。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这种若即若离、漂浮不定的关系。
    但他知道。
    他忍不了太久了。
    *
    西泽尔最近很忙。
    对接了无主之地后,赫利那边的接洽、武装调配、接驳谈判 ......裴琮手里的权利移交出去,大半落到了他肩上。
    西泽尔主动跟随裴琮的次数开始变少,只会精准冷不丁出现在他身后,摸摸抱抱。
    “他的成功率是多少?”裴琮又一个人来实验室,看看基因抽离的实验进展。
    维兰德翻了翻手里的终端数据,目光落在一串跳动的曲线参数上,还是那个答案。
    “四成。”
    维兰德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顿了顿:“其实这已经不算低。现在的技术条件下,像他这种污染度、兼容率和异常融合体质叠加的个体……四成是个奇迹。”
    “有提高的办法吗?”
    维兰德语气慢下来:“没别的办法,除非能找回原始基因参考数据。”
    在“基因跃迁”计划开始,最原始的基因参考数据将会给整个手术提供更可靠的依据和更权威的参考。
    “联邦的?”
    “已经丢了。”维兰德自己就是首都星的基因库高层,“大清洗彻底清空了实验链,连备份都没留。现在所有模型都是模拟重建的,误差极大。你也知道,光是差一个碱基,就能毁掉一整组结构稳定性。”
    裴琮点头,眼神沉了几分。
    他上辈子曾亲手拆过一座核心实验室,见过那些实验体如何被转化为战争兵器,也见过那些“原始数据”的真正用途。
    那批数据没有彻底毁灭,只是被藏了起来。
    他知道藏在哪里。
    “假如找回来,能提升他的成功率吗?”
    维兰德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点头:“能,而且会大幅提高。”
    裴琮没再说话,目光垂下,过了好一会儿,他站起身。
    主城区旧址的废墟,一直被联邦列为不可接近区域。
    在地图上,它是空白地带,只留有一个代号,这是早年星战爆发的主战场之一,也是当时最惨烈的核心对撞点。
    空气中时至今日仍含有微量辐射尘,杂乱频率干扰了绝大部分常规通信。
    多数人都以为,那不过是战争留下的一块无人之地。
    只有极少数内部知情者知道,那座废墟的真正价值不在地表。它的地下,曾是联邦生物实验系统最早建立的一处核心实验室。
    这里最早储存着一批原始基因数据,用于研究“污染基因融合体”的极限适配性。部分失败的生体材料被留在了密封层下,连同当时所用的诱导装置一并封存。
    按照标准,这些应该在大清洗中一并销毁。
    可就在清理系统动用前不久,实验台突发了严重泄漏事故。
    某种高辐射性诱导物质渗入地下供能层,引发了一系列不可控的生物链式反应,部分废弃样本开始异变。
    数据不敢流出,也无法彻底销毁。主城区最终选择了顺水推舟的“封存”处理。
    上面打上了星战废墟的标签,底下彻底封锁,用层层迷雾、谣言和行政禁令盖住了整个核心。
    旧址废墟被严格封锁,主城区管控非常严格,只对被授权进入做任务的雇佣兵开放。
    它的所有权依旧挂在主城区官方军事档案下方,这类任务,无权指派,更不会为个人需求破例。
    连赫利与维兰德都没法插手。
    裴琮原本已经准备放弃从正面进入。但西泽尔听完了前因后果,转身联系了哈克。
    用两只改装过的高阶能源武器,哈克动用自己机械师协会的走后门名额,让这支小队挂靠在第六梯队雇佣兵序列下。
    旧址废墟远比听说的更加危险。
    裸露的金属骨架从断裂的高塔上垂落,在风中发出刺耳的尖响。地面布满焦黑的裂缝与未爆残弹,时间仿佛在这地方停止了流动。
    小队在浓密灰尘与磁场干扰中缓缓前行。
    空气压得极低,呼吸器中混合的气体带着一点潮湿的血腥味,在缓慢腐烂的同时吐出余温。
    队伍由十五人组成。
    裴琮,身后是西泽尔和维兰德,另有赫利派出的两名手下负责监测与后勤支援。
    尽管每个人都配备了标准作战模块和抗辐射装备,可走进废墟深处不过十分钟,有人的脸色就已经发白。
    导航失灵,定位漂移,系统信号一次次重启。
    负责检测的队员咒骂:“这是哪来的脏东西?”
    西泽尔没有说话,目光如刀般扫过周围,脚步始终紧贴裴琮半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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