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就是在登记表时,挡下她问她师姐事情的那群男弟子其中的一个。
    男弟子朝她露出个狠戾的笑容,尖利的嗓音仿佛被石子磨砺过,尖利沙哑难听。
    你叫陆卿安是吧,你师姐怎么当了胆小鬼,是之前被打怕了吧。
    陆卿安听着他说的话,眯了眯眼睛,手中的利剑高高抬起,直指对方,剑光闪过陆卿安的眼睛,映出寒光。
    男弟子手拿一把大刀,此刻刀刃骤然染上燃燃火光。
    他狠戾一笑,反正杀了你,季知星那个贱人,也会难过。
    说话间,便朝着陆卿安极快的冲去。
    雷电与烈火相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两双眼睛透过兵刃相撞,同时散发着杀意。
    陆卿安微不可察的皱眉,握着剑柄的手被对方的火焰灼伤,隐隐颤抖,虎口连带着胳膊都被震的刺痛麻木。
    她往旁边一闪,躲开了这次攻击。
    她往男弟子看去,却发现了他脸上浮现出震惊的表情。
    怎么可能。
    他瞪着陆卿安,你只不过是个区区炼气。
    陆卿安听见他说的话,眼中划过一抹考量。
    要你管,你也是炼气。
    你能和我比!
    男弟子像是失去理智吼道,发了疯举起大刀,朝陆卿安劈去。
    陆卿安再一对战,发现他的灵气及其浓郁,比她的雄厚许多,她体内的雷灵气,似乎只有他的十分之一不到。
    刀刃上的火焰每一次挥下,都带着不死不休的意味,招招狠戾。
    陆卿安左右闪躲,此刻的她根本招架不住他的一刀,只能在他变换招式的时候,找准时机,朝他刺剑。
    季知星这个贱人,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人。
    季家出了那么个叛徒,季知星肯定也是一样的。
    我看呐,她也就在掌门跟前装的乖巧,谁知道私底下做着什么勾当。
    窃窃私语响起,声音甚至是刻意被放大了许多倍,陆卿安听的心头生起怒气,她朝声音来源不善的看去。
    恍然发觉,发现是昨日的那几个男弟子。
    心头一乱,陆卿安手中利剑不自觉的便也无了章法,原本能躲开的许多道厉刀,也被身体接住。
    青衣上血色逐渐变多,衣料被沾着火的刀刃划破,然后又被上头的火焰烧的焦黑,连皮肉都泛着鲜红。
    陆卿安低头看着从腹部横砍过去刀刃,往后一退,堪堪躲过。
    但火焰依旧烧到了布料,感受到无法忽视的灼热刺痛,陆卿安难忍的皱了皱眉头。
    她看着面前的男弟子,此刻他也不好过,陆卿安几乎是以血换血,以伤换伤,他此刻是衣服也是破烂无比,露着里衣,像是被改了花刀的香菇,现在身上伤口还在往外头冒血。
    陆卿安咬着牙,调动着全身力气,将仅剩的雷灵气全部都聚集在手中铁剑上。
    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图,向对面跑去,眼中是带着不容忽视的锐利。
    黑到有些浓郁的雷电包裹着剑,高高举起,朝男弟子头顶劈去。
    男弟子像是被吓到了,直挺挺呆呆的站在原地,眼见陆卿安冲了过来,挡都不挡。
    陆卿安手腕一移,剑刃擦过他的耳朵,削落几根短发,砍在他的肩膀上。
    男弟子身体当即全身抽搐,倒在地上。
    陆卿安冷眼看着他,喘着气从他身上收回剑。
    她转头看向方才说话的几人,将手中的剑扔出,往其中一个身上刺去。
    那人正是其中骂的最凶的,此刻愣愣的钉在原地,竟然一点不躲。
    旁边的弟子见状,连忙把他往旁边一扯,那把剑便擦着肩膀而过,只划了一道伤口出来。
    那名男弟子缓过心神,看着现在插在地上的那把剑,剑柄此刻仍在微微颤动,昭示着它的主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只不过是普通至极的铁剑,流云宗最基础的兵器,怎么会让他感觉。
    男弟子停下思考,他摸着伤口,嘴角缓缓露出个充满恶意的笑容,他朝陆卿安喊道,宗门内比,台上无生死,下了台,你这可就属于中伤同门。
    他捏了一个玉牌,下一秒,刑罚堂的弟子就到了,将带陆卿安和那四五个弟子带着一块走了。
    黑衣服男弟子拿出录影石,里面清晰的记录着发生的过程,尤其是,陆卿安扔剑的那一幕。
    水镜里,剑直挺挺的刺向黑衣男弟子,似乎正在刺向观看的所有人。
    刑罚堂执事皱着眉头看完全过程,她厉声质问陆卿安。
    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陆卿安对她摇了摇头,她笑了一声,即便衣服因为刚才的战斗已经破烂不堪,不能入眼,但她一身脊背却笔直。
    她眼睛扫过那几个男弟子,满脸都是嘲讽,就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令人恶心。
    执事,你看到了吧,陆卿安这人,屡教不改,如今还在恶意辱骂弟子,弟子请执事做主。
    黑衣男弟子似乎是几个人主心骨,他讲完话后,余下几人连连点头称是。
    陆卿安朝他们走了几步,那便几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尤其是那个黑衣男弟子。
    她盯着男弟子打摆子的双腿,嘴唇吐出两个字。
    废物。
    男弟子修为最高,此刻躲在最后面,他恨恨的握着拳头,阴毒的瞪了陆卿安一眼,又看向她身后站着的人。
    他喊道,执事。
    执事不得不出声,陆卿安,不得允许,私自斗殴,罚鞭数十。
    男弟子不满意的皱皱眉头,他恶意的看向陆卿安,执事,刚才我没还手。
    执事停顿了顿,看他一眼,改了口。
    中伤同门,罚鞭二十,夜夜来此处跪罚一月,你可有异议。
    陆卿安摇头,并无,弟子认罚。
    沾了水的鞭子落在陆卿安背部,一鞭子下去,陆卿安只感觉全身被一道利刃狠狠劈了下。
    和陆卿安所接受到的雷击完全不同,这一鞭子似乎是打在她的灵魂上,连呼吸都弱了几分。
    她眼神死死盯着那名男弟子,你等着吧。
    黑衣男弟子被她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他是刑罚堂的人,知道这鞭子有多厉害。
    这是由掌门亲自炼制的,可无视任何防御手段,直击□□。
    他见过许多弟子受罚,通常第一鞭下去,那弟子便昏了,醒来以后哭爹喊娘的求饶,让执事别再打了。
    他惊惧又害怕的看着陆卿安,此刻正有一鞭落在她后背上。
    已经是第四鞭了,她竟然还能站立。
    黑衣男弟子震惊又忌惮的看着她。
    通体黑色的韧劲鞭子,破过空气,厉厉声响,打在陆卿安后背。
    季知星手抓着在门框上,落下抓痕,木刺扎过她的手指,沁出血珠。
    她收到了里头那位执事的传讯,便立马赶来,听完了全过程。
    可她也是刑罚堂执事,而且这场风波因为她而起,需要避嫌,不可入内。
    似乎感觉不到手指的疼痛,她越发用力的扣着红木板,整只手掌仿若浸在红色燃料中,刚刚打捞出来一样,被她自己流出的血染了全手。
    一个粉色鲜亮的人影从她面前一闪而过,季知星听见如鸟一般清脆响亮的声音,却饱含怒意的响起。
    你们干什么。
    匆忙赶来的夏轻亦挡在执事陆卿安中间,执事害怕伤了她,胳膊举起,鞭子落在半空,迟迟不落。
    陆卿安闭着眼睛满头大汗,咬着牙,紧紧皱着眉头受罚,夏轻亦忽然闯了进来,让她获得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她吐出憋了很久的气,努力缓解背后的疼痛,身上的衣服已经分不出是什么颜色了。
    红色,黑色,烧焦的灰的混合在一块,糊成一团。
    陆卿安对着夏轻亦露出个惨淡笑容。
    轻亦,就剩最后一下,要是耽搁了,指不定又要怎么罚我。
    夏轻亦皱着眉头,充满怒气的瞪着手拿鞭子的执事。
    你来的刚好,等会带我回翎落峰的时候,别让我师姐发现了。
    她贴在夏轻亦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声音说道。
    第36章 情根不全。
    当最后一鞭姗姗落下,黑色的长鞭在空中留下一道影子,啪的一声,与陆卿安皮肉相接,血花四溅。
    流出了足够多的血,如今鞭身似乎也泛着红光。
    陆卿安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如同暴风中的一张薄纸片,左右摇摆。
    夏轻亦赶紧往她身边跑,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
    这个房间很小,她和陆卿安只有四五步的距离,可夏轻亦就是感觉好远。
    她的藕粉色曳地裙划过粗糙的石板,额前的头发因为跑的太快,高高扬起,像一朵呲起来的花一样,显得颇为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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