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没有像之前一样选择无视,她搓了搓指尖,灵力泄出,仔细看,纯净之中混着一星半点的暗色。
    “你指的是什么?”
    谢清霜眸光一暗,手掌搭上剑柄慢慢拔出了法剑。
    “你要在这里动手?”苍梧早就察觉到了谢清霜对她的杀心。
    “谢师姐,这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谢师姐’三个字被苍梧刻意咬重,满满当当的挑衅。
    谢清霜提剑指着她,冰霜以她为中心向外蔓延,直至整个房间都覆盖了一层冰雪。
    苍梧微微蹙眉,分出一些灵力替床上的人抵御寒气。
    直到站起身,苍梧才抬眼直视谢清霜,两人的视线对上,是同样的锐利锋芒。
    “咔嚓——”
    四周覆着的冰面出现裂缝,一根细小的藤蔓钻了出来,随后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迅速扩散生长,一些长着尖刺的藤蔓围绕在谢清霜身侧,柔软的枝条蕴藏着巨大的危险。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苍梧。”
    一声低语,寒气顿消,藤蔓也缩了起来。
    苍梧连忙转身,看到半撑起身体的女人后伸手扶着她的肩膀让人靠着自己,“师姐我在。”
    谢清霜也收起了剑,她向前两步,眉眼柔和下来:“兰山。”
    兰山君听到声音,迷蒙地抬头看去,视野渐渐清晰,看到女主那张冷清清的脸分外亲切,于是唇边抿出笑意:“谢师姐。”
    原本谢清霜也只为试探,真在这里动起手来,不仅在外失了旸谷的脸面,还不一定能一举成功。
    见兰山君醒来,谢清霜以师姐的身份关心慰问了几句留下些药便离开了。
    兰山君还是有些累,她闭上眼睛靠着苍梧。
    没多久又忽然睁开,紧张地去拉苍梧的手。
    她还记得那支箭直接穿透了苍梧的手掌,抵进了心口。
    单薄的掌心正中赫然是箭枝的贯穿伤,甚至看得见里面的筋骨血肉。
    手都这样了……
    眼眶发热发烫,兰山君心下一急又要去看心口的伤。
    白色里衣松散,指尖一挑便露出里面白皙一片。
    视线一晃而过的白,兰山君看到盈润的皮肤似乎并没有什么伤痕。
    冰凉的指腹贴了上去,温热的身躯忽地颤了一下。
    苍梧垂眸看着女人指尖划过自己心口,喉咙忍不住吞咽了两下。
    “这里没有受伤吗?”兰山君还在找着伤口,“鳞片呢?”
    “没有受伤。”苍梧伸手将里衣拉上。
    兰山君难得执拗,她抬起头对苍梧皱起眉:“我看看。”
    那样锐利的箭,怎么会一点事没有,苍梧是在隐瞒。
    一个低头一个仰首,距离一瞬间拉近,只要苍梧再微微低下一些,便能吻到兰山君的鼻尖。
    一呼一吸交缠在一起,兰山君感觉身体开始发烫,她蜷缩了一下指尖稍稍远离了一些。
    “师姐。”苍梧声音哑了一些。
    “给你看。”
    刚合拢的里衣再次被撩开,这次不再是遮遮掩掩的一点,柔软的衣衫顺着肩臂滑下,堆积在臂弯处,苍梧倾身上前,距离再次拉近。
    兰山君被晃了眼,视线羞怯地躲闪着眼前的风光。
    苍梧几乎是裸着上身给她看。
    “师姐不是要看吗?”苍梧低声呢喃,牵着兰山君的手向上摸,一直摸到心口显露出的一层薄薄鳞片。
    “苍梧,你……你穿好衣服……”
    “穿好衣服还能看见什么。”
    兰山君偏开头闭上眼睛,可指腹的触感清晰无比,她摸到了一处缺口,那里没有鳞片。
    眉心微微蹙起,兰山君慢慢睁开了一条缝隙,看向了指尖所在。
    在看清的瞬间,兰山君的指尖都在抖,羞涩抛之脑后,鼻尖蓦地一酸。
    在那心口的地方有一小片月牙状的鳞片,而它周围一圈的鳞片或缺或碎,已经破败不堪。
    兰山君张嘴想问疼不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怎么可能不疼呢。
    手掌轻轻地贴上去,能感受到掌心之下一下接一下的跳动。
    身体忽然开始发热,兰山君眼睫颤动了两下缓缓抬起。
    四目相对,有些事两人心知肚明。
    苍梧呼吸重了些,她感受到落在自己心口的手掌温度慢慢升高,也知道是因为自己情欲上涌影响了师姐。
    炙热的视线带着侵略意味低扫过女人的眉眼,鼻骨,最后落在微抿的双唇。
    一声吞咽响起。
    苍梧猛地惊醒,她慌乱地起身,直接用了灵力套上法衣,背对着兰山君。
    磕磕巴巴开口“师姐,我,我听到陵光叫我,我先出去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出门,兰山君瞧着那背影耳边是一声响过一声的心跳律动。
    门外传来几声对话——
    “唉,苍梧你醒啦,怎么慌慌张张的?”这是陵光。
    “跑这么快,都不理我。”还是陵光,像是对宋清成抱怨。
    苍梧没有走远,她走到宅院后门,背靠着墙深呼吸着平复忽然的情动。
    指节上套着的链条忽然发热,苍梧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师姐的法器还在她手上,金银交缠的链条十分精细,在指根处像是一圈印记般不显眼。
    金色微闪了一下,苍梧又听到了灵王的声音。
    [为什么要压制发情期,双修只会让你变得更强。]
    灵王说得随意,苍梧微微皱起眉:“现在不合适。”
    [合适?]灵王也有疑惑,[做这事难道还要挑日子?]
    苍梧抿唇,有些明白了陵光说妖族要学会压制妖性,这个灵王显然满身妖性未除。
    感觉到身体平静下来,苍梧无声问道:“青龙的发情期能转到别人身上吗?”
    沉默了一会儿,灵王才道:[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知道?”苍梧不明白。
    灵王更加疑惑:[吾为什么知道,将发情期转到别人身上,这种把弱点交到别人手上的找死行为吾怎么可能会做?]
    苍梧啧了一声:“真没用。”
    灵王语气阴沉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没用。”苍梧冷呵,丝毫不惧怕对方。
    灵王吸了一口气,然后苍梧听到噼里啪啦摔杯子的声音。
    再之后便没了动静,指节上的链条也变得冰冷无光。
    指尖抚摸上金银之色,苍梧记得陵光为师姐做法器时所做的链刃是银色,怎么忽然多了一条金色的,似乎就是这分金色出现后她才听到了灵王。
    这个金色就是灵王口中的混沌图?照灵王所说,混沌图原本该在她手中,却被东君给了她师姐。
    师姐是这一切的变故。
    苍梧慢慢将链刃从自己手上脱下来,转身回到小院。
    此时雪长老带着风笙和风殊回来,还带回来了几个被封住灵力的风家徒生。
    一看到风家人苍梧就想到那个风无常,心底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一点灵气的波动在这里都会引起注意,众多目光聚在一起。
    苍梧视线凉凉地扫过那几个风家人,也包括了风笙和风殊。
    轻微的一声吱呀响起,兰山君迈出房间走到众人眼前。
    “兰山!”陵光第一个激动出声。
    苍梧收起眼底的寒意朝她师姐走去,走到身边,不动声色地将缩成一枚素圈的链条套上女人的手指。
    在苍梧看来这就是物归原主,可这个动作却是让兰山君怔住了。
    她惊讶地看着苍梧,苍梧抬了抬眉:“师姐怎么这么看着我?”
    兰山君醒悟,那一点惊异消散干净,是啊,苍梧怎么会知道给人戴戒指的含义,是她想多了。
    没一会儿虞长老过来检查了一下兰山君和苍梧,确定两人的情况后又走到一边同雪长老商议。
    这一次没用多久就决定下来。
    在找回风笙的途中,雪长老了解到风无常对精怪做的事,也知道风无常带着剩余的风家人追随一个斗篷女人离开。
    青云书院常出面解决海妖之事,此次是因风殊求援才出动这些人,如今已知风家脱困,她们也就没有停留的必要。
    至于柳家和海妖勾结祸乱仙家之事,待回去之后传信四殿由她们商量定夺便是,这些已经不是青云书院能管的了。
    乘云舟返回的途中,陵光和萧酒围在兰山君身边叽叽喳喳地问着,一会儿问屠无双一会儿问风无常,兰山君倒是有耐心,将有些地方模糊掩盖之后说给她们听。
    苍梧被挤到一边没位置,不过她也没想着争。
    云舟行驶得平稳快速,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过来。
    那个方向呢?
    视线穿过厚重的云层,苍梧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丝线。
    眼瞳倏地紧缩。
    云舟停下,操控云舟的雪长老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看来你想的没错。”雪长老瞥向身边的神色凝重的虞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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