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鼻尖,小声道——
    “我就跟你一个人说昂...我喝大了...跟个女人一夜情了...”
    “你跟人一夜——唔!”
    唐斯急忙捂住林伊的嘴——
    “祖宗!你喊什么啊?!”
    林伊硬生生的把那个‘情’字咽下去,这会儿扒拉开唐斯的手,眼睛瞪地滚圆——
    “你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有人拿这事儿开玩笑吗?”
    “那人谁?在哪儿呢?我揍她去!”
    “你揍人家干嘛啊?”
    “她欺负你啊!”
    “谁告诉你的?”
    “你——”
    林伊想说趁你喝大钻空子,还不算欺负呢?可再一看唐斯欲言又止的表情,总算回过点味来了——
    “该不是你主动的吧?”
    “....”
    唐斯不说话。
    林伊又问——
    “她很漂亮?”
    “....”
    唐斯还是不说话。
    林伊悟了——
    主动的。
    不是一般的漂亮。
    唐斯被林伊看穿,饶是脸皮再厚也挂不住了——
    “我先走了,回头线上联系吧!”
    她又不是傻子,才不会承认那女人漂亮呢?否则自己成什么?
    这会儿林伊都看不见影儿了,唐斯倏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女人的眼睛又在脑子里浮现出来——
    琥珀色...
    不会是个混血吧?
    ...
    进到闸口,走过长廊,等上了机,唐斯又感慨一句,不得不说头等舱就是好,一个小孩都没有,看来这趟可以睡个好觉了。
    唐斯拎起行李,连扛了两次才塞进行李架,屁股坐稳没两分钟,手机又响了,林伊就跟往她身上安了监控似的那么掐点。
    方才两人的话还没说完,唐斯就溜了,她太知道自己这个损友想问什么,干脆在这人开口之前先把话头掐断——
    “你别问我过程,我喝大了,什么都不记得。”
    “真的?”
    “骗你是狗!不过有一点,我能肯定!”唐斯瞬间变换语气“那家伙铁定是个斯文败类!”
    唐斯目光愤愤,对着手腕拍了张照片给林伊发过去。
    照片发过来的一瞬间,林伊在那头儿骂了句——
    “变/态啊她!”
    一大早急急匆匆,直到刚刚坐下身,唐斯脱了羽绒服撸起袖子才看见手腕上的一圈青红,就说一个行李箱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哪有那么重?怎么老觉得拎着费力,敢情是这个缘故?!
    不可能是自己弄的,她最怕疼了,所以除了那个女人不会再有别人——
    “靠!别让我再遇着她,要不然我弄——”
    话还没说完,唐斯表情突然怔住,手捂在嘴边,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我先不跟你说了,挂了。”
    这会儿斜前座的女人动了动身,修长的手指有条不紊地敲击着笔记本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跟此刻安静的空间格格不入。
    见鬼!
    怎么哪哪儿都能遇到她?!
    唐斯目测了下两人的距离——
    ‘斯文败类’听见了?
    她心里自顾自的念叨,眼睛却忍不住一个劲儿朝女人偷瞄。
    盛宁敲完最后一个字,便阖上笔记本,面色平静,举手从容,好像压根儿就不知道身后有个人。
    这人声音那么大,盛宁怎么可能听不见?抬头看了眼前面被帘子挡住的隔间,空姐在里面准备饮品,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都听的清清楚楚,她又没聋。
    盛宁谈不上生气,只是觉得这姑娘口无遮拦,她光惦记自己的手腕青了,可她怎么就不想想,昨天晚上那种情况,是谁先动的手?行事作风不按常理出牌,要放别人哪好意思跟人说,她倒好...还迫不及待分享上了?
    长得挺清秀的姑娘,哪来这么大的野劲儿?
    盛宁又看了眼手机,飞机都要起飞了,那句「没有」还没发过去。
    手机屏幕扣在腿上,懒得再看。
    刚才那个放狠话的家伙,这会儿缩在椅背上,耷拉着脑袋,一副心虚不已的样子,可转念再一想,自己干什么要心虚?要心虚也是她心虚才对!
    她把自己手腕弄成这样?她还有理了?!
    想到这儿,唐斯干脆坐直了身子,手摸进羽绒服底下,拿出那个小纸袋,随即探过身去,把小纸袋放在了女人旁边的空座位上,收回手的同时,在女人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立马又退回身去,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很好,很淡定。
    有点事后王八蛋那样儿了。
    盛宁被拍了肩,扭头便看见旁边座位上的小纸袋,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东西,她以为已经装箱了,没想到落在酒店里,更没想到竟然还被这人捡去。
    她虽然不大喜欢这姑娘口无遮拦的行事作风,但也觉得应该跟人说声谢谢,毕竟要不是她,礼物还得重新补,拿过纸袋刚想回头道谢,不料却被过来的空姐打断。
    “您好,这个位置没有人,需要给您和您的朋友调在一起吗?”
    盛宁愣了下,她一个人出行哪来的朋友?再看空姐的表情,懂了...八成后面那人拍她肩的时候被看见给误会了。
    “我...”
    “不认识。”
    唐斯抽冷子出声。
    气氛静了那么一瞬,空姐立马明白过来,赶忙解释——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们认识,实在不好意思。”
    “她东西掉了,我提醒她。”
    唐斯又来一句,短短九个字,把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一直没说话的盛宁,直到这时才开口——
    “麻烦帮我锁座,谢谢。”
    其实,盛宁声音不粗,只是音域略有些低,再加上昨天晚上被某个人闹腾的又没睡好,所以听起来才会显得比平常冷清,但除此之外绝对没有别意思,哪怕刚刚没有这个插曲,她也会询问空姐锁座的事儿,她喜欢安静,出行必问,纯属她的个人习惯。
    可落在唐斯的耳朵,却变成另外一个意思——生怕自己会坐过去似的。
    唐斯看着空姐把女人旁边座位的安全带系上,目送人走远后,抬起下巴朝着盛宁的后脑做了‘切’的口型——
    谁稀罕!
    我要不是看袋子里有你的个人信息,你以为我会从酒店拿出来?!
    我要不是一路着急赶飞机,没找见垃圾桶,你以为我会留到现在?!
    唐斯深吸了口气,目光透过座位之间的缝隙,牢牢锁住盛宁的侧脸。
    硬邦邦的,跟谁欠了她千八百万一样?
    长得漂亮又怎么样?连笑都不会。
    等等...
    那个是?
    一条黑色的大衣腰带从座椅中间耷拉下来。
    唐斯抬起手,拇指跟食指比划一尾鱼的距离,对着腰带拉出一个宽,又向自己手腕上缩回一个宽...
    脸色瞬间垮了。
    你个王八蛋!玩这么花?!拿腰带绑我啊!!
    第3章 可以再张大一点吗?
    算起来盛宁已经六七年没出行过了。
    飞机落地,她刚出机场门,就看见路边早在那儿等着的况厘冲她招手。
    “麻烦你来接我。”
    “好朋友就别说这个了吧~”
    盛宁性格内向,平常鲜少有社交活动,况厘是她大学时候的学姐,两人因为一个共同的项目认识,起初她俩都不大对付,况厘觉得这人太冷清,无论好坏都一个表情,而盛宁觉得她太热情,有事没事就喜欢凑桌攒局,直到后来项目做完,其余人都散了,她俩反倒成了朋友,如今又一起合伙投资了一间牙科诊所。
    可见第一印象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有长久的印象才是关键——你的性格,你的态度以及你的为人。
    盛宁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听见有人打电话,回过头便看见刚刚那个在飞机上眼恨了她一路的唐斯。
    那人又瞪了自己一眼,嘭的一声甩上车门,从旁边飞驰驶去。
    “看什么呢?”况厘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没什么。”
    这会儿上了车,盛宁把手里的小纸袋递给她。
    “我以为你不会给我带礼物呢。”况厘接过礼物,笑着又问了一句,“怎么样?京北之旅有意外收获吗?”
    盛宁环着胳膊,目光扫过前面变绿的红灯,脑子里闪过刚刚的女孩,如果这也算的话。
    “没有。”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还以为你会有点不一样的经历呢。”
    “你想太多。”
    说完,盛宁便靠在椅背上闭起了眼睛。
    况厘了解她,知道她不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人,但却不喜欢开这种玩笑,往好听的说是为人端正,往难听来说就是太过迂腐。
    可况厘又觉得这两样儿她都差点儿意思,她就是把自己箍的太紧了,条条框框一大堆,三十岁的人活的跟七老八十没两样儿,况厘不晓得盛宁累不累?反正自己看着挺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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