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慕他的人,还孜孜不倦地赠送给他天价武士刀。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不会用,要不你帮我吧。”
    姜嘉茉被他,抱在膝上坐着。
    男人懒洋洋地半阖上眸,享受她服务的模样:“可以开始了。”
    姜嘉茉指腹绕着圈儿给他打泡沫,睁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揉过要刮的地方:“你别动哦!”
    他五官太绝色。
    她简直看怔了眼。
    男人薄唇很红,颊边白泡涂抹,就像无心出岫的云,随便一抹,都是巧夺神工的绝世景致。
    姜嘉茉控制不好力度。
    裴京聿被她弄得很痒。
    男人饶有兴趣地笑起来,眉目含情:“怕了?”
    他一动,姜嘉茉的手指一软,刀片在他下颌上牵出一条掌纹一样的血红细线。
    鲜血流出来。
    姜嘉茉吓坏了,不知道怎么止血,边舔边发抖。
    裴京聿的吻细密地落下来。
    逗她玩,看她泫然欲泣,似乎总让他觉得好有兴味儿。
    他就着血,抬起刀片迅速处理完下颚的胡茬,冲干净沫,用清水消毒。
    男人身上带了一点薄薄的冷冽水香。
    他气定神闲地闭眼,把她抱在怀里,任由她小心翼翼地吻他。
    男人看见姜嘉茉还有点惶然无措。
    裴京聿迫近她眉眼,侵蚀着她愧疚的神志。
    他毫不在意地吻她的眉心:“我喜欢你留点儿痕迹,在我身上。”
    -
    这种状态维持了一两天。
    姜嘉茉是第三天的下午,察觉到裴京聿情绪不太对的。
    他总是眼眸很冷,凝在手机上。
    那天下午,她下楼陪姐姐姜稚雨他们做菜,忘记带围巾,于是转身想去房间里拿。
    隔着乳白的木门。
    姜嘉茉听见裴京聿在和别人打电话。
    窗外深雪宛如燃烧的诱瑜,显得他英隽眉眼不近人情。
    裴京聿这种家庭,从小就要熟悉八国语言,以便于外交和接待。
    男人日语十分地道。
    他语速很快,游刃有余,有种混不在意的傲慢和浮倦。
    他咬字很寡淡,几乎是字字都在和人驳斥。
    姜嘉茉听不懂裴京聿说了什么。
    但她从他的发音,听出来了daiyamondo。
    ——“ダイヤモンド”。
    英文单词diamond舶来音译的日语。
    裴京聿显然已经知道了。
    ——她把宝石卖掉,赚了上百亿的事情。
    姜嘉茉心底冰凉潮湿,恍若寒潮带露的雨,吹来的不是花信风,而是永无止境的冰凉。
    她这么多天的每一次,都带着悸动的甜蜜。
    姜嘉茉恨不得时时刻刻,融入他的怀抱里。
    而这一次。
    这道宛如天堑的门,彻底隔绝了他们两个人。
    她心脏一阵空寂的钝痛,不敢推开门。
    姜嘉茉不想看见裴京聿这么骄傲贵气,不可一世的男人,用失望痛心的眼神,望向自己。
    她卖掉了宝石,卖掉了【至死不渝的爱情】【此生唯一的挚爱】的可能。
    -
    裴京聿从未在意过金钱的变动。
    他年幼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是刀尖舔血的游戏。
    圈里固定有个言论,就是每个坐上交椅的家族后代,都有一个gobag。
    里面揣着一百万左右的欧元现金,四五本不同国家的护照。
    上面都是投资移民便捷的国家,葡萄牙,加拿大,新西兰,澳洲,和塞浦路斯。
    两三部不同网络制式的手机,日版和美版。
    如果家里大厦将倾,覆巢下安有完卵。
    只需要带着这个包和虚拟货币u,就能潇洒跑路,去哪都能天高任逍遥。
    但他家不一样。
    从上上辈拥有开国勋爵开始,父母在每一次急流勇退的风浪中,都安稳驻扎在北京。
    现在更是位于凌霄的高位,生杀予夺不过是眨眼的事情。
    数不胜数的人,有求必应,帮他把底清理得如水般澄澈干净。
    裴京聿连王储赠送潜水艇,都没有放在眼里过。
    遑论一颗诞生伊始,就落入窠臼的粉钻宝石。
    他想送谁东西,随手抛洒在地。
    别人蜂拥而至,想要得到他的垂青。
    裴京聿想,也许那日送她内衣是觉得衬她的白瓷肤色。
    但那颗粉钻,模样很像心脏。
    他浑然装作不在意,送出去。
    ——结果,她真的不在意,转手拍卖了十一位数。
    他早就听过沈容宴的炫耀言论。
    【我现在的女人,连嫁妆都准备好了。十一位,上百亿,她身心都是我的。我和她两情久长六七年了,只等她点头答应我的求婚。】
    他浑身绕着冰碴,像被埋进了深雪里,脉搏停跳,没办法不在意。
    裴京聿眼神阴戾地眯起来。
    ——其实他之前是真的很无所谓,她喜欢沈容宴,觉得他是纯善的好人。
    但是这世间好人,就没有贬损过她名节的道理。
    他也许是她眼里的坏男人。
    但他从来都珍惜着她的名节。
    他情愿在弥天大雪中煎熬苦等。
    情愿用正确手腕上楼看她一眼。
    情愿用官方下面的人,请她来吃饭。
    可他得到了什么。
    他得到的是,不见光的拿不出手。
    得到的是,九十二克拉的一颗心,被她卖掉,送给别人安抚前妻,再陪她长久。
    得到的是,怀孕也不愿意告诉他,遮掩着用尽方法躲他。
    裴京聿这段时间,一直找人留意可以搭配的粉钻。
    他想要给她戴上整套戒指,看他的这颗心,在她纤薄的皮肤上流光溢彩的闪耀。
    他认定自己,七十年后也不会忘记,和她交缠十指,迈进婚姻殿堂,多么悸动缱绻。
    电话那头。
    樊尧津的声音恍若教堂钟声悉数停摆,圣诗唱到一半,被人轰然掐断。
    樊尧津:“问到了,就说是北京的卖家,姓孙。”
    樊尧津:“哥,这个宝石就是你赠予的啊,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
    这么价值连城的粉钻了。”
    裴京聿的心脏尖啸着钝痛起来。
    他不知道怎么才能代替沈容宴进入她心里的位置。
    他永远都不行。
    就像他置身板块断裂的冰面,他洋洋洒洒奔赴上千公里,最后沉没在漫天的黑水里。
    她根本不会心疼他走过的路上,满是冰渣磨砺出的血痕。
    她满脑子沈容宴。
    他只配用身体诱惑她,成为匿名的j,和她短暂的有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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