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渊很受用,鞍前马后地照顾她,给她勾选松润清甜的食物。
    他压低声音,“平时都是盛煦他们照顾你,我不太清楚你能吃什么,叫得都是孕期营养均衡的餐食。”
    “放心,你的助理有我的人护送。”
    姜嘉茉给他递眼色,小声道:“这次算我赢吗。”
    袁渊弯唇:“没想过你会输。”
    他绅士地帮她安置了靠背软垫:“但你要是早提出这个想法,我会给你引荐专业的人。”
    姜嘉茉怔忪了片刻,笑道:“我没什么种豆得瓜的手腕。”
    “但袁先生愿意给我扶持,我可不会婉拒。”
    姜嘉茉心神略微不安宁。
    因为达摩克利斯之剑,此刻依旧高悬在她的头顶。
    裴京聿还没来。
    她微微笑,礼貌地冲着在座的其他几个男人点头示意。
    樊津尧甚至主动招呼了她:“赵小姐,你好。”
    他们都心照不宣,陪她继续着这个游戏。
    餐厅外,大型会客室门口。
    裴京聿松弛地靠在翡翠玉石柱上。
    他似乎在和谁打电话,矜冷贵气,有种得天独厚的慵懒。
    “我哪有这个兴致啊,就是寻个官方由头而已。”
    “行啊,那我收购影联,你搭个洗印录像技术厂给我。”
    他的声音渺远低磁,恍恍惚惚停不真切。
    他挂掉电话,隔着花窗,缓步走过来。
    姜嘉茉的心湖漾开涟漪。
    那人手臂上搭着西装,目不斜视地进入餐厅。
    姜嘉茉颤着睫毛,连眼睛都不敢乱眨。
    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术,停滞在原地。
    姜嘉茉全身器官变得敏感,连转动眼珠,稍纵即逝地瞧那个人一眼。
    她都禁不住心脏狂跳。
    宛如在刀尖舔了口蜜一样,手指酥麻,心口悸动。
    是她主动要挑衅他的。
    她不敢多看他,怕自己一看,整颗心暴露无疑,就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众目睽睽下,他非常理所应当,把西装搭在她椅背后。
    黑色西服有专门的奢牌定制西装店打理。
    薰檀木松香,恍若回到了那天日本雪野的山林,漫室燃烧的松柏气息。
    什么规则不规则,情人不情人的。
    裴京聿有绝对圭臬,什么都没放在眼里。
    他径直在她身旁落座,毫无顾忌地探出手,取姜嘉茉给她自己倒的茶来饮。
    裴京聿就着她的杯子,浅啜了一口,唇上被
    浸润得殷红。
    他顺理成章地,薄薄的眼皮耷着,把他的干净空杯倒满茶,递还给了她。
    “喝这杯。”
    这混蛋男人,就这样买椟还珠,肆无忌惮地钓她。
    强势,不容拒绝,侵略她的私人领地。
    裴京聿修竹般长指把玩着青瓷杯,用白滚水,温杯烫盏。
    最后他把烫好的餐具,悉数交换给了她。
    滚烫的杯壁还晕着余热,和她无意识放在那里的手背相触。
    姜嘉茉手指蜷了下。
    燥热,窒息,她却不舍得抽离。
    就像《半生缘》中两人初见,曼桢给世筠洗筷,生疏的暧昧。
    裴京聿并没有继续进攻,撩拨她的意思。
    但这样貌似无心的举动,落在其他人的眼中,才是昭彰的占有欲。
    她还在兀自心绪不宁。
    那人已经把关注点落在了别处。
    他已经和樊津尧攀谈了起来,与世无争,神色寡淡又专注。
    姜嘉茉撑起心神,竭力去听清他们说什么。
    他们好像在说收藏品拍卖会。
    私人卖家,隐居幕后。
    姜嘉茉别过脸,感受着那个人的气息无孔不入地侵略着她。
    她微挪了一下座椅,尝试着减缓裴京聿的渗透。
    她和袁渊开始讨论马术。
    袁渊作为马场主人,最懂驾驭之道:“赵小姐驯过马吗,马最能感受到骑手的紧张,从而反过来控制他们。”
    他抿了口酒:“马蹄起扬,就要快速拉动僵绳,使它的头部转向另一侧,这样能破坏它的平衡。”
    “如果后踢,就要夹紧马腹,让它向前移动。”
    袁渊:“最重要的是,其实惩戒并不是好手腕,因为鞭打会加剧抵抗。”
    “只有坚定温和的重复指令,才能修正行为。”
    姜嘉茉:“之前我也骑过马,知道要冷静,对它脱敏训练,建立领导地位很重要。”
    她含笑问:“但是被马反过来控制了,不正是说明,遇上了一位好对手吗。”
    袁渊笑了两声:“所以伯乐常有,千里马不常有。”
    他春风沐雨地抱起臂,垂眸强调道:“你就是千里马,并不是伯乐慧眼识英雄,把你相中。”
    “而是你优秀瞩目到,所有人都看出你能日行千里。”
    姜嘉茉并没有被夸奖的愉悦。
    她淡淡的:“袁先生,总有一天,我会有话语权去挑选,做别人的伯乐。”
    服务生上菜的间隙。
    她忍不住装作不经意又描摹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那个人。
    他那副模样,好英隽,真是让她魂牵梦萦。
    隔着桌布的遮掩。
    她裙带漾在半空。
    姜嘉茉那只白脚,悄无声息地抬起来,暧昧横生,碰了碰那人的裤腿。
    就像她走马月明中的间隙,折了一支芙蓉。
    她试探了三次。
    那人都无动于衷。
    裴京聿身姿挺拔地端坐着,连呼吸频率都沉郁淡然。
    姜嘉茉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忐忑中,心脏都被捏紧了!
    她不会撩错人了吧!
    桌上都是男人,碰到谁都很尴尬呀!
    姜嘉茉忍不住颤栗着,惶急而茫然,探身往下看。
    她还没开始动作,就感觉自己作乱的脚踝,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桎梏住了。
    裴京聿知道她学舞,身段柔软。
    他不费吹灰之力的钳握住她的脚掌,搭在他的膝盖上。
    他还在和别人聊着天,长指在榴火红的桌布下面,肆意亵玩她。
    一寸一寸。
    摩挲她细腻的腿部皮肤。
    姜嘉茉渴肤敏感,挨不住他这种抚摸。
    她难耐地侧扭着身体,脚踝挺不住的抖。
    热汗从头顶冒出来,她无法自控,闭眼小声哼着。
    他不碰她。
    她紧张不安,难以自控。
    他混不吝地玩她。
    她虽然慌张难耐,但就像百鸟归林,潮汐入海,心下终于安然了。
    姜嘉茉发现,袁渊每次和他聊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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