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聚焦,她看不到少年的神态;
    垂眼,几秒后又忍不住抬眸。
    无人开口。
    却不但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甚至……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青叶由希心跳得很急。
    想要拉开与男朋友过分亲密的距离,又……留恋不舍。
    额头紧贴额头。
    她害羞着,又悄悄欣喜。
    最终,干脆闭上眼,什么也不想。
    就静静享受跟男朋友“贴贴”的感觉。
    柳莲二这时出声:“青叶同学。”
    “……嗯?”
    “睁开眼睛,可以吗?”
    “……”
    “看着我,好不好?”
    “……”
    “一直看着柳莲二。”
    良久。
    青叶由希“破罐子破摔”睁开双眼,小声咕哝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睁开眼我也看不到柳君啊!”
    这样抵着额头,视野一片迷蒙。
    就听到柳莲二轻笑。
    是一阵沉默。
    “柳君。”
    “嗯?”
    “不公平……你不也没睁开眼嘛!”
    “呵~”
    相抵的额头分开。
    遗憾的情绪在青叶由希心间一闪而过。
    下一秒……
    脸庞近在咫尺的少年,睁开他的双眼。
    真正的,四目相对。
    青叶由希失神地注视着男朋友的眼瞳……
    清清淡淡的目光,与他本人气质如出一辙,并不是冰冷的,却疏离得让人不敢靠近。
    随后这一双褐色眼睛缓缓、持续地靠近。
    越来越近。
    视线再度从清晰变模糊。
    朦朦胧胧,影影绰绰,只能看清彼此的瞳色。
    两人的额头再次轻抵在一起。
    “青叶同学。”
    “嗯?”
    “在想什么?”
    “……”
    “青叶同学,告诉我好吗?你现在在想什么?”
    每每柳莲二用这样的口吻,青叶由希就不由自主心软得厉害,忍着害臊,小小声道:“我在想……柳君的眼睛真好看。”
    说完,习惯性垂下眼睑。
    随后感觉到额头被另一人用额头徐徐摩擦。
    她不自觉又睁大眼。
    眸光模模糊糊地相接。
    “青叶同学的眼睛像雪后的芦湖。”
    “……”
    少年声音轻柔:“很美。”
    尽管已经习惯男朋友的夸夸,但……
    第一次被夸身体某个部位,就,特别羞耻。
    眼神躲闪,试图避开另一人的目光。
    紧接着额头又是一阵轻轻摩挲。
    青叶由希控制不住自己,又抬起眼眸。
    便再度落入到那一抹褐色的温柔中。
    什么也没做。
    就这么面对面、额头抵着额头,在雪地上静立良久。
    直到,山间刮起一阵寒风。
    “冷吗,青叶同学?”
    “不……”
    青叶由希话语顿住,几秒后,低低回答:“有……一点冷。”
    柳莲二拉开彼此额头间的距离,依旧睁着眼,垂头注视身前的少女。
    松开彼此双手。
    抬起手臂,轻柔地环着女孩的肩膀。
    虚虚的,将人揽到胸前。
    青叶由希身形僵了僵,很快又放松下来,小心翼翼靠向少年的胸膛,少许迟疑后,抬起双臂,环抱在对方的腰间。
    柳莲二顿了顿,双臂骤然用力,将他的女孩紧紧密密圈在怀里。
    青叶由希闭上眼,枕着男朋友的肩膀。
    乱糟糟的情绪早已平静。
    感受着密不透风的怀抱……只有一个想法:好温暖。
    正式交往九个半月,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真真正正的拥抱。
    不知不觉,天色将黑。
    少年送着女朋友回她外公家。
    “柳君。”
    距离民宿不到二十米,两人停足雪松树下。
    青叶由希半垂着脸,眉眼间写满局促:“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好。我在听。”
    柳莲二垂目凝视着女孩,见她犹犹豫豫半天不说话,他也不催促,耐心地等待。
    青叶由希深呼吸,抬头看向男朋友的脸庞:“你低下头。”
    柳莲二配合地低头。
    青叶由希咬了一下唇,抬起双臂搂上少年的颈脖。
    柳莲二身形微顿,双手随即搂着女孩的腰身。
    像是要说什么悄悄话,女孩凑近男生耳朵。
    突然亲*了亲对方的耳垂。
    感觉到腰间的双手陡地用力,青叶由希心里的紧张减轻许多,甚至有点想笑。
    模仿着海原祭那天,男朋友的举动,她嘴唇轻抵着对方的耳廓,轻声细语:“新年快乐啊柳君。”
    羞耻已经拉满。
    她飞快退出少年的怀抱。
    柳莲二顺势松开力道,静静站在原地。
    青叶由希捂着发热的脸颊,抬眼看到她男朋友沉默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么看,她那天的反应也不算很逊。
    压下心间翻涌的甜蜜与快乐,青叶由希笑容明媚,一边后退步,一边跟男朋友挥手告别:“周六再见了,柳君~”
    柳莲二仿佛回过神,快步逼近女孩……又乍然停足。
    那边,民宿门被打开,有人朝这边看过来。
    第30章
    时间如水,冬日远去。
    转眼间,已是春末夏初。
    身穿冰帝校服的女生独自站在海滩,安静地遥望着大海。
    “青叶同学。”
    听到熟悉的少年嗓音,青叶由希转身,扬起一个明艳的笑容:“柳君,今天怎么这么早……”
    话音未落,猝不及防被圈入少年有力的双臂间。
    女孩轻轻眨眼。
    右手不自觉压在男朋友的胸膛。
    刚刚运动过的少年,上身只穿着一层单薄的短袖,掌心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衣服下的体温。
    手指颤了颤,下意识蜷起。
    耳朵有些烧热,青叶由希将自己深深地埋入男朋友的怀抱。
    却在下一秒被一只手捧起脸颊。
    顺着那股轻柔的力道,青叶由希抬起头,注视着那一双渐渐压低的褐色眼瞳,双目不由得失神。
    便是鼻尖相触、额头相抵。
    本能地想要移开视线,柳莲二仿佛预知到女孩的反应,用自己的额头缓缓摩挲着对方的额头。
    青叶由希朦朦胧胧地睁着双眸。
    心里害臊,又有点想笑。
    自从她生日那一天,跟男朋友在箱根的山间,有过第一次相拥……
    每回两人见面,柳莲二总会找到时机,像现在这样一边搂抱着她、一边跟她亲密地“贴贴”。
    还不允许她目光逃避,一定要她睁着眼,哪怕什么也看不清,也得一直注视着他。
    真是,霸道。
    “青叶同学在腹诽我吗?”
    柳莲二很敏锐,嗓音隐约含笑。
    青叶由希不承认:“哪有。”
    因为心虚,视线飘忽了一下下。
    就,又被轻蹭着额头。
    猛地一股笑意涌荡在心间。
    青叶由希唇角上扬,眼神迷离,眸光起伏着自己察觉不到的柔情。
    ——尽管偶尔会霸道,但,男朋友更多时候是温柔与包容的,无论言语还是行动上,从来不会让她感到被冒犯。
    热恋中的情侣,就这样无所事事,抵着额头、静静拥抱……即便不说一句话,也能久久地沉醉在夏初的夕光里。
    直到隐隐有少男少女说话的声音飘过来。
    青叶由希骤然回神。
    不等她开口,柳莲二默契地离开她的额头,松开手臂,转而十指相握,牵着他的女孩离开海滩。
    “青叶同学今天怎么过来了?”
    星期二,还是上学日。
    “柳君的生日嘛!”
    6月4号。
    青叶由希语气是少有的活泼:“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柳君?”
    “啊。”柳莲二十分配合,语气也是少有的温柔,“很惊喜,很意外。”
    青叶由希笑吟吟道:“刚好下午没有正课,是课题论文指导嘛,没有疑难问题的话,可以提早离开……”
    舅舅今天到东京办事,就厚着脸皮,让舅舅等了她十几二十分钟,车子直接送她到立海大校门外。
    “让青叶同学费心了。”
    “没有。”
    青叶由希摇头:“就是论文,要求一个月内完成4000字……”
    有点可怕。
    柳莲二闻言捏了捏女孩的手:“我帮你。”
    青叶由希喜上眉梢,用另一只手挽着男朋友的手臂,歪斜着上身,用额头蹭蹭对方的肩:“那,谢谢柳君了~”
    有个学神男朋友真方便!
    看着女孩无意识撒娇的姿态,柳莲二轻轻勾起嘴角,又有些不满足,就稍稍用力挣开对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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