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你瞧这灯…呵。”
    她连忙找补,生怕男人回想起什么来。
    举着胖头蛇灯的那只手极为僵硬。一时之间,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好在这时,在前头逛了一圈,一无所获的孟席云回头来寻他们了。
    孟席云刚到摊子前,目光就被姜岁欢手中举着的灯串吸引。
    “这家的灯可真好看。”
    “姜娘子,你手中这盏蛇灯尤为灵动可爱。我从前很是怕蛇,可今日见了这灯,竟也心生欢喜起来了。”
    孟席云对她一贯亲昵,从不揣度她与薛适之间的关系,也不给她使绊子。
    姜岁欢对上她那双澄澈纯然的双眼,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若是孟席云知道了薛适同自己在夜里的那些“纠葛”,可会对她生出鄙弃?
    这阻人正缘的情感劫徒,她也是一刻都不想再做了。
    她抬起头,对着孟席云灿然一笑,“孟娘子来的还真是时候,薛大人刚还同我说想将这盏蛇灯赠与你,你便来了。”
    只是说这话时,眼眶无意识的湿润了几许。
    眸中点点洇潮水迹和着五彩斑斓的光线。
    恍惚间,姜岁欢还以为自己又看到了当初与薛适共赏的那盏彩鳞蛇灯。
    她无措的晃着脑袋,想将以前的记忆甩开。
    也不管男人愿不愿意,姜岁欢直接将灯柄一把塞入男人手中,“好灯配佳人。薛大人莫要耽误了此间良辰。”
    “这竟是给我的?”孟席云有些惊诧。
    虽说薛适未做出将灯柄递给她的手势,但她还是依着姜岁欢的话,将蛇灯从男人手中抽了出来。
    直到那盏灯完全落入了孟席云手中,薛适才略带愠怒朝她道了句,“拿着吧。”
    然后挥袖而走。
    孟席云见他面色不善,连忙追了两步,“这么不情愿,我还给你还不成嘛。”
    见薛适停下,真要伸手问她要回去。
    孟席云连忙反悔,将蛇灯藏到身后,嘻笑一声,“骗你的,我可不舍得还你。”
    街市上人流涌动,姜岁欢看着走在前面调笑玩闹的二人,刻意放慢脚步,与他们隔开距离。
    很快,就被人流冲散。
    街上举着花灯的人有许多,满堂光影绰绰。
    姜岁欢突地被街上两个拿着糖串追逐的孩童撞了一下,头冠上的那朵绢花直接掉落下来。
    就在她抬手,将绢花扶稳那刻,肩侧又不知被谁撞了一下。
    姜岁欢一时不稳,左右摇晃的厉害。推扯间,她无意识地唤了声,“阿郎……”。想要男人将她搀住。
    但身旁却根本无人应答。
    这才惊觉,薛适根本未伴在自己身侧。
    她无奈的哂笑一声,抬眼去追那道背影。
    可早就不见踪迹。
    这一刻,落寞、隐忍、酸涩,多种复杂情绪一拥而上,占据她的全身。
    最终,她只是轻轻将被撞乱的碎发捋到耳后,什么都没说。
    喧闹的街市,涌动的人群,骤跳的心脏,都与她无关。
    只剩释然。
    薛适和孟席云已然被人流挤到了最前头。
    孟席云后知后觉姜岁欢未跟上来,回头搜寻,也未见到那抹姝影。
    便回头朝男人问道,“你可是惹她生气了?”
    薛适低头,看着孟席云手中跃然浮尘的小胖蛇,一言不发。
    孟席云一副“我都知晓”的过来人模样,意味深长地撇了薛适两眼。
    她抬起皓腕,用直接点了点小胖蛇溜圆肥美的大脑袋,向他教学道,“有什么事,不妨直接说开。你这么藏着掖着,姜娘子一个人定会胡思乱想的。”
    “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到时真将人气跑了,你莫要来寻我的错处啊。”
    薛适敛了敛眼角,也不知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低闷的“嗯”了一声,就又不说话了。
    又走了一段路,孟席云见前面拥堵的人群中,被一群黑衣肃穆的守卫硬生生围出好大一块空地来。
    空地上停了一座素色暖轿。
    看似低调,可那圈地赶人的做派,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奢侈”之风呢?
    “得了,也别找姜娘子了,你还是先解决面前这个罢。”
    孟席云朝身旁的男人揶揄,眉眼里尽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话音刚落,那暖轿内果然窜出一道华贵身影。
    “景润哥哥!这儿,是我!”
    “今日父皇寿诞,刚吃完酒,我便偷溜出来寻你了。你见到我可还欢心?”
    女子一双眸眼饱含柔情地看向薛适。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公主李锦荣。
    *
    与薛适走散后,姜岁欢并未着急寻人,反而因为口渴,找了个街边的糖水铺子坐下,点了两碗甜汤喝。
    才刚喝了两口,她似突然想起了是什么,摸了摸衣袖。
    “糟了,我的钱纳子落在方才的花灯摊子上了。雪影,你赶紧替我回去取。”
    雪影听罢,手中的汤匙也是抖了两抖,“可......薛大人不许我们留您一人独处。”
    这话说到后头,声线越来越小。
    因着刚刚姜岁欢那句钱纳落在别处的嗓音颇高,摊主早将目光投向了二人这这处,生怕她们吃完不给钱。
    雪影见摊主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只能悻悻起身。
    临走前还不忘再三叮嘱,“表小姐可莫要四处乱走,一定要在这儿等我回来。”
    姜岁欢不甚在意地舀着甜汤,“放心吧,我能去哪儿。左右不给钱也是走不了的。你快去快回,我还想去前头猜灯谜呢。”
    可真待雪影走远了,一个看起来从事体力活的中年男子从侧桌行至姜岁欢对面坐下。
    男子看似拼桌,随手将一个包裹放在姜岁欢所坐的长条凳上。
    压低声音道,“城东第二码头,戌时四刻的船。小侯爷在终程等您。”
    “多谢。”
    姜岁欢拿起男子替他准备的包裹,匆匆隐入了茫茫人流之中。
    城东码头——
    穿着粗布麻袄的船工们搬着重货,在码头与船舱间来回穿梭。
    姜岁欢虽然患上了包裹里的一身灰色长袍,将自己装扮成了一副男人模样,但这瘦弱的身板与气场,还是同周遭格格不入。
    一个监工很快察觉到了她这个不速之客,上前驱赶,“小郎君,我们这船只搭货,不运人。”
    码头上兀地一阵狂风刮过,货船在水面上上下摆动着,发出几道难听的“咯吱”声响。
    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嫁到了那阵夜风之时,姜岁欢伸出了手。
    拨开衣料,腕间赫然绑着一根特质红线,“您瞧。”
    监工自然认得那根信物,瞬间就换上了笑脸,“哦~小郎君快些上去吧,船就快开了。”
    姜岁欢有些忐忑地跟着他走向客船。
    监工一边引路,一边还时不时的回头朝姜岁欢看。
    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当时说好就载一人,怎得这会儿又变成两个了。”
    “不过前头那人给的钱多,再多一个就多一个吧。小郎君,抵港后若你尚有些道义,还得将另一个人的价钱给补齐啊。万不能这么强买强卖……”
    这话听得姜岁欢一头雾水。
    “你在说什么?什么两个人?”
    那监工才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自然是两个人啊,你身后不是还有一人吗?”
    “怎么?你们不是一道来的吗?”
    “穿的倒是人模人样的,也不知犯了什么事儿,还要坐我这货船偷渡出去……”
    姜岁欢惊诧,正欲回头。
    就听见后边传来了一道幽幽男音。
    “卿卿
    要走,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可是怕我交不起两个人的船脚钱?”
    第45章 抓包“只要看漏我一次,就再抓不住我……
    “卿卿要走,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可是怕我交不起两个人的船脚钱?”
    听到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低哑男音。
    姜岁欢头皮发紧,后脑勺上头的经络突突直跳。
    身子猛地一颤,她甚至惊惧惶恐到了空耳。
    最终还在一片寂静的氛围中缓缓回身,极为忐忑地对上男人那张不辨喜怒的脸。
    男人看起来很平静,不像是有怒气的样子。
    若不是她见过他前几次发疯时的模样,她几乎就要以为他是欣然答应同自己乘上这艘船的了。
    瞧吧,薛适现下的模样不仅平和温良,甚至都和颜悦色地揽上她的腰肢了。
    但姜岁欢心里清明地很,他此刻看着越是沉寂,后面喷薄而出的怒火就会越剧烈。
    她舔了舔唇,无措道,“你…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那监工差点就要以为两人一点都不相熟,后边来的那位是来蹭船找事的呢。
    可现下看着两个郎君当众就敢搂搂抱抱的架势,便收起了自己之前的戒备心,反而催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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