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金色绣牡丹暗纹的腰封下,琳琅满目垂着好几条坠子,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好听极了。
    二人迈着莲步走了进来,仪妃当先朝主位左侧走去。
    梅妃经过蕴玉时,却是脚步一顿,嘴角轻轻一扬:“你便是圣上新得的容良人?”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第10章 梅妃梅妃说出这话时,仪……
    梅妃说出这话时,仪妃已走至主位左侧坐下,此时正捏着缠枝莲花纹青瓷茶盏摩挲。
    她话音一落,整个凤仪殿瞬间安静起来,众人皆将目光投于蕴玉身上,小心瞧着。
    蕴玉垂首从绣凳上起身,双手交叠,对着梅妃屈膝行了个宫礼,恭敬道:“妾蕴玉,见过梅妃娘娘。”
    闻言,梅妃一手捏着腰间的环佩把玩,一边居高临下地瞧着蕴玉。
    她不叫起,蕴玉就只能保持行礼的姿态。
    约莫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蕴玉半蹲着的身子逐渐有些晃悠。
    见状,梅妃勾了勾唇角:“容良人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小门小户做派?本宫叫你抬首,是听不懂么?”
    蕴玉眼皮一动,面上换了顺从的笑意,听话地抬首望向梅妃。
    蕴玉生的娇弱,今儿个又打扮的雅致素净,抬首时,额间一点素银花钿宛若冬日落雪。
    梅妃本想瞧瞧这宫女是生了张什么狐媚子脸,竟能勾的圣上收了她,眼下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她脚下,绣着金色百蝶穿花的宫鞋往前踱了踱。
    赤金镶红宝护甲从蕴玉面上划过,尖锐的刺激感激地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梅妃一手捏住她下颌,冷声笑道:“也不过容色平平。”
    “本宫当是个什么玩意儿,竟能勾的圣上在乾盛殿要了你。”
    说罢,她目露厌恶:“就是因着你这些心思不纯的,才叫底下那起子贱皮子生出妄念。”
    梅妃此话,无非是指桑骂槐。
    盈婕妤本就不喜蕴玉,眼下见梅妃既已出了这个头,也按耐不住性子,想要逞一逞口舌之快:“娘娘可快些松手罢,小心脏了您的手。”
    她目光落在梅妃捏着蕴玉的二指上,笑吟吟道:“娘娘许是不知,这丫头原是浣衣局浆洗衣裳的宫女儿。”
    “原本最是低贱卑下,不知走了什么大运。”
    “半月前,竟是叫仪妃娘娘瞧上了,从浣衣局要了来。”
    “这不,前儿个,替仪妃娘娘去了趟圣上面前,摇身一变,竟成了咱们的姐妹。”
    盈婕妤借着梅妃的势,狠狠将蕴玉奚落了一番。
    另一边将将受了她气的李淑仪也不甘示弱,随手拿过帕子压了压嘴角,轻笑道:“瞧盈婕妤这话说的,本宫怎么听着一股子酸味呢?”
    “难不成,是有些人嫉妒容良人颜色好,得了圣上的宠爱?”
    李淑仪虽是不喜蕴玉,可更讨厌盈婕妤。
    再说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蕴玉是仪妃的人,她此法,也算是卖了仪妃面子。
    李淑仪正在为自己的聪慧沾沾自喜,讨好地望了仪妃一眼。
    那头,梅妃缓步至主位右首处坐下,眸中冷光一闪。
    她刚一坐下,身后的红翡立即将茶盏推至她手边。
    梅妃伸出手将茶盏端过,送至唇边轻饮了一口,才抬眸冲仪妃笑道:“原是仪妃的人,怎得也不说一声。”
    仪妃捏着茶盖的手一顿,看也不看梅妃,反倒将视线落在蕴玉身上,笑道:“你这丫头,我知你向来实诚,不料竟实诚成这般。”
    “梅妃不过是忘记叫你起来,你便一直这般行着礼。”
    她失笑地摇摇头,伸出手在空中虚虚一抬:“瞧你,还不快起来。”
    蕴玉颤了颤睫毛,乖巧朝着仪妃一礼,算是谢过仪妃,只是眼角余光依旧小心望着梅妃。
    瞧那姿态,是怕极了梅妃,她不开口不敢站起身子。
    见状,伊昭容眯了眯眼眸,意味不明地笑道:“瞧你,梅妃娘娘不过是多问了几句,竟是将你吓成了这般。”
    “你放心,梅妃娘娘向来和善,只是于宫规之处严苛了些,你无需放在心上。”
    此话一出,凤仪殿中便静得针落可闻。
    宫规之处?
    谁不知道,这阖宫上下,最不守宫规的,便是这位梅妃娘娘。
    梅妃显然不在乎众人怎么想,她轻轻伸出一指敲了敲桌案,微扬下颌:“你算是什么个东西,也能代替本宫说话?”
    伊昭容面色当即分外难看。
    梅妃这才轻哼一声,冲蕴玉抬了抬手:“你倒比某些人懂规矩,行了,起来吧。”
    蕴玉轻轻垂眉,站起身退至绣凳上坐下。
    因方才蹲了太久,眼下一双腿早已麻的不成样子,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站稳。
    她这边将将坐下,那头,韩修容似不经意般抿唇一笑:“前些日子,妾便听闻,仪妃娘娘身边的崔嬷嬷在宫中各局游走,原是昭月宫缺了人手。”
    梅妃捏着茶盏的指尖一紧,目光遥遥对上仪妃:“仪妃倒是个心大的。”
    “失了皇嗣不过几月,竟也有闲情雅致在宫中寻合眼缘的宫女儿了。”
    她这番话说的嘲讽,就差明说仪妃是在寻人替她争宠。
    果然,梅妃接着道:“还是仪妃想的开,这若换了本宫,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的。”
    “砰!”地一声,仪妃重重将手中茶盏放在桌案上,琥珀色的茶汤溅出些许。
    “若是梅妃不知道如何说话,本宫不介意禀明圣上,请圣上派人好好教教梅妃。”
    仪妃眸中冷光闪烁,失子之痛,岂容旁人拿来说嘴。
    梅妃冷呵一声,毫不畏惧:“你不必拿圣上压我,自己做下的事情,难道还怕旁人说么?”
    仪妃眯了眯眸子,俏脸生寒,正要发作之时,一旁候了许久的徐嬷嬷忽然插话道:“启禀各位娘娘。”
    她乃是圣上身边有头有脸的嬷嬷,她一出声,众人自然将目光移至她身上。
    便见徐嬷嬷含笑道:“如今瞧着天色也不早了,老奴还要赶着回乾盛殿伺候圣上,这容良人的茶...”
    闻言,梅妃轻哼一声,艳色的唇角一勾,摆手道:“既是如此,便奉茶吧。”
    敬茶的流程格外简单,蕴玉从一旁的宫人手中接过茶盏,小心递给仪梅二妃,待她们喝下,自然就算礼成了。
    梅妃不喜蕴玉,就连茶水也只是接过便放在一旁,样子都懒得做。
    有了徐嬷嬷出声,敬茶过得极快,仪梅二妃两看生厌,很快便说了散。
    蕴玉位分最低,待她出了坤仪殿时,四周早就剩不下几人。
    刚至殿门外,就见一身穿淡粉色宫装的女子静静立在一侧,见她出来,唇便勾了抹浅淡的笑意。
    这人蕴玉记得,方才徐嬷嬷有意提点过,乃是给圣上诞下大公主的纪淑媛。
    虽不知她为何还在此处,蕴玉也上前朝其一礼,颔首示意。
    不料纪淑媛忽然上前几步,指尖掠过蕴玉水蓝色衣裙上的银色暗纹:“妹妹今日这身衣裳素淡雅致,叫人看了便心中舒适。”
    她忽然从自己身上解下一个半旧的银色香囊,亲手替蕴玉系上,笑道:“我瞧这香囊倒是格外衬妹妹这身衣裳,便自作主张替妹妹系上了,若是妹妹不喜,只管摘下便是。”
    蕴玉隐隐觉得纪淑媛如此作为定是别有深意,她伸出手捻了捻那香囊,柔声道:“这香囊针脚细密,瞧着便是上好的东西,娘娘不嫌弃蕴玉粗鄙,蕴玉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不喜?”
    她没说什么奉承的话,却叫人听了格外舒适。
    纪淑媛抿唇一笑,目光落在那香囊上:“是呀,这香囊还是我进宫时得的,如今也不知过了几个年头了。”
    “这香囊瞧着虽不起眼,却也一直伴随我左右。”
    “反倒是那些个颜色艳丽的,早早就不知扔去哪里了。”
    她话音将落,似是反应自己说多了一般,温声道:“瞧我,
    竟是絮絮叨叨说了这般久,也苦了你陪着我在此处吹风受冻的。”
    “这个时辰,公主也该醒了,我就先行一步了。”
    纪淑媛莞尔一笑,伸手搭在身侧的宫女手中便转身离去。
    蕴玉站在原处瞧着纪淑媛身影渐渐消失,才转身回昭月宫去。
    今儿个敬茶的流程本就耽搁了许久,再加之蕴玉并无仪仗,待走回昭月宫时已至午膳时分。
    刚到昭月宫门口,就见碧澜垮着脸站在门口处,见蕴玉回来了下意识地皱眉,冷声道:“怎得这般慢?”
    抱怨完,碧澜没好气道:“随我进去吧,娘娘等了你许久了。”
    与此同时,乾盛殿。
    徐嬷嬷从一旁宫人的手中接过茶盏,小心奉至裴玄祁手侧。
    裴玄祁本低眉瞧着手中的折子,余光瞥至茶盏,忽然将手中狼毫搁下,随口道:“嬷嬷回来了?眼下是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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